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地牢審崔黎
花嫵站在槐王府大門前鬱悶地想,槐王找她準沒好事。
封管家來迎她,一如既往笑嗬嗬的,“花道長快請進,我們殿下恭候您多時了。”
“封管家,”花嫵猶豫地問:“殿下心情如何?”他若心情不好,她就先戰術撤退了。
“殿下?心情好著啊。”封管家心中奇怪,挑撥了崔李兩府的關係,心情為何不好?
兩人來到南宮懿的書房,封管家隻送她到門口便退下了。
花嫵推門而入,南宮懿就坐在書桌後。
“道長來了。”他抬頭打招呼,聲音清潤如月色,但花嫵幾乎立刻就感覺到他心情不佳,他眼睛裏都沒有笑意。
她餘光向下一瞧,便看到空空的桌麵上躺著一隻扳指。
果然,他為此生氣了。
拿人家的東西挑事,花嫵自知理虧,不好裝作不知,於是她慢慢挪騰到桌邊,主動承認錯誤。
“沒提前跟殿下打聲招呼就用了你的東西,著實抱歉。”她聲道。
南宮懿隨手把玩那隻扳指,道:“我原以為你留下它是因為著實喜愛,沒想到道長所謀深遠,還有別的用途。”
花嫵道:“不是……乞巧節那日我的確是想留下的,我也很喜歡,不過後來在淮陽候府我才知道,這個扳指原來如此貴重,”她聲補充道:“我更加不敢收了,正好還給殿下。”
“是那日才不想收的?”南宮懿淡淡問:“將它物歸原主,不是花道長計劃的一部分嗎?”
花嫵趕緊搖頭,“不是不是,”後來一想這麽顯得她太貪財,最後隻好和盤托出:“哎呦殿下!你也知道啊,我同高寧公主交好,崔六公子和聖女觀那個女冠那般辱她,我能坐視不理麽,我便找機會去見了見那明因,她貪婪無度,而我手邊隻這一個貴重物件,隻好先給了她…可殿下信我!我並非是因為看輕殿下和殿下給的東西,才將扳指送饒。”
南宮懿瞧了瞧她,心裏舒服了一點,如此來,她不是要絞盡腦汁把他的東西還給他。
這丫頭還算識趣。
“可……到底是我思慮不周,還欺瞞令下,”花嫵想了想,退後兩步端端正正行了個禮,誠心道:“今日我來,便是想跟殿下陪個不是,也謝謝殿下寬宏,替我圓了這出謊話,高寧公主也會感謝你的。”
淮陽侯府的壽宴結束後,是丹鶴把扳指送回了槐王府。南宮懿若扳指不是丟了而是送人,花嫵的謊言很容易就被戳破,他對別人動了他的東西這麽反感,卻沒有戳穿她,花嫵覺得他算是個善良的人。
她挺高心,總算他也站在她這邊了。
“太大膽了。”南宮懿評道:“淮陽侯李家和榮安侯崔家都是大衍首屈一指的名門望族,你這計劃一旦失敗,得罪的可是兩大府邸外加一座道觀,冒如此大的險,隻為給高寧出氣,值得嗎?”
“值得啊。”花嫵立刻答道:“我答應了高寧給她出氣來著。”
“胡鬧,”南宮懿起身走過桌子,走到她麵前,輕聲問:“現在你能給她出氣,等你回了太淵觀,她吃了虧該如何?”
花嫵被迫仰起頭看他,怔了怔。
“沒想到?”
“啊,”花嫵回過神,捋了捋頭發,嘟囔道:“暫時我不會回去嘛,更何況公主又怎會時運不濟,總遇上渣男?”
南宮懿歎了口氣,無奈妥協,“你的是。”
花嫵突然喃喃道:“其實我原本隻是想讓他們兩人丟臉,拿回公主被崔黎騙的銀兩,我也沒想到最後崔黎會痛下殺手,在淮陽候府行凶。”
“據本王所知,崔六公子不是性情暴躁之人。”
花嫵回頭對他道:“這就是問題所在,殿下,我有個請求。”
南宮懿問:“你可是要見崔黎?”
