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畫中的女人
不知道為什麽，一提起秦銳，段小荷整個人都不好了。
張氏瞧見她不對勁的臉色，心裏疑慮是不是她跟秦銳之間又發生了什麽？
“二嫂你等我一會兒，我跟他說幾句話。”
張氏一愣，點頭道：“那我先回去了。”
段小荷忙把張氏拉住，“你在這等我，別人瞧見了也就不能說閑話了，我就過去說兩句話。”
秦銳還趴在井口，也不知道衝著裏頭看什麽。段小荷瞧著那趴在外頭的半截身子，突然有種想要把他踹下去的衝動。
“秦大夫。”
秦銳聽見聲音，回頭瞧見是她，很自然的一笑。“這麽巧，你也過來瞧瞧這口井？”
段小荷又往前了一步，“那幅畫裏的女人是誰？”
他笑得略顯玄妙，“你說呢？”
“這特麽到底是誰？”段小荷早沒了耐心，要不是顧忌著張氏還在這邊，她早就凶神惡煞的揪起人家的衣領子了。“你把這幅畫留給我，到底什麽意思？”
秦銳勾著唇角，“我知道不管怎麽說你都不會信我的話，幹脆就把這畫給你偷出來了。你既然看見了，怎麽樣，覺得像不像？”
段小荷緊咬著下唇，眼底，冷芒一片，繼續看他打太極。
她沒頂嘴接話，秦銳倒是顯得有些無趣，瞧見那邊不遠處站著的張氏，故意湊到她耳邊輕聲說：“你不知道我從哪兒偷來的這幅畫吧？”
她的心口一窒，眉心緊緊擰了起來。
“我偏不告訴你。”
段小荷一怔，驚覺自己被戲弄，有些惱怒的朝他胸口上錘了一下，位置正好就在上回他受過傷的地方。打了一下之後她才想起了這茬，下意識的就望向他的臉。
見他果然露出一絲疼痛的表情，她又悻悻收了手。
“我剛從縣裏回來，你猜我又遇上誰了？明安知縣莫大人。你知道我跟小郡主很熟，跟莫大人自然也熟起來了，要是我一個不小心把那件事情給抖露出去，你猜他會怎麽著？”
秦銳的眼眸危險的縮了一下，聲音陡然一沉。“你不會。”
“你怎麽知道我不會？我段小荷又不是菩薩，沒有這麽好的心腸。”
“你確實沒有這麽好的心腸，可是你剛才瞧見我痛就收了手，說明你不忍心。段小荷，你也舍不得我死是不是？”他算是篤定了這個說法，又往她跟前走進了一步。
段小荷急急忙忙的後退了兩步，“你猜我舍不舍得！”
她轉身就走向了張氏那邊，匆忙的腳步顯露出她內心的慌亂。張氏問她怎麽了，她文不對題的說前兩天下雨那邊積水了不好過去，改天再來看房子。
張氏往後頭看了一眼，見秦銳一臉淡然的跟她抬手打招呼，便也抬手回了個招呼。再看這會兒沒有上工的隻蓋了一半的新房，地上幹幹燥燥，哪兒有什麽積水。
走過了好長的一段路，張氏才問她：“你跟秦銳是不是發生了點兒……誤會？”
段小荷一路上都在低著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又走出好長的一截路她才醒過神的回了張氏一句：“沒有，我跟他哪兒有什麽誤會。”
張氏忍不住笑了一下，“我這都是半個月以前說的話了，你這會兒才回我。”
她怔了一下，笑得有些尷尬。
“二嫂，這事兒你別跟劉三說，我跟秦銳之間真的幹幹淨淨，我上去找他說話，是有事情想要問問他。劉三跟秦銳兩個人已經鬧翻了，現在劉三聽見他的名字就膈應，今天這事兒，你就當沒瞧見吧。”
張氏點頭，“我知道。”
到了兩家門口，段小荷掃了一眼隔壁那歪歪斜斜的大門。“要是那邊在得不舒服，你今晚就過來睡吧。”
張氏一臉正色。“那不行，等那小賤人生下兒子老娘還不得被掃地出門？怎麽著我都是大房，該立威的時候就不能客氣手軟，不然還不被人欺負了去？”
段小荷連連點頭，給她豎了個大拇指。“二嫂，我挺你。”
回了家，段小荷就收拾著名頭要回娘家的東西。鳳尾釵跟那幅畫是一定要帶上的，隻是要想想到時候該怎麽把劉三給支開……
當天晚上隔壁就吵了一架，說的是張氏要煮個糖心蛋吃，李寡婦不讓，說那雞蛋是自己的。張氏不管，把僅剩下的兩個雞蛋都吃了，氣得李寡婦當場就哭了。
劉老漢覺著就是兩個雞蛋的事兒，吃了就吃了吧。李寡婦偏偏不饒人，要讓張氏留下一兩銀子，說賠給自己的雞蛋錢。
