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無奈
我到朔回院子的時候,就聽見小白狼叫的撕心裂肺,韓風像伺候祖宗一樣伺候著,嘴裏還念念有詞:“我的小祖宗啊,您可得好好的,以後啊,我肯定給您燒高香天天拜您。”
看見我來了,馬上又跑過來給我端茶倒水:“大祖宗您坐這,我們公子馬上回來,您稍等一會就好了。”
看著韓風格外殷勤的樣子,我忍不住抖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韓風就眼尖的瞅見朔回的身影:“喲,來得早不如來的巧公子回來了。”
說完像是害怕什麽的樣子,連忙退下去了,點頭哈腰的樣子讓人忍俊不禁。
看著韓風這麽反常,我便問朔回:“你是怎麽樣把他給嚇成這樣了?”
朔回也不明所以地搖搖頭,他就走之前盯著韓風看了一會,也沒把他怎麽樣啊。
我知道也問不出什麽來了,不過韓風的樣子也挺好玩的,就由著他去吧,朔回給我倒了一杯茶,托著腮幫子看著我,我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便皺著眉問他:“你總看著我幹嘛?”
朔回一臉花癡地說道:“我的妹妹好看,怎樣都看不夠。”
盡管知道是開玩笑,可還是止不住一陣臉紅,差點把正事都忘了:“對了,朔回哥哥。”
“叫我朔回。”朔回眼裏的溫柔能溺死人,我從來沒有拒絕過朔回的溫柔,根本沒法抗拒跟經理一樣的臉對我露出這樣的表情。大概對於經理,我是不甘心的,我從來沒有得到過他。
對於朔回,是一抹觸手可及的溫柔,讓我忍不住沉淪深陷,我啞著嗓子叫了一聲“朔回。”換來額上如羽毛般的輕觸,“快點長大。”朔回的瞳孔很黑,一般時候是看不到任何情感的,隻有我能看見他眼睛裏可以溺死人的溫柔。
聽見朔回得意地輕笑,我搓了搓燒紅的臉,自古美人計就屢試不爽,沒有什麽柳下惠,隻有眼前的美色不夠誘人,我將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的想法壓下去,用眼角偷瞄著朔回,朔回的嘴唇很薄,看上去,很美味的樣子。
“朔回。”我又叫了一次。
“恩?”
“我們今天帶回來的,雲溪,慕言還有柳武,個個來曆不凡,我不想把他們放我身邊,隻會埋沒了他們的才華,他們應該是要幹一番大事業的人。”
朔回很認真地聽我說話,好像是一個很好的觀眾,又充滿了十足的真誠。
“我想,放他們離開。”我沒有跟朔回說我們的大事業,朔回卻是一副什麽都了解的樣子,饒有興趣地開口問道:“都需要什麽盡管開口。”
像是看出了我的猶豫窘迫,朔回問我,我抬頭看了看他,小聲嘟囔:“什麽都不要,就要錢。”
朔回一下子笑的花枝亂顫,我不爽地瞅他兩眼,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還是忍住了要揍他兩下的衝動,過了好一會,朔回才忍住笑:“不就是錢,隻要你開口,連朔回哥哥都是你的,錢當然是小事了。”
“我會還給你的。”我當然知道隻要我開口,朔回什麽都會給我,我終究不能一直生活在朔回的羽翼之下。
與朔回又說了會話,便與朔回告別,朔回眼睛裏閃爍著什麽別樣的情意,我還是假裝沒有看見。
回到院子裏,臘月已經和他的弟弟收拾好了,他弟弟依然趴在床上,不過臉色好了很多,意識也清醒了。臘月拿了一份拜帖過來,說道:“小姐真厲害,還認識沈將軍的女兒。”
沈將軍的女兒?我將拜帖拿過來看,才知道是沈子寧,還差點忘了她,說是明日午時一同去遊湖。
“小姐您去麽?”臘月手裏端著剛泡好的花茶“下帖子的人說,沈小姐邀了全京都與她交好有臉麵的小姐公子們,明日定要介紹給你一一認識。”
我沒回答她的這個問題,問她說:“雲溪她們你都安排好了麽?”