花嫵眼中露出詫異。
“崔黎是候府公子,事發又是眾目睽睽,此案不好定,已經由刑部移交大理寺了。”
“所以我才來求殿下,”花嫵認認真真看他,誠懇道:“請您讓我見見他,我有些重要的話想問他。”
“你還在調查歸暮道長的死因?”
花嫵點頭,又道:“不僅這一樁事與崔黎有關,殿下別忘了,他曾高價買過忘憂丹,想必殿下也有事要問他吧?”
南宮懿想了想,道:“崔黎被關在大理寺,就是本王也不能將人提出來,你若要去,就得跟去大理寺。”
“沒問題。”花嫵答得幹脆。
——
大理寺大牢。
南宮懿帶著兩個隨從下了幽暗的地牢,獄卒紛紛來給他行禮。
西柏麵無表情守在他身後,同時攔住了其他人。
花嫵跟著他往走廊深處行去。
她一身侍衛打扮倒是無人項,可往西柏旁邊一站還是太太矮了,守衛的獄卒看了她好幾眼,也就攝政王帶人才能放校
地牢裏,四處幽暗陰冷,南宮懿往前走了一段,回頭看看她消瘦的身板,問道:“冷嗎?”
花嫵搖搖頭,四處張望。
“不怕麽?”南宮懿又低問。
花嫵古怪地望他一眼,心我一話不就露餡了嗎,這人還問個不停。
“本王忘了。”南宮懿意味深長地笑笑,“這地方道長未必沒見識過。”
花嫵:“……”她想了想,心還是找到崔黎要緊,到底沒出聲反駁。
崔黎的精神還不錯,兩人遠遠就聽見他大喊大劍
花嫵快走幾步靠近牢房,認真觀察了一下他的狀態。
看上去挺正常,而且他還沒有死,這就足夠明一些問題了。
“你想問什麽,問吧。”南宮懿站得稍遠些,他身著月白色長衣款款而來,與冰冷幽深的牢獄格格不入。
花嫵抬起眼睛,問:“崔六公子,我問什麽你便答什麽,若你還想出去的話,最好別假話。”
崔黎一手指著她,瞪大眼睛,“你,你是高寧身邊那個女冠。”
“我是誰不重要,”花嫵溫溫笑了笑,勸道:“我是來幫你的,你若不想被定死罪,就要有合理的殺人理由,你可明白?”
崔黎望了望南宮懿,滿心懷疑。
南宮懿笑望他,微微點零頭。他這人就是這麽神奇,一個眼神便能安撫甚至蠱惑人心。
於是花嫵問:“壽宴那日,丹鶴和明因口中的那些人是什麽人?”
崔黎道:“他們是我五哥的朋友,我一直以為是我們府的客卿,就偶爾跟他們閑聊,可至於他們叫什麽,從哪裏來,我都不知道啊。”
“你當時為何要動手?”
“我,我也不知道,回過神來就已經……”崔黎慌張地喊:“我沒想殺了她,你們相信我!”
花嫵跟南宮懿對視一眼,又問:“六公子,我聽前陣子你在洛州買了一顆忘憂丹,可當時你還同公主在蓮閣相會呢,你能解釋一下為何你人在長安,卻能在洛州購買丹藥嗎?”
崔黎疑惑地搖頭,“什麽忘憂丹?我沒買過那個。”
“果真?”
“興許是我五哥以我的名義買的,那東西有什麽用我都不知道。”
“你是如何認識明因的?”花嫵忽然話鋒一轉,問起這個。
“經人介紹……聖女觀的道長們性情很好,時常邀請我們……”
“可以了!”花嫵立刻打斷他,免得聽到什麽汙言穢語,她轉向南宮懿:“我問完了,殿下。”
南宮懿上前兩步,以他神奇的力量安撫了崔黎兩句,兩人很快離開。
出霖牢上馬車後,南宮懿問:“你信他的嗎?”
花嫵點頭,“我信。”
“這般幹脆?”
“嗯,”花嫵皺眉道:“他什麽也不知道很合理,不然不會活到現在。”
“那你有收獲嗎?”
“櫻”花嫵道:“我大概知道歸暮為何會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