張氏當場翻臉，讓李寡婦跟劉二先把自己被扔掉的那些衣服被褥都撿回來，什麽時候東西回來了她什麽時候再賠錢。
緊著兩個人就吵了起來，不大會兒的又摔起了鍋碗瓢盆，好一個熱鬧。
劉三把正踩在凳子趴在牆頭上看熱鬧的小媳婦兒給揪了下來，說人家吵架有什麽好看的，去炕上躺著也能聽得見，幹什麽還在這邊吹冷風，萬一病了怎麽辦？
段小荷嘿嘿笑，說她就是聽聽張氏有沒有受委屈，要是受委屈她可是要衝出去救人的。
劉三好笑的敲了敲她的腦門，“回去睡覺。”
“不回，那邊還沒完呢，我再聽聽看。”
劉三無奈的笑了，接著就把小媳婦兒扛在肩頭上，直接送進了洞房。
隔天吃完了早飯，把劉大交代給了張氏，兩個人就去了撫江村。到了段家，段老爹瞧見她頭上又戴著那支鳳尾釵，嘴角一抽。
“怎麽又戴著這麽東西，這是給你做嫁妝的，不壓箱底天天戴著，也不嫌害臊。”
小弟段小申湊了過來，掛在段老爹的腿上笑嘻嘻的問：“爹，你是慚愧當初把這發釵上頭的珠子全都扣下來當錢花的事兒吧？”
段老爹一個巴掌拍在小兒子的屁股上，惡狠狠的問他是不是皮癢癢。
小子捂著屁股嘻嘻哈哈的又跑遠了。
“爹，來時我跟小荷商量過了，過兩天要去縣城商量我大哥的婚事，幹脆連著你們也一並帶著過去，到時候順帶還能領著小月回家。”
王氏一聽，頓時高興了起來，這會兒了就說要去準備出行的東西，一會兒又跑出來說自己連套像樣的衣服都沒有，布匹倒是還有一緞，要不找人縫一件兒？
段老爹笑話她跟一輩子沒出過門似的，至於這樣麽。王氏覺得挺不好意思的，說既然是段小荷的大伯哥成親，那親家也一定是在的。聽說大伯哥看上的女方還是個鎮上的姑娘，怕被人瞧不起。
“娘，夏妤不是那種膚淺的姑娘。再說，我娘怎麽著都好看。”
段小荷嘴甜，哄得王氏心花怒放。瞧見段小申站在門外望著裏頭湊熱鬧，她就喊了劉三，讓他帶著段小申去打兩隻野雞，或者抓兩條魚來做了吃。
小子聽見又能跟著姐夫進山去，比誰都高興。劉三剛想說他們過來的時候拿的東西不少，今天可以不上山，可瞧見小媳婦兒眼裏的急迫，眼眸微沉了一下，深看她一眼，領著小子就出門了。
王氏說要去廚房先準備著，段小荷等王氏走了之後才裝模作樣的說自己要去幫忙，又指了指自己一直放在手邊的幾盒東西說裏頭有特地從清河縣給他買回來的東西，讓段老爹自己拿。
出了屋子段小荷就趕忙的找地方藏了起來，準備視奸段老爹。
段老爹在裏頭抖抖二郎腿，嘴裏頭念叨著什麽。念一會兒又笑一會兒的，跟中邪了似的，看得她心一顫一顫的。
除了桌上裝著那幅畫的正經盒子之外，其餘的幾個都是她昨晚上好不容易找來的盒子，裏頭也就是裝了點兒吃的，剪了緞做肚兜的紅布而已。她想著以段老爹這麽貪財的程度，一定是先打開那看起來稍顯高貴一些的畫像盒子。
她在這邊大氣不敢喘一下，隻見段老爹念叨完了之後終於把手伸了過來，非常幼稚的點兵點將點了一波，竟然把手放在了一盒方方正正的盒子上，打開瞧見裏頭的兩塊糕點，稍稍一愣，竟然都喂了嘴裏。
又拿了個稍微大一些的，搓了搓手掌，打開一瞧，也隻是一緞紅布，嫌棄的又給放了回去。
段小荷的目光一直停在那隻長盒子上，眼見他的手就快要觸到那盒子，她隻覺得自己心跳加速呼吸困難……
“她爹，過來幫我一把。”
段老爹的動作一頓，“幹什麽？大丫頭不是在你旁邊嘛。”
“讓你來就來，怎麽這麽多廢話！”王氏已經在那邊催促了。
“來了來了。”段老爹兩聲應著，轉身就出了屋子。
段小荷藏得好，段老爹出門又挺急，倒是沒發現她。離真相隻有一步卻生生被喊停了，這種感覺就類似馬上要高/潮的時候你男人突然萎了，十分不爽！
眼神一道黑影閃過，正在頹喪的段小荷立馬又來了神氣。段老爹咧著嘴，在那叨叨著說廚房裏都是娘們的事兒，先把閨女給的禮物給拆了才是緊要的。
段小荷的手心都開始冒汗了，雙眼死死盯著段老爹。段老爹打開了盒子瞧見類似卷起來的字畫，嬉笑著說大丫頭好品味，知道給自己送張名貴字畫裝樣子，等他沒錢的時候還能當出去。
待他看清楚了畫上的人，驚得立馬就把畫像給扔了出去，癱坐在了地上。
“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