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落幕
當那個黑霧人消失後,那些之前一直圍在林登萬一行人邊徘徊的僵屍骷髏們也隨之緩緩散去,奢伏特四人在確定他們確實暫時安全後,就上前將林登萬和看上去隻剩下一口氣的泰勒從地上扶了起來,然後慢慢向著鎮子外走去。
“咳……咳……多謝……”
在他們快從城牆廢墟離開凋零鎮時,被奢伏特背在背上的泰勒醒了過來,但是他比起之前那種雖然麵色憂愁但起碼還算精神,現在簡直就像是老了二十多歲一樣。
走在奢伏特旁邊的林登萬看了泰勒一眼,並沒有回應他的道謝,而是第一時間搓出來了一個驅散魔法扔到了泰勒身上,但是,直到驅魔法的光芒散去,泰勒這幅樣子還是沒有發生改變。
“不用試了,我沒有被詛咒,也沒有被病痛感染。”
眼看林登萬一副準備再糊自己一臉的驅散魔法,泰勒趕忙用盡全身的力氣抬起手擺了擺
“呃……好吧……大叔你怎麽變……”
雖然泰勒說自己沒事,但林登萬還是又糊了他一眼,結果還是沒有變化,於是他就一臉好奇的向著一臉無奈的泰勒問道,畢竟這麽短時間裏讓人的外貌發生這麽大的變化,除了這個世界那毫不講理的魔法之外,那就是每個世界都會發生的,所謂的“心死”了吧。
想到心死,林登萬就想起黑霧人出現之前眾人打的老費勁的骨鎧僵屍,雖然當時被情況所限,林登萬他們並沒有注意到什麽不對的地方,但現在仔細想想,那個僵屍的行為實在太過詭異了點——簡直就像恨不得把泰勒打成粉末,按理來說這種毫無理智可言的僵屍,不會有這種反應才對,難道……泰勒和那個僵屍生前發生了什麽事?
看林登萬那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趴在奢伏特背上的泰勒慢慢地歎了口氣,悠悠地說道
“你們想聽故事嗎?哦,小夥子你不用再背我了,我的身體我自己清楚,馬上就是時候了……”
一邊說著,泰勒一邊掙紮著想從奢伏特背上下來,但是,先不說他現在這幅重傷的樣子,就算他狀態完好,現在隻有二階魔法師實力的他僅憑肉體力量是沒辦法與五階聖騎士相抗衡的,所以,他在掙脫無果後,隻好繼續趴在奢伏特背上,開始向林登萬這幾個隻見過一麵的陌生人交代著自己生命之中最後想說的話。
而林登萬他們雖然很想提醒泰勒現在並不是個講故事的好時機,但看他那副落寞的樣子,林登萬他們隻好安靜地充當起了旁聽者。
二十年前,一個當時被無數人看好的年輕人攜帶著無數光環從烈瓦多塞帝國學院之中畢業,由於他不光實力還是閱曆,都要遠超同齡人,甚至是烈瓦多塞帝國內部許多久負盛名的人,所以,當時的他,懷著與眾不同的野心,答應了烈瓦多塞帝國皇室的邀請,進入到了皇家藥劑師協會之中,而且在第三年就憑借著他那過人的天賦晉升成為了協會裏僅次於協會會長的四位副會長之一。
而且不光是事業上的成功,年輕有才而且性格還很好的他,還俘獲到了烈瓦多塞帝國皇室小公主的芳心,並且在他出任副會長的第二年,他們的婚禮就在烈瓦多塞帝國國度內舉行……
不管多麽睿智的人,都確定這個年輕人以後絕對會為烈瓦多塞帝國在藥劑學方麵做出極大的貢獻,那時……絕對沒有人會相信在這場婚禮後,就是這個年輕人崩壞的開始……
就如同無數本裏所寫的那樣,由於皇家藥劑師協會裏收錄的藥劑卷軸有許多稀奇古怪的,所以在一次巧合之中,這個年輕人無意間從一堆卷軸之中翻找出來了一個看上去已經有些年頭的,上麵清清楚楚地記載著一種可以適合各係職業者平穩突破十階晉升十一階大關的藥劑,雖然已經是十四階的他不是很看重這份藥劑,但是在他準備將這份卷軸放在一邊繼續找自己想要的那個卷軸時,恰好此時一個平時很仰慕他的後輩過來找他問問題,然後恰好瞥見了這份卷軸。
