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抓現行
“還是祖母好！”汪洛洛高興地跳起來，給了朱氏一個啵。
很快，小小的身影就一蹦一跳地消失不見了，隻聽見臨走時的歡呼：“出去玩嘍！”
朱氏看著孫女的背影，悠悠一歎，她知道洛洛的不容易，也知道她在這個家裏其實過得並不快樂。
隻不過，她總是用表麵的沒心沒肺掩飾著這一切。
德興街的餛飩鋪子。
這日小寒放假，孟和昶在宮裏閑得無事，想念顧襄，就跑去程府找顧襄玩。顧襄說家裏沒什麽好玩的，想起德興街一家餛飩鋪子的餛飩好吃，而且醬料的滋味獨特，是宮裏所沒有的風味，就帶了他來吃餛飩。
顧襄小心謹慎地用銀針試過毒，才放心讓孟和昶吃。熱氣騰騰的餛飩散發著爽口的醬香味兒，孟和昶直呼好吃，還問顧襄：“為什麽宮裏就沒有這樣的餛飩？”
顧襄看著他吃得香，在旁邊托腮而笑：“這是不入流的小吃，宮裏禦廚哪裏看得上。小主子偶爾來嚐個鮮是好，要是一直吃也會膩的。”
“姑姑請客，我吃不膩。”孟和昶也笑，又道，“姑姑就叫我昶兒好了。”
“臣可不敢，敢明兒小主子說臣逾越，要笞二十怎麽辦？”顧襄拿帕子給他擦了擦嘴，開玩笑道。
孟和昶一愣，這才想起和汪洛洛上次撞衫的事來，笑得有些尷尬：“姑姑怎麽知道這事？”
“臣聽皇後娘娘說的呀，看來是真的了。臣當時還不信，以為小主子沒那麽小氣。沒想到你這麽厲害，臣還是老實點兒的好。”
“不是，姑姑，我隻是嚇唬嚇唬她罷了。”孟和昶連忙解釋，“姑姑別因為這個和我生分。”
顧襄點頭，見他已經吃完，準備牽著他在德興街溜達一圈，再買些好吃好玩的。
還沒走出餛飩鋪的門，就看見對麵蹦躂來了一個嬌俏的少女，手裏拿著兩串糖葫蘆，她身後侍女還提擰著一大袋東西。
“老板，給我來碗餛飩，要大碗蝦仁的！”
汪洛洛是這家鋪子的常客了，老板光聽她的聲音，不用抬頭就能知道她是誰，一邊忙活一邊應道：“好，您請好嘞，汪小姐裏頭坐！”
汪洛洛剛去集市上瘋狂購物，開心得不行，正要踏進餛飩店的門，準備一飽口福的時候——
就看見某位小小爺鐵青的一張臉。
竟然孟和昶！她差點沒把手裏的糖葫蘆掉地上！
“你，你，你……怎麽在這？”她本來利索的嘴皮子，這下子都有點兒結巴。
孟和昶眉頭鎖成一個川字，厲聲地問：“我還問你呢？你不是臥病在床不能動嗎？怎麽在外麵吃喝玩樂？”
“我……”汪洛洛迅速反應了過來，連忙開始假裝咳嗽。
“咳！咳！咳！我，咳，是病得厲害，咳，我……”
這突然的演技，顯然來得不是時候。
因為，她剛才明明一臉開心，好胳膊好腿地蹦躂，這會子突然咳嗽開始裝病，誰信呐！
孟和昶更加嫌棄了：“行了！別裝了！”
汪洛洛低著頭，有些心虛。
孟和昶生氣地一拍桌子，枉他這幾天還擔心她病情，原來她好好的，就是耍著玩兒的！
“你明明沒病，卻裝病不去上書房，欺騙師傅和父皇，這是欺君之罪！”
汪洛洛急了，如果說撞衫還是無心之過，欺君之罪可是有意為之，而且是要殺頭的大罪！而且不隻是她，還有全家人都會受到牽連！
顧襄見小姑娘急紅了臉，連忙拉住孟和昶，勸道：“哪有那麽嚴重，你先別急，咱們找地方慢慢兒聊。”
顧襄一手拉一個，將兩個孩子拉到護城河邊的一棵沒什麽人的柳樹下。
岸邊，寒風吹拂，冬天的柳葉隨之搖擺。
天氣太冷，護城河的河水已經結冰。
“洛洛，你為什麽要撒謊呢？”顧襄認識汪洛洛，先問她道。
汪洛洛咬著嘴唇，總不能說是祖父讓她撒的謊吧，那樣子不是更給家裏添麻煩了嗎。
於是把所有罪責都往自己身上攬，道：“我……我不想去上書房念書了……”
“咦？可是我聽說，你是很努力才考進上書房的，這麽不容易考進去的，怎麽說不念就不念？”
汪洛洛低頭不說話。
孟和昶在旁邊冷哼：“我知道為什麽，她那不是不想念書，那是不想看見本王。”
這是孟和昶唯一能想得出的解釋了，他這麽一想，就更加憤怒了。
“不管怎麽樣，你都是欺君之罪！這次看你還怎麽狡辯！”
“我沒有欺君……”汪洛洛急了，哀求道，“謙王殿下，您就放我一條生路吧！”
其實孟和昶最生氣的一點是：她為什麽這麽討厭他？因為討厭他，連好不容易求來的上書房念書機會都放棄了！還冒著撒謊的風險！
所以不管她怎麽苦苦哀求，他還是很生氣。
汪洛洛又開始利誘，拿出手裏的糖葫蘆：“給殿下吃這個，求您饒了我成不成？”
他還是不為所動。
汪洛洛見求他無用，有些心灰意冷，看著護城河裏結冰的水，心一橫，把手裏的糖葫蘆交給彩蝶，就往裏麵縱身一躍。
跟著她的侍女彩蝶嚇了一跳：“小姐！”
汪洛洛將護城河的冰麵砸出了一個窟窿，血沿著她的額頭往下流，她全身都浸在了死冰死冰的冰水裏，很快就冷得開始打噴嚏。
但是，她非但沒有難過的表情，反而很興奮，這下子終於真的生病了！不是欺君之罪了！
孟和昶被她這波操作震驚到了，一時還沒反應過來。
直到顧襄去拉汪洛洛上岸，叫他搭把手，他才趕緊過去拽人。
“阿嚏！殿下，阿嚏！我沒有騙皇上，阿嚏！我就是病了！真的病了！”汪洛洛滿頭是血，衣裳全都又濕又冰，看著孟和昶，“你能高抬貴手了嗎？”
“汪洛洛你瘋了嗎！”孟和昶不可思議地看著她，“你是不是有病啊！”
“是是是，阿嚏！我就是有病！”汪洛洛連忙點頭。
“好了好了，都這樣了，快把洛洛送回家，請大夫來瞧吧。”顧襄叫孟和昶別再多話，背起汪洛洛，在路上攔了一駕馬車，給車夫些銀子讓他幫忙趕急去汪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