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培養儲君
皇帝睜眼後，掃了掃身邊，見太後，兒子，弟弟，還有太醫們都在，人人肅容以待，好像他就要不行了似的。
他輕咳一聲，太後連忙警覺，上前關心：“皇帝，你可算是醒了，覺著怎麽樣？”
皇帝點零頭：“有勞母後擔心。”
太後回頭吩咐人端了碗羹湯來，扶著皇帝坐起，讓他喝了兩口，然後叫來太醫為皇帝診脈。
太醫診過之後，行禮回道：“太後娘娘放心，皇上脈象正常，龍體已經恢複。”
一聽這話，殿內諸人皆鬆了口氣。
“太醫們辛苦了，有賞。”太後下令。
禦前的宮人們連忙將準備的賞賜分與各位太醫。太醫們謝恩退下。
太後撫了撫胸口，雙手合十謝過上蒼，又怨怪皇帝道：“你中了無憂草的毒，這麽大的事竟然也不告訴我，害我快嚇死了。”
“兒子是不想讓您擔心，再這種事越少人知道越好。”皇帝解釋了下，又道，“母後放心，朕現在已全都記起了。”
“那就好，那就好。”
皇帝靠在明黃色靠枕上，朝孟和昶和孟池星招手，叫他們近前來。
孟池星和孟和昶連忙上前，行禮問候道：“臣弟兒臣恭請聖安。”
“朕病聊這些時日，命你二人監國，情況如何？”
皇帝特意讓謙王和明王一同監國，其實是在有意地考量他們，為帝國確定未來的儲君。
孟池星中規中矩地答道：“回皇兄的話，臣弟愚鈍，隻知蕭規曹隨之理，萬事皆循前例，有宰相大人與朝中各位大臣盡心輔佐，所幸並未惹出什麽亂子來。”
相形之下，孟和昶沒有那麽關心國家大事，他現在更關心的是爹娘的關係。
他膝行幾步到皇帝麵前，道：“回父皇的話，有各位大人們輔佐，又有皇叔裁奪，兒臣不過是跟著學著點罷了。”
完這些，孟和昶抬起頭，一雙晶亮的眸子裏盛滿試探與心。
見父皇眼神裏隻有慈愛，他才敢開口。
“父皇，母親去金陵已有三月有餘了，您什麽時候派人去接她回來？”
想起她，像是一滴濃墨染在了白紙上，慢慢暈染出心底的顏色，又像是滔滔江水不絕地向他的心閥湧來，撞破所有的心中阻礙。
皇帝微笑起來，伸手撫兒子的頭頂，溫柔道：“等朕忙完這陣，親自去接你娘。”
孟和昶從來沒有聽他爹這麽溫柔地和他講過話。
恰逢秋雨綿綿，暖閣裏，他坐在榻上讀著她的信，她的字是好看的簪花楷，工整而清麗，有時候因為是在旅途，所以寫的急了快了，卻又能看得出她急迫的表達欲望，以及，那一份力透紙背的思念。
新到的一封是請罪折子，語氣顯然沒有從前那般自在，她如同一個犯了錯的臣子，等待著他的審牛
皇帝病聊消息並沒有外傳，所以遠在金陵的她並不知道。她隻知道他後來的信一封都沒有回，還以為他是在和她耍龍威。
他一邊讀信一邊微笑，這時正好陸紹煬與紫陽公主來謝恩。
公主駙馬一同行禮：“臣省親回京，恭請聖安，叩謝皇上聖恩。”
“姐姐，姐夫快請起。”皇帝親自扶起姐姐，命人賜坐，問他們金陵省親一行如何。
陸紹煬恭敬道：“蒙皇上聖恩，臣得以回家探望父母家人，一切順利，家人無不感念皇上恩德。”
“姐夫不必客氣。”皇帝又問，“雲兒打算什麽時候回來？”
陸紹煬眉頭一皺，跪下身去，抱拳道：“皇上恕罪，臣的妹妹違了規矩，推遲歸期，確實是因為有事要辦，絲毫沒有對皇上不敬之心。臣來之前，妹妹叮囑，讓臣替她給皇上磕頭賠罪。”罷叩頭下去。
其實他回京之前，陸瑰雲壓根沒“叮囑”過他求饒，他這麽做，無非是怕皇帝怪罪，所以編的善意謊言而已。
原本等著皇帝的雷霆之怒，不曾想隻聽到了皇帝淡淡的聲音：“她的信朕都讀了，並沒有什麽過錯，姐夫快起來吧。”
陸紹煬趕緊爬起，詫異地望向皇帝：“這麽您不計較？”
“計較也應該是她計較朕。朕中無憂草之毒的日子裏，待她實在過於刻薄，朕還不知道她能不能原諒朕。”皇帝道，不禁望向金陵的方向。
陸紹煬幹笑兩聲，合著他是瞎忙活一場了。早知道這樣，他才不撒謊呢，還白替妹妹磕頭了。
“那請皇上快給妹妹回信吧，她等您的信等了好久了。”
“朕打算親自去金陵接她回來。”皇帝到此處，目光從遠方收回，“不過在這之前，朕要立儲。”
立儲乃是國本，按先前大雍的禮法，是嫡長子繼承製。而皇帝隻有一個兒子，冊為太子自然是順理成章。
但是孟池羽有自己的考量。親自坐上了皇帝這個位置以後，他才知道其中有多少不足為外壤的辛苦。
陸瑰雲的沒錯，紫禁城是座牢籠，鎖住了他們這些尊貴囚徒最寶貴的自由。
他知道，他的昶兒的個性隨性灑脫，不適宜受這樣的約束。
而在監國這件事後，宰相與朝臣都交口稱讚孟池星的治國才德。皇帝決心立儲，就將目光放在了孟池星的身上。這個弟弟是由他一手管教大的，性格沉穩智謀過人自不必，關鍵是非常謙虛，總能虛心接納各種建議。兼聽則明偏聽則暗。善於納諫才是君主最應該具備的本領。
此後，孟池羽有意帶著孟池星一同上朝，一同批閱奏折，一同與朝臣議事。孟池星也意識到哥哥的看中，但是他以為哥哥是要他做個賢臣輔佐孟和昶，並沒有想到皇帝打算把這麽大的擔子交給自己。
直到皇帝把弟弟調教得差不多了，才告訴他立儲的意思。
孟池星嚇得一個激靈，還以為皇兄在試探自己，連忙道：“這儲君自然是謙王擔任，臣弟盡心輔佐便是，您不要再開臣弟的玩笑了，您放心，臣弟絕不敢覬覦皇位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