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內鬼

  父親是怎樣解決便宜姑姑的我是不知道，回到房裏的時候就看見臘月閃著淚花看著我說道：“小姐真是太可憐了。”


  我笑了一下，鶯歡一向最懂察言觀色，知道我不想談論這件事，眼尖地發現我的書包不見了，便問了一句：“小姐，您的書呢？”


  看她不好意思問的直白，我隻對她笑笑說：“太子誇你的手藝極好，將書包要了去，書在馬車上，韓風給我照看著呢。”鶯歡聽後，有些欣喜，卻又馬上擔心了起來：“那小姐您的書在哪裏放，要不然今晚我再給小姐縫製一個，小姐您將喜歡的花樣拿給我。”


  臘月一邊給我脫著鞋子一邊嘟囔：“你可別連夜縫製了，瞧瞧你，眼睛都快趕上今日皇上賞賜給小姐的瑪瑙珠子了。”一提這個，我突然想起了還有一件事沒有做，又將剛脫下的鞋穿好，鶯歡笑著揶揄我說：“您瞧瞧，我們家小姐還是個小財迷呢。”


  臘月也捂嘴笑著點頭讚同，我佯裝生氣地說道：“你們膽子可越來越大了，誰都敢笑話了是吧？”


  臘月將外衣給我披上，說道：“哪敢啊，小姐這般厲害，我們可不敢笑話。”我沒好氣瞥他們一眼，對著臘月小聲說道：“那你出去瞅瞅牆根有沒有聽牆腳的老鼠，記住，不要打草驚蛇，要是遇見了什麽人，就說我的耳墜子丟在小花園了，讓她找。”臘月答應一聲就出去了，鶯歡見我如此嚴肅，便開口問道：“小姐，是有什麽不妥麽？”


  我皺著眉頭問她：“今日盈盈一直待在院裏，姑姑來府裏鬧的事你們可告訴她了？”


  鶯歡搖搖頭，說道：“沒有，我與臘月出去時隻叮囑她說，您交代的事我們要出去辦一下，很快就會回來的。”


  “那還有沒有其他人來過我們院子？”


  鶯歡想了一會，還是確定地說道：“也是沒有的，臘月弟弟的身體也恢複地好一些了，我們一直叮囑他好好照看院子，小姐不在，誰都不能放進來。”


  我歎口氣，又問道：“可是問過臘月的弟弟了？”


  鶯歡回答說：“問過了，與臘月回來的時候便確定過了。”


  那便是院子裏出的內鬼了，唯恐天下不亂啊。正巧，臘月也回來了，將窗簾都拉好，悄聲對我說道：“小姐您真厲害，春意那丫頭聽著牆根呢？”


  果然如此，我問臘月說：“可驚動她了？”臘月搖頭，說：“我隻告訴她說小姐的耳墜子丟了，讓她找幾個人去花園找找，現在那邊，正熱鬧著呢。”


  我看向鶯歡，問她：“給我打掃房間的丫頭，有沒有春意。”鶯歡點頭說道：“有的，不過我看著那丫頭總是鬼頭鬼腦的，便不讓她進來了，隻讓她跟著修剪修剪院子的花草。”


  我坐到妝台跟前打開首飾盒，從裏頭拿出來一對翠色的耳墜子，放在銅鏡下頭，輕聲說道：“明日讓她來打掃，明早就吩咐下去，我的翠玉墜子丟了，讓她們都機靈點，找到的有賞錢。”


  臘月不明所以地說了一句：“可是小姐的翠玉墜子不是好好的麽？”


  鶯歡有些無奈，指尖戳了戳她的腦袋：“臘月你腦子缺筋了麽，春意定會注意到那耳墜子，她隻要一拿起來，便說是她拿的。”


  臘月有些為難地說道：“那，那不是冤枉人麽？”


  鶯歡無奈地搖搖頭，說道：“春意那丫頭定是有二心的，今日，若是春意煽動的五小姐，沒有出事還好，若是出了事，便是全栽在小姐頭上了，小姐是保自己還是保五小姐呢，無論哪一種結果，對小姐都是沒有好處的，反而，會害了小姐。”


  鶯歡說完，臘月才恍然大悟，又十分愧疚地說道：“小姐，是臘月沒有考慮周全。”


  臘月想的簡單，我本是不該訓責她的，但若不讓她警醒一點，稍不注意便會引火上身，中了別人的算計。


  便板著臉說道：“今日，我們在府中的情況你也是看到了，沒人能希望我們好過，若不是今日我在宮中用過午膳，皇上的聖旨又到的及時，別說二十大板了，說不定都是五十個板子砸在我身上，盈盈在那時候再衝出來，反而全都是我挑唆的結果，母親暫且不提，魏蓁蓁便是頭一個要致我於死地的。父親一向將魏蓁蓁當成王妃養著，就盼著她日後當上皇後，便更不會偏向於我，隻會聽從魏蓁蓁的，若你還是如此不長心，那我，便在府裏又是多了一分的危險。”


  聽我說完，臘月的眼裏由震驚變為了悔恨，噗通一聲就跪在地上，哭著說道：“小姐，是臘月思慮太少，臘月知道錯了。”看她如此模樣，我也是有些不大忍心，府裏的形勢卻是容不得給她天真的時日，思慮太多活著也是極為勞累的，將她扶起來，說道：“你要是感覺在我身邊危險，我便給你找一戶好人家，放你出府。”


