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萬青應諾
萬青把夢中遇到無名女童一事，暗藏心中，也沒告訴玓儀和孫二，等過了兩日，劍宗弟子休息之日，她悄然避開眾人，再次來到古鬆古屋之地。
“真是奇怪，這明明是劍宗先人打造的石屋石劍，理應有人看守打理才對，為何這裏沒人？”萬青看著空蕩蕩的山穀，不由得喃喃道。
萬青正想向前踏去，前方卻如有無形的牆壁般把她攔在石屋的三尺之外。她試了多次也無法走近一步。
“真是奇怪，難道這是有什麽陣法嗎？”萬青奇怪道。
這時隻見一團白光從石劍中射出，照出了一個如同狗洞般大小的洞口，這洞口忒小，如同小童玩耍攀爬的小洞，萬青隻好縮著身子順著白光爬了進去。
萬青走到石劍前，對著石劍柔聲說道：“前輩不好意思，弟子由於嚴守宗規，日日勤於練習，無法得空來看您，請您海涵。”萬青恭敬地行了個大禮，然後拿出水囊和麻布，利索地給石劍擦拭起來。
她細細拭去石劍身上的汙垢，觸摸著這古劍的紋路，她心中蕩起一股敬仰之情：為國為民，俠之大者。聽聞雲山劍宗的祖師爺雲山道人當年得知人族受難，被魔族、獸族、巫族一起圍攻，異族聯軍所過之處，生靈塗炭，寸草不生，為此雲山道人打造了九九八十一把寶劍，給人族豪傑共同禦敵使用，還配了個禦敵大陣，牢守人族棲息之地。隨後人族一舉突破四族的重重包圍，開始逐一反擊。萬青覺得能做出此舉的雲山道人肯定是一個胸懷天下，悲天憫人的大師。
萬青擦幹石劍後，忽然石劍蹦出來一團虛影，看著正像那夜萬青在夢中見到的女童。女童這回不再蓬頭垢麵，她變得幹幹淨淨的，她晃著雙腿坐在石劍上，對著萬青說道：“喂，你能不能把這石劍帶走啊？”
原來這女童是這古劍在經曆了千年前的戰火與血洗之禮後，又經受了千年日月精華的催發，孕出一個石劍靈。那劍靈自有靈智以來，平日裏都躲在石劍裏甚是無聊，每每看到新弟子總是想要逗他們一逗，不過大多都是膽小如鼠的弟子，看到她托夢就嚇得呱呱大叫，又或者前來的是長得寒磣的粗魯漢子，這次劍靈看見來了個白白淨淨的姑娘，就開了結界，讓她進來。
萬青被劍靈想要離開這地的想法嚇了一跳，連忙說道：“石劍曆來受到劍宗弟子的推崇，是雲山劍宗的標誌，無數人到了劍宗就為了一睹石劍的芳容，以瞻仰人族先輩烈士，我貿貿然把石劍帶出去，這劍宗我就待不下去了，會不會被人追殺還得另說。”
“切，膽小鬼！虧你單日拍著胸脯說要給我天天洗澡，原來都是騙人的。”女童雙眉倒豎，顯然怒極。
萬青心想：糟糕，攤上大事了。這小女童不好糊弄啊。
這時她推了一下石劍，石劍就變小了，變得跟根燒火棍般大小，女童又恢複起笑顏，拉了拉萬青的衣袖，說道：“小青，我們走吧！”
萬青嚇了一跳，也忘了這女童又怒又喜的詭異之事，想道：原來還真有這等靈異之事。這石劍還可以肆意變大變小。
她見著女童要拖著她走，連忙說道：“小妹，你可不能隨隨便便走了啊！”開玩笑，這開山祖師留下的石劍失蹤可不是小事，拐帶石劍是大罪，她可承受不住雲山劍莊的怒火啊！她又說了些好話勸女童留下。
女童思考了一會就把石劍壓小了，變成一根簪子，她把簪子插在萬青發髻上，自己藏身於石簪之中，甕聲說道：“小青，我們走吧。”
萬青無法，見勸服不了女童留下，隻能把她帶出去，隻等來日跟師長坦白，把這石劍和女童交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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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事殿前一位藍衣弟子匆匆走進殿內，對著宗主行禮，“稟報宗主，石劍不見了。”
