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寵妾滅妻
宋誌當上攝政王後，下詔將現任懷民縣縣令的兒子宋憲詔回京城。
可是宋憲對父親所作所為十分反感，不願回來。宋誌也不在乎，索性就封他做了個小王，將當地作為他的封地。
宋誌寵妾滅妻之心早已有之，從前還顧忌王妃李氏與皇室的關係，現在皇帝都成了傀儡，壓根兒沒了顧忌，索性直接廢了王妃，將寵妾羅氏扶為王妃。
那羅氏原就是尖酸刻薄之人，從前被李氏欺壓著不敢反抗，現在翻了身，小人得誌，自然要去原主人那裏炫耀一番。
李氏氣得臥病在床，看見羅氏，絲毫不願搭理。
有眼力見兒的丫環連忙搬來座椅，請羅氏坐下。
“今日向我請安的人裏，怎麽不見姐姐？”羅氏坐在李氏床邊，故作疑惑，“難不成姐姐還以為自己是王妃？等著旁人來給你請安？”
李氏不出聲。
“想必姐姐是病得糊塗，忘了規矩。”羅氏說著刻薄的話，一邊撥弄著自己長長的丹蔻護甲，那神態令人作嘔。
李氏隻當她不存在，躺在床上不回應。
羅氏奚落了她一陣，像唱獨角戲似的沒人理睬，也自覺無趣，於是叫了幾個丫環過來，命道：“把她扶起來，給我見禮。”
丫環們也都覺得羅氏做得太過，有些同情李氏，沒有立即去扶。
羅氏登時大怒：“她是王妃，還是我是王妃？你們這群小蹄子，到現在認不清誰是主子！再敢磨嘰，下去領五十個板子！”
五十大板若真打到身上，別說沒了臉麵，就連命都一並丟了。丫環們嚇得一激靈，不敢再有半點猶豫，連忙去將李氏強行扶起，按跪在地。
李氏豈肯受此羞辱，饒是跪在地上，也萬萬不肯磕頭。
羅氏見她如此，一揮手喚了兩個侍衛進來。
侍衛進門，單膝跪地：“王妃娘娘有什麽吩咐？”
“給我打！用鞭子狠狠地抽！”羅氏早恨得她牙根癢癢，現在有了報複的機會豈肯放過，“直到她願意磕頭為止！我倒要看看，是她的骨頭硬，還是我的鞭子硬！”
原王妃雖然被廢，但好歹也是王爺的女人，再說她都已經癱病在床，侍衛們不敢動手，也不願動手。但是有了剛才丫環們那“五十大板”的前車之鑒，他們也知道這羅氏的厲害，不得不遵命行事。
鞭子如雨點似的落到李氏身上，那痛意直往心裏鑽去，但她還強撐著最後一絲顏麵，硬是咬牙不叫出聲兒來。
在這樣的情況下，沉默，便是最大的反抗。
羅氏徹底怒了，指著侍衛罵道：“你們都沒吃飯嗎！怎麽打得這麽輕！給我用力！”
侍衛們無奈，隻得加重了力度。
李氏跪在地上，承受著這些鞭子，沒一會兒衣裳就被刮破，滿身都是鞭痕，仍是固執地不肯服軟。
“你索性殺了我算了，何必如此折磨淩辱。”大約打了小半個時辰，李氏忍不住道，“一杯毒酒豈不痛快！”
羅氏惡狠狠地道：“你想得美！我就是要你受盡折磨和淩辱再死！”說罷從侍衛手中奪過鞭子，親自朝李氏揮去，用力狠極，令人發指。
再這麽打下去，真的要出人命了。李氏的貼身丫環實在心疼主子，冒著生命危險去找來宋章。
“娘！您這是做什麽！”宋章驚駭，上前一把按住羅氏手中的鞭子，“別打了！”
羅氏見到兒子，這才停止鞭打。其實，她之所以恨李氏入骨，是因為李氏以正室的名義，輕而易舉地奪走了她的兒子。
宋章一出現，她就像瘋了似的搖著兒子的肩膀：“你明明是我親生的骨肉，卻從小長在這賤人身邊，頂著庶出的名分到處看她臉色！娘今日是替咱們娘倆報仇！來，你陪娘一塊打她！”
宋章雖然是羅氏所出，但因為嫡庶的規矩，一直養在正室李氏身邊，喚李氏為娘，管親娘叫姨娘。
平日裏，李氏偏疼自己親兒宋憲多些，對庶子既不親熱也不苛待。雖然不能說是情同母子，但是從小養到大的情分總是在的。故而宋章對這個養母尚有幾分感情，現在見她這麽一個曾經的貴婦人，淪落到這等淒涼田地，也不忍心。
“算了吧娘。”宋章將手中鞭子往外一扔，勸羅氏道，“殺人不過頭點地。您都已經當上王妃了，兒子也是名正言順的嫡子，她不過是個年老色衰的老婦人，何必再這麽對她？”
旁人的話羅氏都不聽，唯獨聽得進去兒子的話。現在聽宋章這麽說，她果然就消停了。
“章兒……”微弱的聲音從地上傳來。
宋章歎了口氣，將李氏扶回床上，正打算轉身叫羅氏一同離開，又聽見身後那聲微弱的“章兒”。
“娘，您打也打累了，不如回去歇會。兒子替您教訓她。”宋章半哄半騙地將羅氏送走。
羅氏走後，他才轉過頭來，愧疚地看著養母：“您受苦了，我一會去給您叫大夫。”
“別……別叫大夫……”李氏氣若遊絲，伸出一隻手，想要抓住宋章。
宋章連忙將手遞了過去，由她抓著。
養母的手是那麽冰涼，以及無力，仿佛是一具屍體般。宋章心中一驚，不禁落下淚來。
那熱淚落到李氏的手上，她勉強將眼睛睜大幾分，雙唇顫抖了半天，才說出話來：“章兒，我……我隻求你……看在我養大你一場的份上……答應我一件事。”
“您放心，我一定去和父王說說，讓您好好養病，不會再讓人來打擾。”宋章以為她要說的是這個。
不料李氏虛弱地搖了搖頭，道：“我不要你求宋誌，我要你殺了我。”
“什麽？這怎麽行？”宋章一聽到這話立馬瞪大眼睛，“您不能這樣！”
“我這副樣子，活著也隻是讓人嘲笑，隨人羞辱，實在了無生趣，生不如死。”李氏垂頭，用盡最後的力氣，握緊宋章的雙手不肯鬆開，“宋憲若知道我這樣，必會和宋誌爭吵，到時候還要給他添麻煩。我隻求你殺了我，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