臘月笑著說道:“我將她們暫且送到了客棧,明晚小姐出去尋她們,或者是她們回府來找小姐。”
就和朔回說了會話的功夫,臘月都安排好了這麽多,辦事效率還不錯,我接著問她:“剩下的幾個丫頭呢?選幾個好的,在屋裏伺候,其他的,暫且先留在院子裏吧。”
臘月答應一聲,又問我說:“屋子裏需要兩個一等丫鬟管事,我把她們叫過來,小姐您看看。”
我沉思一下,覺得不妥,都是相互不熟悉的,保不準以後誰背叛誰,不過見見認認臉麵也總是好的:“大丫鬟你當最合適不過,我隻求你忠心,再別無所求。”
臘月噗通一聲跪下:“小姐大恩大德,臘月幾輩子都報答不完,臘月若敢背叛小姐,便下去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看見臘月緊張兮兮對天發誓的樣子,我點點頭:“你說的話我記住了,去將那幾個丫頭叫來吧。”
臘月答應一聲便下去了,不一會,身後跟著一串串姑娘,臉上沒了汙垢,倒是看著幹淨清爽不少,臘月立在我左側,像模像樣地耍起了威風:“見了小姐還不跪下,是等著小姐請你們跪下不成?”
幾個丫頭麵麵相覷,像是不知道大戶人家的規矩怎的這麽多,機靈點的趕緊拉扯著身邊關係好的跪下,低著頭戰戰兢兢的樣子不敢看我。但凡新官上任總是要添三八火的,臘月不知道是跟學的,許是在魏府耳濡目染,這般機靈,卻讓我有些看不懂她。
我深深看了一眼臘月,抿了一口苦茶,看向跪下的幾個人,指了指最先跪下的一個丫頭:“抬起頭來。”
丫頭抬起頭,露出一張清秀的臉,不大俏麗,一雙眼睛讓人看著很舒服,她是一行人裏最淡定的,想必也是有些閱曆的,我便問她:“你叫什麽名字?”
丫頭的態度依然是不卑不亢,吐出來的聲音倒是非常的好聽:“回小姐的話,婢子叫鶯歡。”
“鶯歡,倒是個活絡的名字,也是被人販子拐過來的?”
鶯歡猶豫著不知道怎樣開口,我微笑著看她一眼:“世人都喜歡聽假話,耳朵愉快,而我卻是喜歡真話,雖不好聽,卻是利人利己的好事。”
她才像是下了什麽決心使得,開口說道:“我本是望春樓裏的歌姬,從來是賣藝不賣身,我十五歲那年,遇上了一個書生,才氣相貌皆是上乘,便錯把真心付虎狼,他騙我說是赴京趕考的書生,隻等金榜題名時就娶我過門,卻是相府的大少爺,在我懷孕後便一去不回,還使人將我的孩子打掉,買到了人販裏。”
鶯歡說罷,早已是淚流滿麵,可憐天下有情癡啊,我感歎一聲,轉著手上的杯子:“你可恨他?”
鶯歡搖搖頭,淚水漣漣:“我不恨他,我隻想問他,為何非要置我的孩子於死地,難道這麽多年的情愛都是假的麽?”
鶯歡想到她與魏子回初見的時,魏子回意氣風發的臉龐,可兩年的光陰過去,換來的是自己孩子還沒出世就死亡的悲愴。
“留在房裏做個二等丫鬟伺候吧,其他人,就都在外院伺候,例錢均是其他院子的兩倍,我這人愛幹淨,容不得髒東西,眼睛都擦亮點,知道誰才是主子!”
臘月給打賞了銀錢,又領著下去熟悉院子的事物,我將鶯歡托起,拍拍她的手背:“你且安心,你的心願我會幫你實現,隻是我隻要兩個字,忠心。”
鶯歡哽咽著點點頭,一時間滿腔的話語都沒法說起。
雲溪柳武他們東山再起的費用,我是讓朔回給他們的,我是愧對於慕言的,答應他爺爺會好好待他,卻不能放在身邊嗬護,每個人都不能隨心所欲生活啊,隻要身上有一點責任,就必須付出代價,享樂的生活終究不適合我們這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