宗主慶雲思索片刻，說道：“那裏設下的禁製除非是劍宗長老，不然難以打開。尋常之人定不會破開這禁製。”
他轉身對著角落說道：“星河，你有什麽看法？”
隻見大殿一陰暗角落裏，有一個眼上纏著紗布的玄衣男子坐在木製輪椅上，旁邊有一個總角小廝垂手侍立。
那男子長得五官清秀，許是很久沒曬日光，膚色顯得有些蒼白，雖是坐在輪椅之上，但是看起來身材頎長，舉止不凡，隻是可惜身有眼疾又有腿疾。
“之前我勘察過石劍，內裏孕有劍靈，劍靈可能已有靈智。我以前也提醒過你，應當加大禁製，防止石劍自己跑出去。”他淡淡地說道。
“我以為這石劍隸屬於我們劍宗，應當不會有離開劍宗的想法。”慶雲說道。
“石劍靈智初啟，如同嬰孩，好奇之心有之，定會想方設法，去看這大千世界。”星河輕輕一笑。
“劍宗失去石劍一事不可外揚，傳令在外讓商隊暗中窺探石劍消息，如若宗內看見石劍，速速告訴劍宗長老去收服。”慶雲無法，隻能吩咐弟子暗中行事，伺機尋回石劍。
慶元啖了口清茶，說道：“最近這十年新收弟子都要試舉石劍，是因為石劍已開靈智，希望它能在弟子挑出有天賦的孩子，可以的話它碰到異族還會立地斬殺。唉，這石劍，我本來還想著有空帶你們去一趟，希望它能從中挑出一個認主，能助你們劍術更進一步。”
“連宗主都無法收服石劍劍靈，更不要說我等了。說不定劍靈覺得新收弟子中有合心意的，引誘新主收服自己呢！”
“不可能，這次新人之中雖有幾個資質過人的，但是能力不足，石劍也不會服從於他。到底是什麽能讓石劍舍棄棲身千年之地？”慶雲眉頭緊鎖。
兩人又在掌事殿相議了事物，星河便道身體不適要告退了。
“星河，你好生歇息。”慶雲應了下來，轉身對小廝說，“白楠，你帶公子回去吧。”
小廝應諾，推著星河走遠。星河一路上沉默寡言，推到半山腰處，聞到一陣木石香氣，說道：“白楠，你看看遠處那山，是否雲霧繚繞，青翠欲滴？”
白楠伸長脖子看了一會，說道：“公子，這遠處很多山，每一座都是有雲霧有綠樹，你說的是那一座？”
“哪一座？都是吧。這雲山山石多奇異，一峰還隱一巒。有姿態婀娜的神女峰，有如同振翅飛鷹的鷹山，還有背負山果的巨龜。我從前看這些山，一看便是一日，意趣甚多。”星河眉目舒展。
白楠看那山是山，樹是樹，雲是雲，霧是霧，也搞不懂自家公子到底想看什麽。
“晨起懶梳妝，掩袖半遮麵。這雲峰在清晨都如懶起的婦人，升起的濃霧如同半掩的衣袖遮住它未施脂粉的麵容。”這小女童一路上嘰嘰喳喳說個不停，都是說她主人以前吟詩作對逞風流的話。
萬青無奈道：“你興致真好，我看你留在這山裏就得了吧，天天看這江山美人圖，你要出去就沒那麽多機會看這裏的山水了。而且劍宗的弟子個個對你尊敬有加，你還可以盡情地逞威風。”
“我總是悶在那裏，老是長青苔，長蘑菇，偶爾又有鳥糞澆頭，真是受夠了，我要洗澡，天天洗澡！”
“都這麽多年了。怎麽還不適應呢？再說了，我有空就會去給你洗白白了。”萬青勸道。
“那你去試試長青苔長蘑菇被鳥糞澆頭的日子吧！我一個時辰都不想待了。”女童忿忿道。
“我是人，當然受不住啦！不過石頭長蘑菇被鳥糞澆頭不是正常嗎？你這麽嬌氣幹什麽？”萬青疑惑道。
“哼！我不跟你說話了！”女童生氣地閉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