接下來的事就如同套路裏說的那樣,這個後輩背地裏將這份卷軸的事告訴給了烈瓦多塞帝國皇室,於是皇室強行命令年輕人放下手裏的研究項目,轉而開始煉製這份藥劑,然而在第一份藥劑即將煉製完成時,年輕人卻驚訝的發現卷軸上沒有記錄的最後一步,是需要煉製者向藥劑之中灌入一小部分力量。
雖然他很不願意用自己辛辛苦苦修煉出來的魔法力來便宜了其他人,但架不住那些嚷嚷著“你現在實力這麽強,為什麽不肯取出來一點來幫助別人?太自私了吧!”的人,盡管他的妻子一直站在他身邊,最終他還是向皇室妥協,煉製出了一份藥劑,然而,在得到這份藥劑使得皇室裏幾位卡在十階好些年的人突破後,嚐到甜頭的皇室開始用盡各種方法脅迫這個年輕人煉製這份藥劑。
最終使得他離開烈瓦多塞帝國的,就是他女兒五歲時,皇室趁著小公主帶著女兒到皇家問候時,暗地裏給小公主和他女兒喝下了一種由那些地位被年輕人威脅的藥劑師們煉製出的,越是使用力量毒性就蔓延地越快的毒藥,雖然當時年輕人和他的朋友們拚死從皇室手裏將小公主的女兒救了出來,但是小公主為了保護女兒不得不用盡了自己全身的力量,使得毒藥攻心死在了年輕人的懷裏。
盡管年輕人被稱為全大陸天賦最強的藥劑師,但是還是無法再逃亡行程之中破解盤踞在女兒身上的毒,這一拖,就是一年,當他最終拜托追殺並且在一個小鎮子上落腳後,女兒身上的毒已經遍及全身,隻能憑借著他平時煉製的藥劑來減慢死神越走越近的腳步。
而帶給他希望的,就是在小鎮邊叢林裏他偶然間遇到的一個神秘人給他的一個藥方,雖然他憑借著常年浸淫在其中的眼力,他一眼就看出這個藥方並不完整,但看著女兒第一次喝下這種藥後一掃之前的頹勢,他隻好繼續煉製了下去,這一煉,就是十年。
“好了……說完了……”
趁著神態明顯好轉的泰勒一口氣說完時喘氣時,林登萬幾人相互看了看,心裏已經猜出了七七八八。
“大叔你……”
“之前襲擊我的,就是我女兒,雖然我能確定她的思維究竟變成了什麽樣子,但估計她把當時給她喝下那杯茶的人當成我了……”
“…………”
雖然很想說些什麽,但林登萬在張了張嘴後,還是沒有說出一個字。
“時間不多了……小夥子,你過來。”
而泰勒在看了一圈這幾個年輕人後,衝著林登萬招了招手,然後隨著空間一陣扭曲,一個盒子出現在了他手上
“看樣子你也是魔法師吧,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麽會用刀,但是,從你的身上,我能看出一些不一樣的東西,所以……這個盒子裏裝著我這半生裏整理的一份關於煉製藥劑的心得,我馬上就要死了,這就交給你了,你要是看不懂,那就請你交付給值得交付的藥劑師吧,也算是我能帶給藥劑師這一行業最後的回報了……”
而林登萬在接過這個盒子後,正準備拒絕,就看見前一秒還在說話的泰勒,此時雙手已經無力的向下垂了下去,頭用力向後轉就像是想在看一眼凋零鎮一樣。
從盒子裏取出一本厚厚的,已經被翻得很舊的書後,手藝一行大字出現在了林登萬眼前——
無知固然沒有欺騙可惡,但藥劑師的無知的危害卻要比欺騙大得多。(原句是由美國的愛略特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