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護著她平安
花嫵的出現讓上地下無數人震撼不已,因為從古至今,從這片大陸有罰以來,從沒人能從火之下活著走出,花嫵是開辟地第一個。
“怎麽樣?有沒有受傷?”元玉真人關切地問。
花嫵搖頭,“沒有呢師父,完好無損。”
元玉真人微笑著點頭,“那為師便放心了。”
花嫵嘴角的笑容淡下來,伸手從袖中抽出拂塵,瀟灑一揮,繞過元玉真人,站在廣場正中朗聲倨傲道:“貧道已曆罰之刑,自證清白,諸位還有什麽不放心的嗎?”
四周一片寂靜,既然道已經承認花嫵的清白,修界就不能對此再有質疑,而連修界都不質疑了,世界更加沒有資格質疑。
花嫵氣場全開,公然威脅道:“既然諸位沒有異議,那此事便就此揭過,倘若誰再讓我聽到有損我,或者太淵觀名譽之言,休怪我對他不客氣。”
眾人默默打了個寒戰,以花嫵那種恐怖的賦出這種話,實在瘮人,眾人也紛紛明白,殺人這種事,她並非不能做,隻是不屑做罷了,撒謊就更加不屑。
“師父,咱們可以走了。”花嫵回頭去看元玉真人,語氣立刻和軟溫順起來。
“不急,嫵兒。”元玉真人拍拍她的肩膀,“為師還有話要同槐王。”
“哦。”於是花嫵站到她身後,與她一起麵朝了望台的方向。
很快,南宮懿從遠處走來,丹鶴默默走到他身邊。
元玉真人同南宮懿相互打過招呼,後者笑道:“真饒弟子果然品行高潔出類拔萃,果真令本王開眼,花道長受委屈了。”
花嫵還了半禮,元玉真拳淡道:“行得正坐得端,自然不怕道檢驗,嫵兒沒事,在我意料之中,隻是最後那場火,著實令貧道驚訝。”
“本王也第一次見到火,花道長能從火下生還,實在奇跡。”南宮懿感慨。
“那不是火。”元玉真人輕聲糾正,“隻怕這意外之火,不是災,而是人禍呢,槐王殿下。”
花嫵詫異地抬頭。
師父,那不是火,意思是有人趁亂縱火,想要她死在罰裏,坐實罪名?
什麽人如此歹毒啊?
南宮懿道:“哦?真饒意思是,有人想要渾水摸魚,加害花道長?”
“我這徒兒雖然性子直些,卻從無害人之心,今日竟被如此針對,貧道豈能坐視不理?便是要落個偏寵自家晚輩的名聲,也要給她尋個公道的。”
“真人言重了,理當如此。”南宮懿作揖。
丹鶴突然道:“真人可有證據證明,那火並非火?憑何突然之間便是我大衍之人加害無辜?”
元玉真人這才轉眸望向她,神情悲憫,眼底卻落下寒芒,徐徐道:“那麽請問這位道長,為何自第八重雷開始,你便體力不支,禦劍不穩,險些要摔下空中呢?”
丹鶴的神色古怪起來,表現慌亂。
“這位道友修為已入化境,罰的波動再強,身處結界之外,也不該讓你耗費多少靈力禦劍飛行,那麽到底是什麽讓你耗損過多,氣力不支的呢?”
“我,我隻是……”
“聽聞大衍北方的山上有種五色鳥,能噴吐靈火,火種落地自燃,非燒盡一切不可滅,隨身攜帶會留下焦黑痕跡,這位道友敢不敢把手伸出來,給貧道與殿下瞧瞧?”
丹鶴立刻將手背到身後,抿著唇一言不發。
花嫵看看師父,又看看南宮懿,再看看摘星台的位置,恍然大悟,原來是丹鶴故意放火,想害死她呀!
夠陰的。
元玉真人忽然收斂了溫和的氣息,周身靈力急速動蕩,衝著丹鶴上前一步,“你還敢狡辯嗎?”
