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我是他妹子
到了清河縣,由段小荷做東,帶著莫晉元的人去玉食酒樓裏大吃了一頓。段小荷明明是饑腸轆轆,也點了自己一路上就已經想要吃的東西,可最後也隻是吃了兩三小口清爽的涼菜,桌上的東西倒是被那莫晉元的人都給一掃而空了。
一路上幾個人也熟了,莫晉元的人還說要把她送回劉家村。段小荷蔫蔫的打不起一點兒勁兒,說自己要再縣城裏緩幾天再回去。反正都已經到了家門口,不差這麽一會兒。現在要是就敢去劉家村,她怕連這半條命都要丟了。
那兩個人還要回去複命,既然她都已經到了家門口,那他們也要回去了。
段小荷這確實不是裝的,整個人都感覺要嗝屁了。錢巧巧看她確實難受,還差酒樓裏的夥計去喊了個大夫來給她瞧瞧。大夫診了脈說連日疲憊心理壓抑,這樣下去怕會傷了孩子,連著開了三四副的安胎藥,把錢巧巧的下巴都驚掉在地上了。
錢巧巧抓著大夫連聲問了兩遍,說這事兒靠不靠譜,還問他是不是正經大夫。最後看人大夫生了氣了,錢巧巧才閉上了嘴,親自把人送了出去。
回來之後錢巧巧就一個勁的問這個事情,段小荷本來就頭昏腦漲,這會兒被這些話煩的隻想發脾氣。穩了穩心,她才無力的開了口:“姐,我現在好難受,你讓我先躺一會兒。”
錢巧巧一拍腦門,趕緊的把她送回了自己家裏讓她舒舒服服的躺著,又折回了酒樓喊人殺了隻雞,清清爽爽的燉了,另外又出門去買了一些酸酸甜甜的果子備著,出門一趟,竟然就買了不少東西回來。
段小荷一覺醒來時外頭的天都已經沉了,翻身坐起,看著這陌生的屋子突然就有些愣住了。錢巧巧推門進來,看見她醒了就笑著說:“我還說你再不醒可就得睡到明天了。我特地給你燉了雞湯,起來喝了。”
那碗雞湯熬得濃香,把人的饞蟲都勾出來了。段小荷傻兮兮的笑著,一邊用手接過來。湯裏的油已經被撇去了,一口下去真是清清爽爽,回味又濃香無比,竟然一點兒都不覺得油膩惡心。
“我那會兒懷孕的時候可是吐的昏天黑地的,你這樣也好,省得受罪。”
錢巧巧沒想著她這會兒胃口這麽好,接了碗就要出去再給她盛一碗來。段小荷把她喊住,拍了拍身邊的位置:“過來咱倆說說話。”
“行不行啊?我先去給你弄點兒吃的?”
“不用,你快過來坐下。”
錢巧巧笑著在她旁邊坐下,也聰明的不再去提這個孩子的爹到底是誰,就隻是說著懷孕時候的樂趣和應該注意的事情,叨叨叨的講了半天。
段小荷對此很感興趣,一臉興奮的跟錢巧巧討論了半天。
看著時候確實不早,錢巧巧親自下廚給她做了碗雞絲麵條,看著她把湯都給喝幹了。“身體不舒服就在這好好呆著,就算在這呆到你把孩子生下來我也養得起的。”
段小荷收了笑,“你那個惡婆婆怎麽樣了?”
提起了夏全安他娘,錢巧巧歎了長長一口氣。
“反倒是夏妤沒了之後,她這病就越來越不好了。都說他娘重男輕女隻想要個孫子,可我瞧著兩個孫子生出來也沒見她高興成什麽樣子。其實,她才是最疼夏妤的。”
想起夏妤,段小荷難受的不行,當即就拉著錢巧巧的手說:“詣修還在劉二那邊,他從小就被我慣得調皮,李寡婦有時候又小氣,你找個時間去把他接過來。他是老太太的外孫,老太太會心疼的。把他托付給你,我也放心。”
錢巧巧狐疑的看著她,“你有了自己的,就不想要他了?”
段小荷咬牙,不舍道:“他是我養大的,你說我想不想要?要是我不想要我早把他送過來了。我要去找我這孩子的爹,要去多久還不知道呢。詣修交給你,我放心。”
錢巧巧憋了一整天的問題終於問了出來。“這孩子的爹,到底是誰?秦銳麽?”
“不是!”段小荷有些無語,也在心裏反省自己確實不該跟秦銳走的太近。“我跟秦銳不是那種關係。他……也是在鎮北軍裏的人。”
她並不準備講太多,點到為止就好。錢巧巧也聽聞段小荷在前些日子曾容許某個男人在她家裏借住過幾日,聽說,那人是劉三的朋友……
“你懷著身子去找人,怕是不妥?你看看你才從京城回來就折騰成什麽樣子,這要是去找人,你這條命還要不要了?就算你不顧及大人,你也得想想你肚子裏的孩子,難道你也想吃張氏的虧?”