  臘月聽我這樣說，瞪大了眼睛一個勁的搖頭，眼裏的淚水更甚，跪下就是不起來，哭著說道：“小姐，臘月不走，臘月此生認定了小姐做主子，便一輩子都不離開，我與鶯歡多學學，小姐不要趕我走。”


  我長長歎了口氣，又扶她起來：“也罷，不過啊，你日後總是要嫁人的。”臘月這才淚眼朦朧地笑了起來：“嫁人了也要在小姐身邊服侍小姐。”鶯歡拿帕子給臘月擦著臉，說道：“臘月可真不害臊。”


  臘月臉一紅，嬌嗔一下不理鶯歡。鶯歡又勸我說：“小姐，天色也不早了，早些休息吧，明日還要讀書呢。”


  鶯歡說的也有些道理，若是在課上再睡著了，老先生怕是要吹胡子瞪眼了。便依言乖乖上床睡覺，睡意來襲時才想到祖父老管家和小白狼都去哪了。很快便放棄了想法，還是先跟周公見個麵吧。


  朔回院裏，韓風在一旁煮茶，朔回自己與自己下棋，韓風的嘴也不閑著，說道：“今日小姐境地那般艱難，少爺也不幫幫小姐。”


  朔回執棋的手一頓，沒有搭理韓風，繼續自己跟自己玩，韓風苦口婆心地勸道：“少爺，您看著小姐受氣，這心裏頭，比誰都難受，怎的讓您和小姐都不好過呢？”


  朔回輕聲問道：“看到蒹葭脖子上的青紫了麽？”韓風猛地一愣，這倒是沒有注意，怪不得四小姐今日老用手捂著脖子。朔回又說：“我不能時刻護著她，而且，她的性子，也不會甘願躲在我身後。”


  韓風還是有些不甘心，說道：“那，那也不能眼睜睜看著小姐受欺負啊。”


  朔回聽罷輕笑，將杯子裏的茶水一飲而盡：“她不比你想象的弱小，自己能應付的來。”韓風這才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本著八卦精神，又湊上來問朔回：“少爺，您和小姐是怎樣和好的？”


  朔回提起這個，也是心情大好，看著眼前的一盤棋子，說道：“昨日我從宮裏回來，去見了祖父，老管家還是更加知道蒹葭的心思，怕是對之前將她一人丟在道州有怨懟，一下子爆發了。”


  韓風搔搔頭，有些不理解，又問：“那少爺怎的不將小姐接回來呢？”朔回抿著唇，歎口氣說道：“蒹葭走時，我還小，並沒有什麽能力，我有能力接她回來時，卻不能為蒹葭鋪路，接她回來也是害了她，魏蓁蓁這邊，就能要了她的命。”


  韓風聽罷，神經立刻緊張起來，十分緊張地問他：“那，小姐這次回來，豈不是更加危險。”


  朔回沉思一下，說道：“那你便太小看蒹葭了，早知道蒹葭有這樣的心智，我便能早接她回來了。”


  韓風笑嘻嘻插一句嘴：“也使得少爺少受些相思之苦。”朔回沒承認，也沒否認，嘴角藏不住的笑意一眼就能讓人看出來，朔回心情很好。


  魏蓁蓁與父親在書房談了許多，父親在對魏蓁蓁時，才像是一個慈父：“蓁蓁啊，明日就要入宮了，你禮數一向周全，不過最重要，還是與永安王和皇後打好關係，現在前朝的形勢不大好。”


  魏蓁蓁看父親看她，嬌羞地一笑：“女兒明白的，父親一直都是女兒的依仗，千萬不能不心疼女兒啊。”


  父親聽到魏蓁蓁這話，很是受用，說道：“蓁蓁啊，你打小，我就以皇後的禮儀來教導你，若實在是永安王失勢，去選擇旁的也是可以的。這一次我默許你入宮，也是要你同其他的皇子們搞好關係，以你的容貌才情，是十分簡單的。”


  魏蓁蓁十分疑惑地問道：“父親，是朝廷中出了什麽事情麽？”父親長歎一口氣，看著眼前的女兒，還是說道：“前朝的事你不用太過擔心，一切由我頂著，你隻需為你日後的位置準備便好。”


  見父親不說，魏蓁蓁也不多問，恭敬乖巧地答是，父親十分滿意的點點頭，又說道：“你知道當初為什麽將你接回府中麽？”


  魏蓁蓁想了一會，說道：“女兒不知道。”父親笑著說：“因為你乖巧，聽話懂得自己想要什麽，也知道什麽對你自己最好。”


  魏蓁蓁連忙跟著父親的話說道：“父親對女兒的恩情，女兒一輩子都忘不了，做牛做馬也會報答父親，隻要是父親讓女兒做的，女兒都會去做。”


  父親撫了撫魏蓁蓁的頭，一派的慈祥和藹：“我也是為了你好，日後當上皇後，你便是再也不用看誰的臉色過活，再不用討好誰。你隻需斬斷你的情愛，一心往上爬才好，你是鳳凰，便不能下水。”


  魏蓁蓁還是十分恭敬地態度，眉眼都是溫順之意：“父親的教誨，女兒謹記在心。”


  父親一向最喜歡魏蓁蓁這個樣子，最後又說了些體己的話，又讓魏蓁蓁趕緊去休息，去了事書院好好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