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還有後招
張掌櫃動作很粗魯的把她從冰冷的地上拽了起來,跟著他走出這陰暗潮濕的小屋子,段小荷問他,“如果小皇帝不交人呢?”
“來京城之前我不是喂了你點兒東西麽,這毒隻有我手裏才有解藥,他要是不交人,用你一條命賠我主子一條命,也算值了。你也見過主子毒發,而你這個,是他的百倍。你毒發時就是將死之時,腸穿肚爛七竅流血,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敢打賭,小皇帝要是看見了,心裏一定很不痛快。”
段小荷倒吸一口涼氣,隨著了解的深入她也知道張掌櫃是個不簡單的人,隻是沒想著這人能這麽狠。
“我在他眼裏可沒這麽重要,張掌櫃你想太多了。”
張掌櫃搖頭,說:“之前他為了保你所以才不能跟你走的太近,前幾日京城大亂,現在丞相一檔已經自身難保,你在他眼裏重不重要,試試就知道了。如果小皇帝真的不在乎你這條性命,沒關係,我還有後招。”
一道寒光一閃,一把鋒利的匕首就已經抵在了她的脖子上。
“你不是要把我壓到宮裏去換人吧?”
張掌櫃冷笑,“這會兒人家正準備等我們往裏頭跳,你當我傻?要換人也用不著去皇宮裏,去尚書府就行了。”
見她一副迷茫的樣子,他又好意提醒,“你在鄉下怕是不知道,前幾日京城動亂,之後朝裏已經大換血,現在京中的要臣基本上都是小皇帝的人。而曾經的明安知縣莫晉元,正式就職尚書一職。他向來就是小皇帝跟前的紅人,這次主子把你救出來卻把自己搭進了宮裏,其中就有他的一份功勞。”
段小荷的心又沉了沉,早就聽說小皇帝劉煬一直都在暗地裏清掃前朝的勢力,既然秦銳已經落到了他們手裏,想必劉煬已經是摸清楚了秦銳的底細。
劉煬上位這些年勤政愛民,政治清明,百姓也格外愛戴這位皇帝。可另一方麵,如果他沒有格外的手段,他又怎麽能從勢力不小的太後手裏翻了身,奪回權呢?
秦銳這回,怕真的是九死一生了。
“到時候我要怎麽做,他們才更有可能放了你的主子?”
張掌櫃有些驚詫,片刻之後才沉聲道:“什麽都不用做。”
段小荷被張掌櫃帶到了尚書府,直接闖入了莫晉元的書房裏。看著坐在莫晉元腿上正捏著顆葡萄送他嘴裏的妖豔女人,段小荷驚的下巴都要掉下來了。
莫晉元對他們的出現似乎並不意外,拍拍那妖豔女人的屁股讓她先離開,等人走了之後他才衝著段小荷客氣的點了點頭。
“許久不見,瞧著瘦了些。”
你妹夫!
出了這麽多事情,她能不瘦一圈?
段小荷用眼睛死瞪著他,拚命的給他打眼色,偏偏莫晉元像是瞎了一般,根本就不理她的動作。
莫晉元掃了張掌櫃一眼,又把目光定在張掌櫃抵在段小荷脖子旁邊的那把匕首上。
“所以,你想要用她,來換走那個姓秦的?”
張掌櫃這回敢隻身過來,等於他全部的籌碼都壓在了段小荷的身上,根本就沒給自己留下退路。如果實在不行,就用那個人來換。可秦銳說那個人能保一時是一時,實在不行才能拿出來做後招。
如此,就隻能用段小荷來擋一擋了。
他現在手裏壓著的可是小皇帝現在唯一的至親了,本該是最有底氣的人,可沒想到莫晉元竟然這麽沉得住氣。
張掌櫃又把手裏的匕首往段小荷的脖子上擦了一下,下一瞬匕首上就已經沾上了點點的血珠,而她的脖子顯然上已經多了一道明顯的傷痕。
“我想他們兩個人之間還是段小荷的命要更值錢一些,我以她的命來換我主子的命,你們不虧。”
見莫晉元依舊不為所動,張掌櫃又把匕首往她的脖子上貼近了一些。段小荷隻想著欠了秦銳的那些事情,一狠心一咬牙,“莫大人!他還給我吃了毒藥,說會腸穿肚爛七竅流血,解藥還隻有他才有。我怕死,我也不想死,你快把我換回去!”
這番話一說出去,果然就見莫晉元的眉心擰了一下,接著那兩隻銳利的眼眸就定在了張掌櫃的身上。
“看來是有備而來。”
張掌櫃冷哼一聲,朝著書房外頭抬了抬下巴。“我想莫大人還是先把外頭的人退下,咱們才好談事情。”
莫晉元的唇角勾了一下,沉聲發了一道令,讓外頭的人退下。聽著外頭齊刷刷的步伐聲段小荷才心驚道:莫晉元跟劉煬怕是早就料到了秦銳的人會來,所以早早的就安排了一切。今天如果沒有她這個靶子,隻怕張掌櫃就沒命回去,更不用說救人了。
“現在人我已經撤了,你要談什麽?”
