第二百一十八章 誰要害她
心裏的恐懼更是把她驚出一層層的冷汗來,慌亂中她憋在了一口勁兒,大喊了瑞冬的名字。
瑞冬睡眼惺忪的跑進來點上了燈,一轉頭就看見了段小荷滿臉的蒼白和被褥上的殷紅血跡,腦子裏轟的一下,轉身就跑出去了屋外趕緊的喊了人去找禦醫來。
段小荷已經疼的都講不出話來,她這會兒多希望自己能有個可以信任的人留在身邊,可現在她除了有個金貴的身份之外,其他的什麽都沒有了。
瑞冬也急的滿頭大汗,衝出去喊了兩個侍衛,說要是禦醫走的慢,那就直接把人背了用輕功送到這裏來。段小荷心裏害怕,隻能緊緊的抓著瑞冬的手,仿佛這就是自己全部的依靠。
事態太過緊急,瑞冬是直接差人去禦醫家裏喊的人,這會兒過來倒是沒用多少時間。段小荷已經是渾身冷汗,禦醫要診脈的時候她都沒伸手的力氣了。
原因很簡單,吃了不該吃的東西,有了小產的跡象。
瑞冬憤恨又篤定的說肯定就是海棠拿的那些東西有問題,不然怎麽偏偏她來了一趟,段小荷就有了小產的跡象?
段小荷一顆心都沉到了穀底,整個人都僵住了。禦醫給她施了診,暫且先把這危急的情況給控製了下來。有寫了藥方,趕緊的喊人去煎了藥過來。每半刻鍾診一次脈,弄得年邁的禦醫也是滿頭的大漢。
終於緩過一口勁兒的段小荷望著遠處,咬牙指著自己的妝奩,讓瑞冬去把那個香包取來給禦醫看看有沒有問題。瑞冬低著頭,說她趁著段小荷不注意已經把東西給拿走了,這會兒那個香包在她的屋裏。
段小荷眉頭緊鎖,又把事情回想了一遍。腦子裏閃過點兒什麽東西,速度快的她根本就抓不住。失神的想了片刻也沒縷清楚明白,幹脆就拋開不去想了。
片刻之後瑞冬過來,連帶著那會兒那碟沒吃完的點心也一並帶了過來。禦醫先是查了那個香包,裏頭的隻是一些普通的安身驅蚊的香草,並沒有什麽問題。接著也去查了那碟糕點,同樣搖頭說沒有問題。
瑞冬愣了一下,不相信的又仔細問了一遍。而段小荷一聽禦醫這麽說,心裏頭頓時鬆了一口氣。
以段小荷的身份,這種事情萬萬大意不得,禦醫親自檢查了這屋裏的所有地方,認真程度就差化身緝毒犬一類了。
“不可能,公主的身體之前已經被調理的很好了,突然間的小產跡象隻能是誤食某種東西或是聞到了什麽刺激性的味道……要是皇上問起這事兒來,我得有個交代啊!”
禦醫在這邊急的團團轉,瑞冬又能好到哪裏去。這事兒要真的追究下來,第一次死的人隻能是她這個貼身侍女。
“大概是我這兩天自己作出來的,算了,這事兒等皇上問起來我會親自跟他解釋的。”
這邊兩個人都要哭了,還用小皇帝問?小皇帝那種雷厲風行的做法隻會先把人砍了再回來知會段小荷一聲,哪兒還能等到她去解釋!
“就當今天沒發生過這件事,管好你們自己就行了。瑞冬,送禦醫出去,我想要再躺一會兒。”
瑞冬跟禦醫麵麵相覷,總覺得自己的腦袋天亮就得要搬家了,一顆心更是惴惴難安。還是瑞冬先開了口,叫人重新收拾了床鋪,伺候她躺下,這才送了禦醫出門。
禦醫臨走前交代,說段小荷的身體已經經不起折騰了,再有一回就算是天大的本事也難救得回來。所以從現在起到她生孩子那天,隻要能在床上躺著就絕不能下地。
瑞冬連連點頭,她現在也不敢馬虎,就算段小荷不願躺在床上,她都大有拿根繩子把人綁在床上的念頭了。
心情沉重的禦醫出了公主府之後,打了個主意又進了宮,在小皇帝的寢宮前頭站了整整一個時辰,直到小皇帝換了朝服要去上朝了才在殿門口堵到了他,吧唧一下跪在地上,心驚膽戰的把情況給說了一遍。
小皇帝聽後震怒不已,也不管立馬就到點兒的早朝,直接就殺到了公主府。
瑞冬在看見小皇帝那一刻雙腳一軟就跪了下來,看著那雙明黃的靴子越來越近,嚇得連喘氣都不敢大聲了。
“你是公主貼身的侍女,你敢說一句不知道,朕就把你拉出去砍了。”
瑞冬脖子後頭一涼,隻覺得有把刀橫在後頭,下一秒小命就要被哢嚓掉了。
“劉煬你進來。”
眾人一驚,下意識的就望向了小皇帝。也就是段小荷這麽大膽,敢直呼小皇帝的名諱,簡直找死。誰知道小皇帝聽見了這麽一聲,提起腳步滿臉緊張的就進了屋子,根本就沒再看瑞冬一眼了。
“怎麽回事兒?”
