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我的妹妹就要放肆
待祖父走遠之後，父親留給母親一個警告的眼神也隨之走了，留下朔回一臉無趣地把玩著手上的青白色的玉佩。
沒了祖父，母親一下子有了當家主母的做派，像隻護崽子的老鷹，將魏蓁蓁緊緊護在身後，看到這裏，我垂下眼瞼無奈地苦笑一下，原來母愛是這個樣子啊，真好。我的母親，不是我的守護神，我的母親，護著別的孩子。
我湊近一步她們，母親的眼睛裏滿是毫不掩飾的厭惡，像是看待一個十惡不赦的壞人，魏蓁蓁眼裏的得意一下子刺到了我的心裏，苦澀難耐的感覺從心口處開始蔓延。良久，才平複好自己的心情：“好一副母慈子孝的樣子，好像蒹葭才是從旁抱養的。”
魏蓁蓁咬著下唇一臉的委屈可憐，二房、三房的婦人小姐們還沒有走，顯然是想看看我這個突然出現的小姐怎樣應對被親娘為難的場麵，偌大一個魏府，忍心是何等的悲涼冰冷。天大地大，隻要沒人能容你，便哪裏也不是家。
我讓魏瑩瑩過去扶起來自己的娘親，看著比我高過半個身子的姨娘：“姨娘你要知道，在這種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軟骨頭，隻會被人咬碎了吃進肚裏，無人看你可憐來悲憫你，人人都是佛口蛇心的菩薩，人人都想吃骨喝湯，有些，還想給自己養的狼狗留些渣滓。”
也不管三姨娘有沒有聽懂，學著韓蒼的樣子冷冰冰看著眾人：“我魏蒹葭，才是魏府名正言順的嫡長女，是天定的神女，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會對將死之人笑臉相迎。”
“魏蒹葭，你太放肆了。”母鐵青著臉色好像忍無可忍，魏瑩瑩朝自己母親身後縮了縮，破天荒的，三姨娘盡管自己害怕，還是側著身子護住自己的孩子，而我的娘親呢，魏蓁蓁再她身後啜然欲泣，而她視自己的女兒有如猛虎。
朔回張開胳膊抱住我：“我魏朔回的親妹妹，就應該放肆。”朔回好看的眼睛盡是不可一世的霸氣，懷裏溫暖的感覺讓人有種特別安心的感覺，有人護著，真好。
母親對朔回有種本能的懼怕，魏蓁蓁可不，她看向朔回時候眼裏的崇拜簡直可以溢了出來，也是她隻對祖父狀告我的奪狼之仇而絲毫不提朔回也是“幫凶”的。魏蒹葭像是十分有底氣的：“朔回哥哥。”也對，在我不在的日子裏，朔回也是魏蓁蓁的好哥哥，想到這裏，也不知道為何，就是感覺心裏有些酸酸的不是滋味，一想到朔回那樣不正經的撒嬌也有可能是對著魏蓁蓁，氣就不打一處來。
朔回不答應也不反駁，隻是似笑非笑地看著魏蓁蓁，我惡狠狠低下頭咬了朔回的胳膊一口，朔回哎呦叫了一聲：“看來那隻小白狗是不能要了，這麽快就教會你咬人了。”過了一會，又一臉驕傲地說：“不過我妹妹真是聰明，才眨眼的功夫，就跟小白狗學會了，以後你見了小白狗，可得恭恭敬敬叫一聲老師才行。”
“湊不要臉。”除了這四個字，我竟然不知道怎麽反駁他，此刻的我，特別孩子氣的跟眼前的魏蓁蓁宣誓自己的主權完整：“魏朔回是我的，四歲的時候是我的，十歲的時候也是我的，你魏蓁蓁，有什麽資格叫他哥哥。”
朔回眼神晶亮看著我，一本正經地許諾：“對，魏朔回永遠隻是蒹葭的。”
魏蓁蓁憤憤地看了我一眼，母親低聲不知道給魏蓁蓁說了兩句什麽，魏蓁蓁得意地衝我揚了揚尖尖的小臉，又馬上變成恭敬的樣子：“蒹葭姐姐，今日是我錯了，是蓁蓁做錯了，你就饒了蓁蓁這一次吧。”
一番的撒嬌討饒下來，母親也跟著附和：“是蓁蓁不懂事，你們倆，都是娘親的心頭肉，這樣爭吵，哪一方受傷，娘親都心疼啊。”
如果沒有剛才的事情，我興許就會被娘親的表情騙過去，可兩世的生活經驗告訴我：“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給你個巴掌再給你糖吃的人，下次一定會賞你個更狠的巴掌。”
我抬了抬眼皮輕笑：“妹妹也承認自己有罪需要告饒的地步了麽？那妹妹犯的錯可真夠嚴重的，可既然母親都這樣說了，蒹葭隻好原諒妹妹了，可是妹妹的罪，可不隻是讓我原諒那麽簡單。”
說罷，我轉身對朔回說：“朔回哥哥，抱。”
朔回將我抱起來用寬袖就遮住了我半個身子，意味深長地看了身後的眾人一眼，轉在我耳邊低語：“哥哥就這樣抱蒹葭一輩子可好？”不像是兄妹之間的悄悄話，倒像是情人之間的低喃，我裝著一臉懵懂的樣子點點頭，也許是我想多了吧。
坐在高個懷裏看風景，一路全是景上景，之間沒見過的，今天全都補充足了。魏瑩瑩像隻小跟屁蟲似的跟在朔回左邊：“我還是頭一次看見兄長對別人這樣好，之前蒹葭，哦不對，是蓁蓁姐姐擠破了頭都碰不到兄長的衣角呢。”說完，不好意思地扭了扭肉呼呼的身子：“我也是，沒有碰到過，可是今天，我就碰到了呢。”
一臉驕傲的神采，仿佛能碰到朔回的衣角，是特別驕傲榮耀的事情，不過可以看出來，剛剛得到母親庇佑的孩子，顯然開朗活潑了不少，話也多了起來，也沒有之前那麽穩重小心的神態了。
朔回又悄悄在我耳邊說：“我可是一直為妹妹守身如玉呢，衣服也是，頭發絲兒都在為妹妹守身如玉。”
我拍拍朔回的肩膀：“恩，還不錯，蒹葭對此十分滿意。”
朔回剛想說些什麽，魏瑩瑩驚叫一聲捂住嘴：“那蒹葭姐姐回來了，未婚夫是蒹葭姐姐的還是蓁蓁姐姐的？”
未婚夫？什麽未婚夫？我疑惑的看向朔回，朔回麵色有些不悅：“跟誰定的當然就是誰的，跟魏蓁蓁有的婚約，隻跟魏蓁蓁有關係。”
聲音很大，像是故意讓後麵跟著的女眷聽到，從朔回的肩膀上看過去，能發現母親和魏蓁蓁的麵上都鬆了一口氣。
我就著姿勢趴在朔回肩膀上：“哥哥，未婚夫是怎麽回事？”就聽見朔回咬牙切齒的聲音：“父親想要攀龍附鳳，在你剛出府第三年，便許給了永安王那個傻子，合著他的母妃，使皇上下了旨，連祖父之前都沒有收到風聲。不過你放心，有哥哥在，誰也娶不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