張掌櫃咬牙切齒,“我來著是有誠心的做交易,若是你們沒有誠意……那我也沒想著能從這裏出去!”
說時遲那時快,張掌櫃扣住段小荷的肩膀,反手握住匕首朝著她的心口處就要紮進去。
“等等!”
“沒得等,要麽讓小皇帝過來見我,要麽直接把主子送過來。”
莫晉元眸子沉了沉,喊了人把消息送到宮中。
張掌櫃就一直保持著這個姿勢,弄得段小荷雙腿發軟,險些站不穩自己就朝著刀尖上撞了。脖子上的傷應該是不大,可血腥味兒聞著卻很難受,把她的胃翻騰的一陣陣惡心難受。
段小荷欲哭無淚的看著莫晉元,心說好歹她也是小皇帝的親姐姐,要是他真的見死不救,她要是死了就得賴他!
她還有好多錢沒賺,還要去跟劉三解釋那封信,還要給他生個胖娃娃。她還有好多事情要做,她不能就這麽被張掌櫃給捅死!
莫晉元還算是有些良心,說要給她找個大夫瞧瞧。意料之中的,他所有的提議都被張掌櫃動不動就那她性命作為威脅給否決掉了。
小皇帝劉煬趕來的時候已經過了一刻鍾了,再看見劉煬,段小荷眼眶一熱,被刀子紮時都沒哭的她瞬間就哭了。劉煬冷睨她一眼,就把目光落到了張掌櫃的身上,“段小荷?她的性命與朕何幹?你覺得在朕的眼中,她的性命比秦銳的價值還要更高一些?”
張掌櫃握緊了匕首,嘲諷的看著他:“說不在乎,可你不也是趕過來了?”
“你們這些叛黨多拿下一個是一個,省得朕的人到處去找。”劉煬打了個手勢,尚書府前頭上就圍了一圈手拿弓箭的人,齊刷刷的對著這打開著門的書房。“段小荷確實跟朕沾點兒親帶點兒故,但是朕與她之間也隻才見過一麵,她今天就是死在這裏,又有什麽關係?”
段小荷心口一窒,她知道坐在皇帝這個位置的人大多都冷血無情,寧願錯殺三千不肯放過一個。她也知道劉煬坐懷天下,她這個莫名其妙冒出來的人在他心裏根本就沒什麽地位可言,可如今聽到這些話,她的心簡直是像針紮一樣的疼。
張掌櫃突然笑了起來,說:“既然你這麽不在乎,我還留著她的性命幹什麽!”
段小荷能感覺到張掌櫃抓著自己肩膀的手突然用了猛力,疼得她頓時就流了一身冷汗。瞥見張掌櫃狠戾又猙獰的麵目,她的心驟然降到了穀底。
啪的一聲,段小荷臉上濺了些冰涼的液體,她渾身一僵,心說死了死了都紮出血了!
誰想耳邊是張掌櫃吃痛的一聲悶哼,接著就聽見有東西掉落在地上的悶響。她疑惑的睜開眼睛,隻見地上掉了塊硯台,黑色的墨汁潑了她一聲。
段小荷鬆了口氣,感情那不是鮮血,隻是墨汁!
莫晉元擦了擦手上沾染上的墨汁,有些意外的看著張掌櫃。他剛才在硯台出手的時候又動作迅速的射了個暗器,本來這麽近的距離,張掌櫃必定會被傷到。沒想到這個人在控製著段小荷的同時還能躲開他的暗器,實在是令他刮目相看。
張掌櫃被硯台碰掉了匕首,便改做用手鎖住了段小荷的喉嚨,以便冷笑道,“我看你們也沒誠意談這筆交易,既然段小荷這條命不值錢,那小公子的下落,你們也不想要了?”
說著張掌櫃就把匕首紮在了段小荷的胸口上,刀尖刺破衣服紮到身體,疼得段小荷臉色變了變。
“等等!”
莫晉元眼底有些興奮,“你口中的小公子,可是前皇貴妃的遺腹子?”
張掌櫃抬起眼眸,麵目猙獰。“當年貴妃出逃,誰知腹中竟有小皇子,現在你們想要趕盡殺絕的可不就是這個遺腹子?用小公子的命換我主子的命,值了吧?”
莫晉元神色一緊,下意識的就望著小皇帝。劉煬眸色沉了沉,望著張掌櫃繼續道:“我怎麽知道你們手裏到底是有幾個小公子。”
“我們尋他就尋了七八年,藏他也藏了三四年,如果手裏頭有幾個,又何必這麽費力氣。朝中裏也有不少老人,他們都是見過前皇的模樣的,你們要是覺得有假,找人過來看他一眼就知道了。”
小皇帝放在紫袍袖子裏的兩隻拳頭緊了緊。“人在哪裏?”
“就在京城。我主子呢?隻要看見他平安無事,我馬上就把人給帶過來。”
小皇帝劉煬與莫晉元相視一望,張掌櫃心口一跳,又把匕首往段小荷的脖子上貼近一些,厲聲道:“你們把他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