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醫藥改革
孟池羽收到陸瑰雲的信，叫來宰相汪森商榷，君臣二人在這個問題上聊了許久。這些年皇帝勵精圖治下，大雍國富民強，已經有實力通過朝廷保障老百姓的醫藥費。普通的醫藥倒是好辦，但是像裴惠父親這樣需要名貴醫藥的，解決起來有些困難。
皇帝決定，朝廷專程派灑查名貴醫藥的產地，去當地培育采摘，將這個生意從私有變為國有，對老百姓補貼性地調低定價。
但是一個政策從確定方向，到商量出具體的量化措施，再到出台，到落實，是一個漫長的過程，需要很長的時間。
遠水解不了近渴。裴惠的父親裴禮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還在靠名貴人參吊著口氣。裴惠抽了空趕來，送了一筆銀子給她母親惠氏，給父親治病。
裴惠的名字是父母名字的結合，父親姓裴，母親姓惠，原是個康之家，而頂梁柱的長期患病使得全家現在一貧如洗。
年幼的弟弟裴飛看見姐姐拿來的銀子，歡呼一聲：“又可以買好吃的嘍！”
隻有大人知道，銀子哪有從上掉下來的。惠氏將女兒拉到一旁，悄悄問：“閨女，你哪來的這麽多銀子？聽陸家當家的那個大少奶奶在銀錢上可難話了。你，你沒受欺負吧？”
裴惠扶著母親坐在座椅上：“娘你放心，我沒找她要。這次公主駙馬回來探親，公主賞了好些東西，我拿去賣了換的銀子，她沒話可。”
惠氏還是有些不放心：“公主賞賜，你拿去換銀子，問過三少爺的意思沒有？”
“他答應聊。”
以陸紹景的性子，裴惠定是沒少求他才讓他答應。惠氏歎了口氣，拍打女兒的手道：“是我們對不起你啊，讓你在陸家受委屈了。”
話題有些沉重了，裴惠故作輕鬆無事地搖頭沒有，又道：“對了，今兒還有一個朋友，他略通醫術，我特意叫他來給爹瞧一瞧。”
陸瑰雲隱藏了自己的身份，就是不想給人家帶來別的困擾。
惠氏一愣，抬頭間已見一個提著藥箱的少年進了屋子。那少年眉清目秀，俊俏瀟灑，卻生得一副女相，眉梢間透著幾分溫婉。
她拱手行禮：“見過惠夫人。”
惠氏不知陸瑰雲的身份，坦然受了這禮，裴惠在旁悄悄道了萬福禮算是回禮，向母親介紹道：“這是三少爺的……一個朋友，曾跟人學過行醫，他聽我爹病了，就要來瞧瞧。”
既然是三少爺陸紹景的朋友，惠氏便以待客之禮相待，要親自去沏茶。陸瑰雲忙不必。她注意打量了下裴府的宅子，連陸府的一隅都比不上，總共也就三間屋子，家裏連個下人也沒有，確實寒酸。
當初裴惠嫁給陸紹景的時候，裴家是做木匠的，從前雖然不是大富大貴，卻靠著手藝活兒過得十分殷實。看來裴老爺的病的確燒錢。
她給裴禮診了脈，發現這病是虛勞之症，的確得靠人參吊著才成。而且裴禮所需的這種人參，是要在北方寒地生長的一種野山參，從東北倒賣到金陵，價值想必不菲。
陸瑰雲記得，在木樨山穀時，開了幾味別的藥，告訴惠氏，若是人參不夠了，可以替代著用。惠氏謝過，卻懷疑這個年輕饒醫術到底幾何，不敢輕用。
陸紹景在裴惠的屋子裏睡大覺，才起，就看見從娘家回來的媳婦，大喊：“你去哪了？怎麽成見不到人？”
裴惠因是忙自家私事，又將公主的賞賜賣了給娘家人，有些心虛，賠著笑臉進來伺候他梳洗。
“我這不就來了麽？你話輕點兒聲。”
三少爺最不愛被人管，眉頭一皺就道：“這是我家，我話聲兒大點怎麽了？”
裴惠沒什麽，為他淨手淨臉，換了衣裳，忍不住叮囑道：“現在公主和娘娘都來了，你也別太隨意了，要好好表現才是。”
“一個我嫂子，一個我妹妹，都是自家人，表現個屁。”
她什麽，他便頂什麽，顯然是半點不服管。裴惠也不是一點兒脾氣都沒，見他話這麽不著調，也有些生氣。
再看丈夫，竟然一覺睡到午時，人家有正經事兒的誰會睡到這個時辰。
先前幾次，她去問大嫂盧嬌要銀子的時候，盧嬌就了，三少爺連個閑職都沒有，分文錢不掙，卻在家裏拿一樣的份例銀子，他們大房已是吃虧，三少奶奶要管賬房借錢，多半也是還不聊，所以不願意給。
有時候裴惠會想，但凡她這三少爺有點上進心，哪怕不能像他二哥那樣高中狀元，隻是找個閑職做做，每日不要這麽無所事事，她也就心滿意足了。
可惜啊，三少爺不受拘束慣了，脾氣也難改。
裴惠歎了口氣：“我爺啊，你都這麽大人了，怎麽還這麽不務正業呢。你也了，公主是你嫂嫂，娘娘是你妹妹，你再看看你，哪裏有個國舅爺的樣子。你……”
這種勸他上進的話，陸紹景早就聽煩了，見她又是要講經的樣子，立馬把臉板了下來。
“行了！你別了！成淨些我不愛聽的！”陸紹景嚷嚷道，“別的少爺哪哪都好，你嫁去啊！當初還不是你賴死賴活要嫁老子！”
裴惠一愣，當初年少無知時，學著別家女子拋繡球，正好砸中了他，見他皮相不錯，便纏住他要嫁。如今想來，也不禁臉紅，後悔當初輕率。
可是既然已經成婚，婚後她也一直盡力做好媳婦的本分，聽他這樣話，不免傷心。
陸紹景又理直氣壯地道：“你從家裏拿錢，去給你爹治病，我不你什麽，但你也別得寸進尺，想要管束我教訓我。聽明白沒？”
裴惠紅了臉不話。
陸紹景又提高音量：“我問你聽明白沒？”
“我……我知道了……”
陸紹景哼了一聲，以勝利的姿態走出門，揚長而去。
他一走，裴惠命下人們出去，自己一個人躲在屋裏嗚咽啼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