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圖窮匕見
第二日早上，萬青還未梳洗完畢，芍藥就尋了過來萬青住的小客棧，萬青笑道：“芍藥姐姐愈發地厲害了，我昨夜都沒來得及告訴你我要住哪，今日你就能找過來。這客棧的人怕是你們的眼線吧。”
芍藥低頭笑了笑，道：“二姑娘如今是修道之人，眼力自然與凡人有異。不過二姑娘放心，我絕對不會傷害你。也不會傷害大姑娘的。”
“你的話不好使吧。”萬青冷然道，“你的主人都換了，忠心的人也換了。再說了，昨日都向我下蠱了，還說你無惡意。”
芍藥不為所動，道：“許姑娘隻是以防萬一，事後她肯定會給你解蠱的。許姑娘身懷絕技，是個可靠之人。在這亂世之中，唯有實力強大，才不會被刀俎魚肉。”
萬青一聽更是惱怒，這芍藥分明被洗腦了，比中蠱更可怕，這是自願臣服於蠱女。不過她轉頭抹去了火氣，盈盈笑道：“芍藥姐姐，你一大早趕來肯定很累了吧，你先坐下喝口水潤潤喉吧。”言罷，主動給芍藥斟了杯熱茶。芍藥連道受不起。
“這有什麽打緊的？我自逃出家門就再也不是林家閨女，隻是個賤民罷了。我現如今隻是掛念我的姐姐。我先前因為心急，對你言語過重，在這跟你賠禮了。”萬青眼眶微濕，揪著手絹擦個不停。
“大姑娘無生命危險，我先前跟你講的故事大都是實話。”
“哦？那一成的不實之言是什麽？”萬青拋下手絹，正色道。
芍藥道：“許姑娘確實是許家之後，隻不過她並不是自幼住在外祖家，她那時與一巫族男子相戀，時常尋借口外出，她家家變之時，她並不在家。她得知全家入獄，父親折磨致死很是傷心。此後她就向她的戀人求教巫族的蠱惑之術。她習成之後就與那男子分別，又回到了渠縣，碰巧遇到了大姑娘。大姑娘當初很不願意嫁入上官家，甚至想過逃婚，但是思及我們這些奴仆，怕我們受罰，遲遲沒有行動。許姑娘向大姑娘提出替嫁一事正中她的下懷。”
“那我姐姐呢？又藏在何處？”萬青此時全無笑意。
芍藥看了一眼萬青，道：“許姑娘事成之後便會放了大姑娘，二姑娘你不必憂心。”
萬青抽出長劍，抵住芍藥的咽喉，厲聲道：“你們把她當做什麽了？利用完了她的身份，就把她當做物品一般藏在暗處，生死未知。你們的大事跟她有何關係？你們把她放了，讓她隨我遠走高飛不行嗎？”
芍藥漠然道：“大姑娘每日都好好的，有人侍奉她吃食梳洗。反而我這等賣身奴仆日日惶恐，夜夜擔憂。”
“我算是看錯你了，我以為你是忠義之輩，竟然是忘恩負義之徒。”萬青怒不可遏，舉劍劈向芍藥。
芍藥閃身避開，道：“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為何我要一輩子做你們的奴仆？要不是遇到許姑娘，我怕是一輩子都是在做牛做馬，我也不知道我可以自己做主，原來自己的命運可以握在自己的手中。”
“那你怎麽可以囚禁我的姐姐！你們為何一見麵就對我動了殺機？”萬青追向芍藥，芍藥使出幾枚銀針暗器，二人一來一往，你追我躲過了十幾招。
“你們是我的恥辱！我芍藥不能忍受你們出現在我的眼前！”芍藥發了狠，一連發了好幾枚銀針。
萬青躲避不及，一枚銀針直刺她的麵門，頓時失去了知覺，隻聽她最後口中喃喃道：“與惡龍纏鬥過久，自身亦成為惡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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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有個跛足男人讓我把一封信交給你。”一個衙役把信封遞給了渠縣的新老爺。他覺得自己見鬼了，平時見到那些窮鬼過來喊冤求見時，覺得他們如蒼蠅般煩死了，恨不得把他們趕到天邊去，這次見到那個跛腳老者，與他目光相接時，竟然心生懼意，接下信轉交給大人就趕緊走了。天呐，鬼曉得那信裏是什麽，要是是些不好的東西，大人肯定怪罪於他。
陳河不知這個衙役心中的彎彎道道，接過了信，翻看了一會，笑道：“原來是喜盛大兄。”
這信竟然是多年前慧眼識珠的商賈，信中僅僅是恭賀他當了渠縣的縣令，還明言如若需要商行的幫助可以尋那坡腳男人相助。
“喜盛商行果真是通天通地，我不過是當了個芝麻小官罷了。”陳河溫和地笑了笑，隨後把信給燒了。
“大人，上官胥吏說今日不適，不來衙門了。”一個小衙役戰戰兢兢地站在陳河麵前。這強龍和地頭蛇之爭才剛剛開始，就殃及他這條池魚。
誰知陳河隻是可有可無地點了點頭，道：“上官胥吏為渠縣勞心勞力多年，也是時候該病一病了。”隨後，揮手讓衙役下退。這時，一位灰衣書生走了進來，跟陳河道：“陳兄，這渠縣十年內的賬目我都查看了一遍，賬目做得極是漂亮，找不出一絲差錯。”
陳河點了點頭，道：“上官家盤踞此地多年，在我之前處理好一切事物並不出奇。”
那灰衣書生卻很愁苦：“那這樣看來，短時間把他拉下來很艱難。”
“拉不下來就與他合作便是。”陳河含笑道。
“與虎謀皮，為虎作倀，非我等所為。”書生憤然道。
“一個人總會有弱點，再完美的老千都會有破綻，我們靜候他自漏破綻便是。”
“不說這個，那個上官老吏今日還是托病嗎？”書生道。
陳河點了點頭。
那灰衣書生嘖了一聲，道：“看來他很有經驗了，知曉新來的縣令對此地不熟，先支走了舊縣令，後托病不來衙門，如此一來，你就在衙門如同盲頭蒼蠅一般，沒人交接事務，最後就不得不上門求助他，被他鉗製。”
“既然他想讓我登門拜訪，那我就去他府上一聚便是。”陳河道。
灰衣書生大笑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還是陳兄有大勇。”
陳河歎氣笑道：“唉，無奈之舉，不然這渠縣胥吏我也不知何時才能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