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連桓歸家
萬青練得真氣之後,甚是歡喜,忙把劍譜符籙等等雜物一一鋪開,撿了些興衝衝地練習去了。
除了萬青,還有好些借的真經的弟子習得了真氣。這真氣領悟說難不難,說易不易。因為弟子隻要打磨好根基,再遵循古人古法,就可覓得自然與人的修法之道,這不容易之處便是真氣的練習一層難於一層。故很多弟子終身困於真氣一層,不得再進一步。這些話暫且不表。
話說眾弟子在山上修習幾個月後,就到了初夏,許多弟子尚未及冠,在山中修習,遠離家園,甚是思鄉情切,俱都告了假,打算歸家三月。
萬青與玓儀下山後,就回了無名客棧。隻見那無名客棧蛛網密布,桌椅門窗皆鋪滿了灰塵,一看便是荒廢了多時。
“咳咳。”萬青推開窗口,大吸了幾口新鮮空氣,“三娘哪去了?瞧這光景,約莫是我們上山了她就走了吧。”
“她之前跟我通了信,說是帶著你家阿黃,回了家鄉。”玓儀道。
“唉,沒見到我那頭黃皮豬,有些惦記她。”萬青苦笑。
“哈哈,你那頭阿黃,最是喜歡廚娘,跟著三娘算是它的福氣,最不缺吃食了。”玓儀笑道。
萬青認真地點了點頭,道:“有道理,跟著我最是受罪,都沒幾頓好飯菜吃。”言罷,又幹起了擦桌擦椅的活。
過了約莫一個時辰,店裏又來了幾個人,赫然正是石智勇、連桓兩個相熟之人,二女又是好一陣忙活,招呼著他們。
入夜,吃過了飯,四人圍在一起敘話。
連桓道:“昨日甚是幸運,剛好我練成真氣,今日就下山了。”眾人賀喜。
石智勇羨慕道:“可惡,我還是沒練成。好不甘心。”他握了握拳,複又說道:“不過我才不會輕易放棄呢!”
萬青道:“石兄,隻要你肯努力,定會有成功之時。”
幾人互相勉勵了片刻,又談論起之後一個月的安排。
“我家其實離雲山很近,但是我日日勤於練功,有無學院弟子的身份可外出行事。這次總算是有了時間來照顧我母,幫我大哥幹些農活。”連桓道。
“連兄,你我去路有些重合,明日可一起上路。”萬青相邀道。
“如此甚好。”連桓笑道。
“我打算去一個人遊山玩水。沒了拘束,我就玩個痛快!”玓儀雙手合十,滿目憧憬。
石智勇歎了口氣,道:“我的話,還是無法跟別人同道吧。請你們,請你們務必帶著我的意誌走下去。”
玓儀站了起身,拎起了石智勇後脖的衣領,道:“夜深了,明早還要上路,我們還是好好休息吧。”話畢,在石智勇身後陰惻惻道:“石家小子不要再聒噪,你給我好好上樓歇息。”
翌日,四人話別後,萬青隨著連桓,走了幾日路程,一同回蜀地吳縣。
連桓的父親早已沒了,僅得母親在堂,大哥和大哥媳婦兒平日裏幹點農活幫襯家用。連桓大哥連庸在地裏幹活後,坐在草垛上歇息,遠遠見著兩個人影,一男一女,皆背著把寶劍。男子稍高大些,眉目有些熟悉,那女子長得清秀可人。
隻見那男子激動地飛奔過來,一把抱住了自己,道:“大哥,二弟我想你想得好苦哇!”這時連庸才端詳起連桓的容顏,認出來那是自己多年未見的弟弟連桓,又緊緊摟住他,二人在草垛邊上抱頭痛哭。
二人相擁良久,連桓才整理心神,給大哥介紹:“大哥,這是我在雲山劍宗認識的朋友,萬青。我們歸家的路有些重合,故一起同行。”一行人施過見麵禮後,來到連家家門。
隻見屋企打掃得尚算幹淨,就是看著有些破敗,走進去才發現裏麵家徒四壁,泥牆漏風,甚是淒涼。
連桓的母親聽到聲響走了出來,連庸上前攙著老母親,把事情來龍去脈給講清楚。彼時母子相認,哭得涕泗橫流,在場之人無一不為之動容。
當晚,萬青就留在連家過夜,與連家大嫂共寢。次早,萬青就匆匆而別。
萬青一人一騎,行走在叢林之中,足足走了十日,才到了她的目的地——渠縣。
在渠縣,上官老爺上官鴻是胥吏,就是輔助知縣辦事的人,平日主要負責文書之事。這胥吏一職一貫是世襲的,在渠縣,百姓寧願去招惹知縣也不會招惹上官吏。俗話說得好,鐵打的師爺流水的知縣,一些新來的知縣壓不過地頭吏,處處受製肘,最後隻能等著調職,鬱鬱離開。
此次萬青趕巧了,剛好碰到新知縣任職,呼啦啦一群人堆在縣門口。這要是年輕點的官,肯定會感動得淚水漣漣,這百姓擁官的場麵甚是感人。
其實呢,這群人瞧熱鬧不嫌事大,大多是為了看新來的官老爺長得如何,再看看上官家如何給縣老爺下馬威、使絆子。
話說這新來的縣令姓陳,名河,苦讀三十餘載仍是個命苦教書先生,因有個跟當地鄉紳沾親的書生要謀生計,鄉學就尋了個借口把他給辭了。他鬱鬱不得誌,整日悶在家裏,鄰居見他可憐,外出謀生順帶把他給勸出門。幸好這陳河肯拉得下麵子,大商賈底下幹著賣力氣的活。一日,靠岸的船商和驗貨的人因對賬的事起了爭執,陳河看過了賬本,指出錯處,雙方才平息下來。這下,驗貨的人就把陳河記在心中,讓他補了賬房的缺。陳河做事細心,從未算錯過帳,得大商賈另眼相看,問了他的曆程,頗是可憐他的經曆,於是花錢給他捐了個監生。陳河很是爭氣,一鼓作氣中了個舉人,之後的考試也是頗為順暢,最後被當朝的王任命為渠縣的新知縣。
萬青在芸芸眾首之中,隻看得到新知縣轎子裏出來了個中年書生模樣的人,隻見那上官家的大老爺和新知縣陳河見麵有禮有節,相談甚歡,很是融洽,對於縣裏人說的小道消息很是懷疑。再後來人愈加多,她實在是擠不進去,不得不退了出來,往上官府裏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