張氏掉了孩子就永遠懷不上的事情麽?
段小荷沉默片刻,依舊是固執又倔強。“這一趟,我非去不可。”
這一天她硬是磨著錢巧巧跟她一塊兒睡,她白日裏睡過,夜裏倒是精神了。兩個人講了一會兒話之後錢巧巧就睡下了,等天蒙蒙亮的時候就又被段小荷給推醒了。
段小荷下了床,去取了那個木盒子來,先是用手指放在唇上做噓聲,這才拿出了那裏頭的蘭英,聲音極小的對錢巧巧說:“這東西你幫我去照著做個樣子來,七八分像也行。然後你把假的給我,這個你就藏著,過段時間秦銳會過來跟你拿的。”
說著她就把蘭英遞給了錢巧巧。
錢巧巧本來睡得迷迷糊糊,這會兒看她講的這麽嚴肅,瞌睡立馬就散了。
“出什麽事兒了?”
清晨五六點正是人最容易犯困,精力最是渙散的時候,她知道小皇帝一定會派人監視自己,她等了一夜,就為了這麽一會兒的時間。
“這事兒真的很重要。秦銳來過之後任何人來問你都說沒見過他就行。記住了,一定要咬死說沒見過。”
錢巧巧滿臉凝重,也習慣她的賣關子,幹脆就不問了。借著模模糊糊的光線把手裏的東西看了個大概,又放到鼻子上頭聞了聞,這才把東西又放回盒子裏,隨著段小荷若無其事的躺下了。
早晨錢巧巧起來的時候,眼瞎兩團青黑,一身的疲憊。
本來昨晚睡得就晚,正睡得香甜的時候又被段小荷搞得緊張兮兮,神經緊繃著,根本就沒了再睡的心思。反倒是段小荷,翻了個身就自個兒睡得香甜,簡直沒心沒肺。
中午起來的吃了午飯,段小荷就去錦衣看了看。問了以後才知道原來段小月從那天回家之後就一直沒再回來過,這裏的生意太忙,繡娘總是不夠用。
她沒想到段家小妹會氣成這樣,隻是現在她哪裏還有去勸段小月回來的心思,她還等著把身體恢複的好一些,先去南漳州那邊看看,給劉三解釋解釋她托給劉二的那個錯誤的口信。
在清河縣呆了三四天之後,段小荷不顧錢巧巧的勸,又包了馬車要她給送到了南漳州。或許是這回沒有休息好,從清河縣來到南漳州差點兒要了她這一整條信命。從沒體會過孕吐反應的她就差把自己的五髒六腑統統都給幹嘔出來了,明明肚子裏都沒了東西,可她還是覺得惡心難受。
她找來的車夫見她總是這麽一副樣子,都差點有了把她扔在路上的想法。她這個半死不活的樣子看的車夫心裏著急,要是她在自己馬車上死了得多晦氣。
段小荷看著這嫌棄的表情,咬咬牙,又多給了五兩銀子,這會兒車夫才終於鬆了口,同意把她送到南漳州。到了南漳州,段小荷根本就沒站的力氣了,足足在馬車上歇了好大一會兒才緩過來。付了錢,車夫立馬駕車就走了,就怕她一個不行死了的樣子。
她先找了家客棧,舒舒服服睡了一覺之後,又起來喊了些吃的。明明肚子裏饞的厲害,可剛一吃進去就全給吐了出來。
其實如果沒這些事兒,她現在還是生龍活虎的在劉家村裏蹦躂著,想吃什麽吃什麽,哪兒用得著這麽難受,簡直就是自己作出來的。
她現在是錦衣唯一的當家人,賺的錢都是自己的,花錢也大方。小二見她這麽豪氣也不敢怠慢,按著她的要求給她又上了一桌酸甜口味的菜。
鎮北軍原本就是一直在南漳州的,這會兒她剛來就又聽了不少關於穆將軍要嫁妹妹的八卦事情。段小荷全部在意,甚至心理還有些小高興,早點兒把情敵嫁出去多好,省得她總擔心著劉三。
徹底緩過來之後段小荷就去了鎮北軍的大營,到了大營門口下意識的要開口找劉三,話到了嘴邊,隻說要找文武。
門口的兩個侍衛相視一望,頗謹慎的問她是什麽身份。段小荷抿唇想了想,“我是他的妹子,路過南漳州順便來談個親,見一麵我就走。”
段小荷在門口等了片刻之後,才看見他從裏頭出來。他的身影她一眼就能看得出來,心情雀躍的看著戴著麵具的他一步步從裏頭走出來,段小荷就覺得自己好像又愛上了這個男人。
忽的,她的笑意凝固在了嘴邊,眼睛裏看見的卻是穆青親熱的挽著他的手臂,撒嬌一般的扯著他往另外一邊去。
段小荷有些慌,抬腳就要跟上去,那倆門神將她攔下,她急急開口,指著那邊問他們要去哪裏?
“喜服剛剛送過來,他們自然是要去試喜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