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有多少愛可以重來
真相大白之後，孟池羽並沒有立即恢複陸瑰雲的名分。因為他心裏還是有些別扭。
在歐陽珍老先生的遺稿記載裏，無憂草沒有解藥。更沒有任何人知道該如何除去藥性。
換言之，孟池羽缺失的記憶，有可能永遠都不會回來了。
陸瑰雲倚靠著漢白玉欄杆，看著遠處藍下的飛鳥，發了會呆。她不知道如何讓一個人恢複記憶，更不知道他們倆共同的記憶，今後會不會隻有她一個人記得。
她想起了泰戈爾有一首詩：空沒有翅膀的痕跡，但我已飛過。
他腦海裏再也沒有關於她的記憶，可是他們也一起走過了那麽長的路。
“陸姑姑，陸姑姑……”
身後傳來茜興奮的呼喚。陸瑰雲一回頭，隻見她神采飛揚，穿著禦前宮女的服製，渾身上下煥然一新。
因為茜陪她蹲了幾死牢，孟池羽就提拔茜來了禦前，以示獎賞。
“急著找我什麽事兒？”陸瑰雲笑了笑，“好歹是禦前的人了，別成毛毛躁躁的。”
“是是是，我知道了。”茜朝陸瑰雲福了福，狡黠地眨巴眼睛，“謝姑姑訓導。不過可不是我毛躁，是皇上急著找您。”
陸瑰雲聲知道了，轉身隨她去了幹清宮。
知道他丟失記憶之後，陸瑰雲在麵對孟池羽時坦然了很多。她不會再怪他無情，因為十年前，他們並就沒有情。
這樣倒也挺好，重新認識一次。轉眼她已走到了暖閣中，那人身影在南窗下，猶如當年清俊，隻是因為身居高位，添了幾分威嚴。
是她的爺回來了。
他聽見她輕輕的腳步聲，好像前世夢裏認得似的熟悉，那節奏躂躂踏踏，踩在他心上。
但要他認準一個陌生女缺媳婦，沒那麽簡單。
陸瑰雲蹲安問道：“皇上喚奴才來所為何事。”
爺挑眉看她，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問：“你沒犯錯，朕卻讓你從皇後降為奴才，你委屈嗎？”
委屈自然是委屈的，但那也沒辦法不是。陸瑰雲攤了攤手：“如果換作是我失憶，也不會認一個陌生缺夫君的。”
一個淡淡的“嗯”字，很像爺的風格。他很快站起了身，朝外邊走邊道：“朕一會送三叔回蜀，你也一道出去吧。”
經曆了李其玉的烏煙瘴氣之後，終於可以出去透透氣了。
陸瑰雲騎上一匹紅棕色的高頭大馬，跟在皇帝的馬後麵，一路送蜀王至京郊。到了臨別之際，眾人一齊下馬。蜀王拱手與皇帝拜別，笑道：“每次都勞皇上親自相送，倒顯得臣架子太大。”
京郊四處環山，風景甚佳，爺環顧周圍，笑道：“不，明明是侄兒托您的福，出來透氣。”
楊念玉走到陸瑰雲麵前，從袖子掏出一個香囊遞於她，行了個萬福禮，道：“雲兒，你治好我的眼睛，大恩大德，我無以為報，最近去廟裏上香，給你求了個平安符，你不要嫌棄才好。”
“王妃言重了。”陸瑰雲連忙回禮，“不敢，肯定是您的誠心感動了上蒼，上蒼才給我這機會的。”
她又看了孟世端一眼，調侃道：“王爺又回去當耙耳朵啦？”
某爺聽見耙耳朵這三個字，忍不住挑了挑眉。宋憲居然他是耙耳朵，笑話，他現在堂堂皇帝，怎麽可能怕她一個宮女？
孟世端失笑，上前一把擰住下陸瑰雲的耳朵，語氣威脅地和她開玩笑：“你誰耙耳朵？嗯？誰耙耳朵？”
“我我我，我耙耳朵，行了吧？”陸瑰雲連忙打開他的手，下意識地嚷道，“三叔您怎麽動不動擰人耳朵呀，再這樣，我以後可就躲您遠遠的了！”
兩人平日打鬧慣了，孟世端也絲毫沒覺得哪裏不對，仍作勢要去擰她耳朵，有有笑。
陸瑰雲看見爺異樣的目光，突然反應過來，剛才那聲三叔叫錯了。
以前她是隨著皇帝管蜀王叫三叔，現在顯然，這層關係不存在了。她也沒資格再叫三叔。
“奴才口誤，請王爺恕罪。”她吐了吐舌頭，尷尬地笑道，“以後不會再叫錯了。”
孟世端也收起了笑容，有些為難地看著爺。
爺輕咳一聲，不緊不慢地道：“不妨事。一個稱呼而已，可以慢慢改口。”
氣氛有些下沉。孟世端拉爺到一邊，壓低聲音問道：“我我的皇上，你真的一點兒都不記得雲兒了嗎？”
爺點頭，耿直道：“忘了。”
孟世端歎了口氣，這也許是他們命中的一劫。不過依他看來，這倆冤家孩子，總歸還會再有新緣的。
像做了一場大夢。幸好，醒來時仍有春光明媚。
望著遠去的蜀王車駕，陸瑰雲不禁投去幾分羨慕的目光。蜀地山水錦繡，生活愜意，雖然沒有京城的富貴權勢，卻逍遙自在。蜀王夫婦也算是好事多磨，雖然老夫少妻，現在也能磨合得恩愛有加，修成正果。
她再看一眼身邊的爺，若要和同一個人談場新的戀愛，屬實是太難了啊。
氣晴好，滿目的旖旎春色，讓爺找回了少年遊的感覺，心境開闊起來，就不願輕易回去。他心情美麗地跨上馬背，琢磨著在附近轉悠轉悠，命護駕的人先回宮去，隻留下她隨校
兩人幾乎並肩騎著馬，行在路上，爺零零散散地問起這十年間的事情，她就一一作答。
忽然，不遠處一駕馬車飛馳而來，速度快得驚人，好像是趕著逃命似的。陸瑰雲急忙調開馬頭，讓出條路，才避免了被撞。
隻剛過身那一瞬的功夫，她看見馬車裏有一個大著肚子的女人。
車裏明明坐著孕婦，車夫怎麽還敢將馬車駕得這麽快？不怕出事嗎？陸瑰雲心生狐疑，想跟上去看看，那駕馬車卻已經絕塵而去。
蜀王車駕才走不久，後麵突然出現一駕急速行進的馬車。由於速度太快，沒料到前方有人，一時刹車不及，追了尾，人仰馬翻。
馬車裏的孕婦也從車廂裏滾落到霖上，捂住肚子疼得亂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