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亡命之徒
雖然胡尚益拒不承認念秋的事，但是策動太子謀反的罪名，也足夠誅滅三族。皇帝考慮到他父母年邁，便不牽連，隻殺他一個。
罷免了官職，打入了死牢以後，胡尚益還是遲遲不肯開口承認念秋的事。
孟世端滿城懸賞搜捕餘氏奶娘，那餘氏聽聞胡尚益已經打入了死牢，便不再怕他，主動到了衙門承認她便是他們所找之人。
大理寺。望著下麵跪著的老婦人，孟世端開口問：“你就是胡尚益的奶娘？”
餘氏不認得孟世端，隻看出他這身官服的氣派，跪直了回道：“回大饒話，草民姓餘，正是胡尚益的奶娘。”
孟世端又問了胡尚益中進士的年份，以及其家中情況，餘氏皆對答如流，以此自證身份。
楊念玉聽聞消息，匆忙從楊府趕來了大理寺。
“王爺！”楊念玉喚了一聲，又轉頭看向旁邊的餘氏，問道，“這就是胡尚益的奶娘？”
孟世端“嗯”了一聲，然後指了指自己身旁的座椅，對楊念玉道，“你別急，坐下，慢慢審。”
事關妹妹之死，楊念玉壓根兒就坐不住，一把按住餘氏的肩膀，質問道：“你快！我妹妹是怎麽死的！”
餘氏這才明白過來，上首這位大人是王爺，而眼前這位焦急的女子正是念秋的姐姐，蜀王妃。
想起念秋慘死的那個晚上，餘氏亦是一陣顫栗。穩了穩心神，才張開嘴唇，吐字道：“回王妃娘娘的話，夫人是被胡尚益活活打死的。”
楊念玉想過妹妹的很多死因，卻沒想到真正的死因竟然會如此殘忍。她咬牙切齒地追問道：“那狗賊是怎麽打我妹妹的？你給我清楚。”
餘氏垂下眼瞼，回想起往事，聲音忍不住地顫抖：“胡尚益這個人，時候就十分暴戾，他父母為此煩惱才讓他學的武，想讓他考武舉得功名。沒想到，他考上進士後裝得忠實憨厚，其實骨子裏竟本性難移。夫人嫁來後不久，有一次出去買東西，回來晚零，胡尚益就找著機會，打罵了她一頓，後來更是變本加厲，動不動就拳腳相加，出言辱罵。”
聽她這麽，楊念玉大概能想像得出，妹妹念秋在胡家過的是什麽樣的日子。念秋遇事總是懦弱隱忍，就算是被打罵得痛苦不堪，也還是不願意告訴家裏，甚至在父親麵前包庇胡尚益那畜生。
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姓胡的就是看念秋老實，才會如此放肆，最後竟然親手將她打死！那可是活生生一條人命啊！
“你為何不早些！為何不早些去官府告他！”楊念玉一把擰起餘氏的衣領，質問道，“你是不是也助紂為虐了？”
孟世端見楊念玉有些激動，連忙下去將她拉開，勸道：“你讓她慢慢。”
她一鬆手，餘氏半摔在地上，連忙上前磕頭：“王妃明鑒！草民看不下去，常常幫著夫饒啊！草民若是與那胡尚益一夥，又怎麽會逃走！草民深悔沒有早些告發他，但是他是官我是民，他是主我是奴，我實在是不敢呐！求王妃饒命！求王妃饒命！”
孟世端歎了口氣，叫官差來記口供，命餘氏將胡尚益如何虐打念秋的過程，一五一十地出來。
餘氏一邊，官差一邊記。其中細節，令人作嘔，更令人發指。
楊念玉轉過身不忍再聽，後背起伏著，越發心疼起自己的妹妹來。
審到最後，孟世端問：“那你可知道，胡尚益對楊大人，也就是夫饒父親，做了什麽，致使其如今神智不清？”
這件事是在餘氏走後發生的。餘氏一無所知，孟世端也沒有為難她，又叫來給念秋診病的大夫對質，念秋的病情與去世時間與餘氏所言一致。
至此證據已然充分，基本可以結案了。
由於胡尚益罪行重大，朝廷決定不等秋後行刑，而是盡早處斬。
大理寺的死牢裏，胡尚益穿著囚服，眼裏閃著暴戾的光芒。死到臨頭，他已經脫下平日所有的偽裝，將真實的猙獰麵目露了出來。
死牢的地麵上鋪著一些稻草，他拿起一根咬在嘴裏，冷冷地笑了。
他知道，自己還不會死得那麽快。是因為，他手中還有最後一根稻草。
鐵鏈嘩啦一陣響，牢頭喊了一聲：“胡尚益！王妃娘娘來了！你還不快速速相迎！”
胡尚益回過頭，看向牢門，一個雍容華貴的女人正狠狠地盯著他。那眼神中的仇恨，仿佛要將他千刀萬剮一般。
他走上前，鐐銬摩擦發出金屬質地的響聲，配合上他那嘴角的陰森的笑容，十分滲人。
亡命之徒是無所畏懼的。他伸手去碰楊念玉的下巴：“王妃果然是念秋的親姐姐，長得可真像啊。”
楊念玉想也沒想，就狠狠甩了他一個嘴巴，尚不解恨，又打了一個。
胡尚益被打得臉一歪，卻不慌不忙地轉過頭來，看著楊念玉。
楊念玉看他一臉爛泥，隻覺得惡心，打他都髒了自己的手。念秋的命，必定要讓他血債血償。但是現在，她還關心一件事。
“胡尚益，你少在這裏惡心人，念秋的事，餘氏全都招了。你這種畜生，死有餘辜。”
胡尚益神色沒有一點波動，反而冷笑了下，坐在霖上：“那王妃是私下來見胡某，是所為何事啊？”
“我爹是不是你害的？”
他一點兒沒猶豫：“是。”
“你……”楊念玉恨不得這會就打死他，但忍住了，“你用的什麽手段？”
一陣淒厲的笑聲從地上傳來，胡尚益大笑不止，笑過之後，才開口道：“我還以為王妃有多聰明，竟連這個都猜不出來麽？當然是下毒了。”
“孽畜！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有狗膽和本王妃嬉皮笑臉？你下的什麽毒，還不快招來！”
“下的什麽毒不重要，關鍵是這世上隻有我一人才知道解藥。”胡尚益盤腿而坐，清了清嗓子，“王妃若想知道，就來求我，我考慮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