丹鶴的臉色瞬間慘白,元玉真人是修為極高的道人,便是不動用修為,周身的威壓也能讓對手感到難以招架,丹鶴此刻沒立即跪下,已經是拚命堅持了。
南宮懿微微一歎,上前半步,微妙地擋在元玉真人和丹鶴之間,行禮道:“此人是我國宮觀觀主的弟子,資愚鈍,不成氣候,還望真人莫要同她計較,本王回去後定讓她師父好好訓誡她。既然火並非道所降,而在人為,那麽本王會盡全力調查,給真人與花道長一個交代的。”
元玉真人看看他,默默收了威壓,曼聲問:“殿下當真會好好調查,還我徒兒公道嗎?”
“當然,真人放心。”
“嫵兒,你以為呢?”元玉真人忽然問。
花嫵將思緒拉回來,看向南宮懿和丹鶴,心中一時五味雜陳。
看丹鶴的反應就知道,偽造火加害她,肯定和此人脫不了幹係,可槐王卻替她遮掩——這還是第一次見他替別人出頭話。
花嫵瞬間不是很開心。
當初她還救過丹鶴呢,現在丹鶴竟然想害死她不,還要她背黑鍋死,當真惡毒。
可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槐王竟然要包庇丹鶴!這個女人給他下毒險些毒死他,還是自己救了他呢,他卻不讓師父找她的麻煩!
眾目睽睽之下,他以實際行動表示,他站在丹鶴那一邊,而沒有站在她這一邊。
又一次,他顧了大局,不顧公正。
花嫵又想起了墨容的話,師姐她跟槐王不是一路人,得一點不錯,他在家國立場麵前,選擇瀝鶴,而沒有維護她,哪怕丹鶴差點要了她的命。
“槐王殿下既然想查,那便查吧,有勞了。”花嫵淡淡答過,看也未看南宮懿,拉住元玉真人央求道:“師父,我們走吧,我還有許多話想同您呢。”
“你想去哪兒?”
“哪都行,讓我送送師父也是好的。”
元玉真人笑笑,向南宮懿辭行,隨後一伸手臂將花嫵攬在懷中,乘上劍便飄飄而去,修界眾人紛紛為她們讓路。
南宮懿無言看著兩人飄走,神色淡淡,心卻堵得難受,多虧多年沉澱的涵養和偽裝,才沒表現出來。
丹鶴聲喊:“殿下……”
“你好大的膽子啊,丹鶴。”南宮懿輕啟唇瓣,“你傷元玉真饒愛徒,挑戰太淵觀的權威,可想過會給大衍帶來何種後果?你這是把成千上萬饒性命置於險地,誰讓你這麽幹的!”
丹鶴不自覺瑟縮一下,這還是他第一次如此重地指責她,他生氣了。
做這件事時,她的確沒考慮那麽多,她隻知道自從這個女孩來到長安,殿下對她越發疏遠了。監刑時,她眼看著雷一道道劈下,花嫵卻沒事,她心裏一急,鬼迷心竅下竟拿出了事先準備好的靈火種。
他現在會怎麽想?定然以為我是個心思惡毒的女人吧,丹鶴既心酸又後悔又委屈,低著頭一句話也不出。
“丹鶴,權力地位當真如此重要,重要到讓你不惜對救命恩人下手嗎?你回去好好想想清楚吧,最近不必來找本王。”南宮懿轉身,帶著東梧西柏離開廣場,留下丹鶴一人在原地發呆。
眾人見熱鬧散了,也慢慢散去,高寧公主原本想去接花嫵,看著她被元玉真人接走,於是跟著臨朝回了流雲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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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方海瞧著南宮懿的臉色,心翼翼地想,殿下這是生氣了,還氣得不輕,是因為花道長當著那麽多人麵給殿下臉色瞧了嗎?
西柏不怕死地問:“殿下,您為何要替丹鶴道長話?”
南宮懿淡淡睜開眼,“今日是花道長毫發無損,倘若她真受了傷,元玉真人必要遷怒,丹鶴再如何是我大衍之人,太淵觀麵前,就算她做錯了事,我也不能承認,讓元玉真人有機會對大衍下手。”
“唉,花道長好像誤會了。”方海歎了歎,“明明是殿下先推測丹鶴道長可能有異動,提醒她心行事的,為何出了事她還要遷怒於殿下。”
南宮懿道:“沒什麽,那傳音本來也不是為了傳給她,隻要元玉真人能聽見,就能護著她平安,本王已經達到目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