小皇帝快步走到她的床邊,身上的朝服是熏過香的,他這走路一陣風的把味道也給帶了過來,清清淡淡,還挺好聞。
味道!
段小荷渾身一震,腦子裏卡住的縷不清楚的地方頓時就清明一片。她快速的垂下眼眸,一顆心跳的突突的。
小皇帝神情,她這會兒的精神倒是好了一些,隻是臉色依舊還有些蒼白。見她正半坐起來拿著幾個軟墊往身後塞,小皇帝幫她把墊子弄好,讓她靠的舒服一些。
靠在軟墊上的段小荷舒服的哼了一聲,反倒是把小皇帝緊張的要死。她傻嗬嗬的樂了兩聲,心說這禦醫太不厚道,昨晚都說了這事兒她會擔著的,還給捅到了小皇帝耳朵裏,讓小皇帝天沒亮的就殺過來。好在她睡不著,否則瑞冬這條小命可就沒了。
“你還笑得出來,你知道隻要你有一絲一毫的意外,你這個公主府裏的人全都要被砍頭的麽?”
段小荷眼角一抽,脫口就說:“這兩天天太熱我就饞冰了,跑到廚房裏自己搞了一碗吃……這事兒我是瞞著瑞冬的,誰知道我這身體這麽容易就出毛病了。這事兒真不怨別人,那禦醫也是小題大做,你看我這不好好的麽。”
小皇帝冷沉著一張臉,哼道:“這種謊話你也敢對我說,你若不是我姐,我管你是死是活。聽說你跟上宜坊的掌櫃走的比較近?”
段小荷虎軀一震,“禦醫已經檢查過了,那個香包還有那些糕點統統沒有問題!海棠跟我情同姐妹,她爹是裏長,在村裏頗照顧我,我們兩家就像一家人……”
“你現在是公主。”小皇帝冷聲截了她的話,眼眸裏的寒霜帶著不容人忽視的魄力。“我不管你從前是什麽樣子,你隻要記住你現在的身份,認清楚你自己的位置。既然你選擇了回到京城來做公主,那些不堪過往的曾經,該忘的就要忘了。”
她的心口狠狠被人悶了一棍子,這也是她當初的想法,可如今,她才發現自己根本就不想要這些東西。她後悔了,可是後悔有什麽用,她還能在小皇帝跟前說自己想要再回鄉下去種田去?
段小荷在心裏打翻了五味瓶,她做不來公主,但是她現在也做不回以前的段小荷了。
“你真的不知道是誰下的手?”
她搖頭,“我這段時間見過的就隻有這麽幾個人,你都可以去查,她們都是我最能信任的人,絕不會害我。”
小皇帝沉沉的看著她,“最好如此。”
他撂下早朝急急趕過來,見段小荷無礙也就放下了心。隻是又吩咐長公主府加緊戒備,不能再有這等事情發生。除了小郡主,其他人的求見統統都給推掉。
小皇帝身邊的老太監湊到他的耳邊說了句什麽話,小皇帝臉色微變,轉身快步的就離開了。
瑞冬紅著眼睛的跑進來,跪在床前磕了兩個頭,把段小荷嚇得夠嗆。
“我還沒死呢,你這就磕上了?”
瑞冬擦了一把眼淚,多謝段小荷替自己說話。她無所謂的擺擺手,叫小丫頭別多想,自己這會兒累了,想歇歇。
隨著房門關上,段小荷的臉色驟然一變,之前黑白分明的眼眸裏飽含了太多複雜的情緒,失望、痛苦、糾結、愧疚難過,這些情緒統統都隻是因為海棠。
段小荷總以為人不管怎麽變,心是不會變的。可在剛才自己聞見小皇帝身上的熏香時瞬間就想起昨天海棠來時,她身上那個味道既不像是熏香,也不像是香料,聞起來反而還想些像是草藥味。
就這麽一刻段小荷幾乎就可以認定,想害自己小產的人就是海棠。
連錢巧巧也說,如果海棠的遭遇落到自己身上,自己可沒這麽輕易的就能原諒別人。她當時還在旁邊自嘲的應和一句……
海棠就是她害的,她有什麽本事去要求人家一定要寬容大度一如既往的對待自己。段小荷現在恨不得插自己兩刀,她這會兒再愧疚再難過再有過多的情緒又怎麽樣,欠了人家的始終都是欠了人家的。
她的孩子是保住了,可是海棠的清白呢……
上宜坊。
海棠被人一個耳光打趴在了桌上,她捂著臉扭頭看著對自己動手的俊美男人,冷笑一聲。“隻要你願意,多少女人都願意給你生兒子,她肚子裏又不是你的種,你這麽在意有什麽意思?”
啪的又是一巴掌,她的嘴裏都嚐到了血腥味。
“天下女人我都不稀罕,能給我秦銳生兒子的,就隻有她段小荷一個人。”
海棠麻木的都流不出眼淚。“那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