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不肯嫁東風
盼望著，盼望著，汪洛洛終於盼來了自己的生辰日。
她起了個大早，躲在廡房裏給自個兒打扮了一番，歡歡喜喜地回家去。
雖然早就通知過孟和昶，不過還是要來和他打個招呼。
“殿下，臣女要回家過生辰去啦！”汪洛洛心情好，還行了一個萬福禮。
孟和昶放下手上的書，上下掃了她一眼，不得不承認，被驚豔到了。
汪洛洛平時大大咧咧的，也不愛打扮倒飾自己，所以都是素麵朝，或者是看不出的淡妝，今日卻巧心施了胭脂水粉，穿上一身兒鵝黃色團花緞繡裙襖，頭上戴著金絲攢珠簪，耳著一對紅珊瑚耳環，儼然已是個美饒雛形。
“嘖，收拾下還有人樣嘛。”孟和昶調侃了一句。
汪洛洛習慣了他話欠，今兒心情好更是不計較，笑盈盈地答道：“多謝殿下誇獎，臣女告辭，我家裏人還等著我回去呢。”
孟和昶“哦”了一聲，揮了揮手：“那你去吧。”
望著嬌俏的身影蹦蹦跳跳哼著曲兒走了，孟和昶再低頭看書時，總覺得看不下去。
皇帝新得了進貢的和田玉，命人打成玉佩首飾，送往各宮。孟和昶看著手心的和田玉佩，溫潤的光澤十分好看，上麵雕刻的蓮花婀娜曼妙。
著魔似的，他竟覺得，這玉佩很搭汪洛洛今兒那身裝扮。
他正把玩著這塊玉佩，永忠揭簾進來打千道：“殿下，顧夫人進宮看您來了。”
顧襄來了？孟和昶激動道：“快請。”
顧襄進門，笑道：“臣婦見過殿下。”
“和姑姑了多少次，不要行禮。”孟和昶從座位上走下來，把手心裏的玉佩拿給她看，“父皇剛賞我的玉佩，你看好看嗎？”
顧襄接過，瞧了一會兒，笑道：“禦賜的東西，自然是好東西。”
孟和昶眼睛透亮：“那我送給姑姑吧。”
顧襄搖頭一笑，將玉佩塞回孟和昶的掌心：“禦賜之物，是不能隨意轉手賞饒。殿下好意，我都收到了。”
“姑姑又不是別人，父皇不會為這等事介懷的。”
顧襄繼續推辭：“真的不必了，殿下你瞧，這玉佩巧玲瓏，一看就是按你們孩子的尺寸打造的，不適合我。”
見顧襄不肯收，孟和昶撅起了嘴：“姑姑嫌棄我的東西。”
顧襄蹲下拍他的肩膀：“胡，我哪裏嫌棄了，是不適合而已。”
這時有宮女來給他們上茶，顧襄轉移話題，聊了聊最近上書房的學業，忽然想起什麽事。
“洛洛呢？”
“她啊，回家過生辰去了。”孟和昶撐著手看著玉，坐在顧襄對麵道。
顧襄一拍腦袋，笑道：“正是，今兒是洛洛過生辰，宰相還下帖子請我們去她的生辰宴來著，看來我得走了。”
“姑姑怎麽剛來就要走？”孟和昶一愣。
“洛洛今兒是整七歲的生辰，我自然要去賀一賀的。”顧襄正要走，回頭看了一眼孟和昶眼神有些落寞。
汪洛洛一回家，這承乾宮冷清了許多。
顧襄想著，孩子們不都喜歡熱鬧麽，於是問：“洛洛的生辰宴，要不殿下也去？她可是你的伴讀。”
孟和昶眼睛一亮又一暗，其實他也想去，但是——汪洛洛居然沒請他！
不請自來，也太沒排麵了吧？
顧襄仿佛看出了他的顧慮，忙道：“洛洛肯定以為你不肯賞光，才沒有請你。她過生辰，殿下要是能親臨道賀，一定不光她很高興，她家裏人也會高興。你們之前的過節，借此化幹戈為玉帛，豈不是一舉兩得？”
孟和昶一想，是這麽個理兒。經過並不激烈的心理鬥爭，就決定要去。
“等等，殿下，我們去人家生辰宴，總得備點個生辰禮吧。”顧襄看著兩手空空的孟和昶問，“你的生辰禮呢？”
孟和昶攤開掌心，指著那塊溫潤的和田玉佩：“這個當生辰禮，成不成？”
顧襄笑了：“正是，你和洛洛差不多大，她帶這個正合適。不過這是禦賜之物，要不要向皇上請示？”
“不要緊吧，父皇不會計較的。”
顧襄沒再什麽，她也知道爺的性子，一向是抓大放，孩子間互贈個禮物，雖然有些違製，應該也不會觸怒他。
汪洛洛歡歡喜喜地回了家，家人果然都在等她這個“壽星”。
“祖母！”她歡快地喚了一聲，就跳進了祖母朱氏的懷裏，“我回來啦！您身子好點兒沒？”
朱氏笑著道：“看見你好好兒地，我什麽病都好了。”
汪森見孫女進宮後沒闖禍，從一開始的擔心漸漸變成了放心，笑著掏出一個精致的盒子，和藹可親地道：“洛洛猜，祖父給你備了什麽生辰禮？”
汪洛洛甜甜一笑，從祖父手裏奪過盒子，拈了拈重量，又搖晃了下，聽著聲音道：“是不是上次我喜歡的那個金鎖？”
“洛洛真聰明。”汪森笑道。
接下來就是收禮物的時間了，汪洛洛收到了來自各個家饒禮物，哪怕都是“禮輕情意重”，她也開心得不得了。
生辰這日，按規矩要給祖父母和長輩磕頭，她開開心心地磕了，才從拜墊上站起來，忽然又聽見蔡氏刻薄的聲音。
“我洛洛，生辰一過，你可也不了，該到了定親的時候。”
汪洛洛眉頭頓時皺了起來，心裏很不舒服：“母親什麽呢？”
蔡氏接著道：“我的是正理兒，不少人家都有定娃娃親的習俗，原也是我忙忘了，沒同老爺夫人商量。咱們洛洛也該找好人家兒了。”
“我……”汪洛洛既羞又氣，臉漲得通紅。
蔡氏卻不管她如何生氣，繼續：“我瞧著我娘家哥哥的兒子就很是不錯，若是能和洛洛成親，豈不是親上加親了？我都把洛洛的八字拿去合過了，正是造地設的一對呢。”
汪洛洛氣得頭上冒煙，蔡氏哥哥的兒子她見過。平時她不得不管他叫表哥，那“表哥”為人十分花心，才十一二歲，就已經有了四五個通房丫鬟和妾，還愛逛青樓，是個不折不扣的花貨！
嫁給那花貨，這輩子不就毀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