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補嫁妝
陸瑰雲絕望地閉上眼睛,沒想到會吵出這樣的結果。
而且,等等,他叫她什麽?陸氏?
媽的你還孟氏呢!
喜歡的時候叫人家雲兒,不喜歡了就叫人家陸氏,臉變得比天還快,這就是你的真實麵目嗎,孟池羽!
她睜開眼睛,冷哼一聲:“太子殿下有家不回,卻賴在臣子家裏,真是沒臉沒皮,傳出去讓人笑掉大牙。”
“誰敢笑孤?”他卻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孤大老遠來金陵看望老丈人,還帶來父皇的賞賜,是體恤側妃,說出去隻會傳為美談。”
要臉的人和不要臉的人吵架,最後贏的肯定是不要臉的人。陸瑰雲就這麽告訴自己,然後淡定地終止了話題:“您愛怎麽說就怎麽說吧。”
景芳園是新修的園子,原本是為皇帝南巡所備,現在正好給了太子居住,與陸家原來的府邸相去不遠。孟池羽這一來,陸瑰雲也跟著他,從老宅子裏搬去了景芳園。
夜裏,黃夫人翻來覆去睡不著,重新點上燈,披衣坐起。
陸龜年這兩日既要忙於公務,又要接待太子,困得上下眼皮分不開,迷迷糊糊地道:“怎麽了?大半夜不睡覺?”
黃夫人歎了口氣,問道:“咱們家還有多少錢帛,多少鋪子和田莊?”
“怎麽突然問這個,咱們家不是你管賬嗎?”
內宅的錢的確一向是黃夫人在管,但是自從大兒子陸紹明娶妻盧嬌後,便陸陸續續地轉到了盧氏手上。黃夫人原想偷個懶,不料這盧氏治家無方,許多放出去的租一時收不回來,家裏現在的賬目也不清不楚的。
提起這事,她也有幾分心虛:“好罷,明日我去賬房查查賬。”
“你想做甚?”
“我想給咱們雲兒把嫁妝補上。”
陸龜年這時瞌睡也醒了,從床上坐起,不解道:“雲兒嫁這麽長時日了,怎麽現在倒想著補嫁妝?”
“還能什麽,怕她受委屈唄。”黃夫人說起這個,又要抹眼淚,“娘家離京城十萬八千裏的,她要沒點嫁妝,可怎麽過日子呀。”
陸龜年笑她無知,說誰家富貴能越得過皇家,嫁到東宮,女兒穿金戴銀還來不及,還能缺吃少穿的不成?
“那可不一定。”黃夫人冷笑,“咱們這女婿可不靠譜,上次差點活把女兒餓死,現在又連累女兒受傷,今兒來咱家,你沒瞧見那趾高氣揚的樣子。”
“不都說了是誤會嘛。”陸龜年連忙嗬斥,“女婿是太子殿下,將來要做皇上的人,莫說趾高氣揚,就算是當神佛供著又如何。”
“你就是小氣!橫豎女兒不是你懷胎十月生出來的,你就不在乎她死活,隻想著用她討好皇上,保你的官帽是不是!”
夫妻夜話,沒有外人便沒有顧忌,黃夫人丁點兒麵子也不給丈夫,劈頭蓋臉說他一頓。
陸龜年知道自己吵不過她,搖頭道:“行了,誰要半夜吵架,你哪隻眼睛瞧見我不疼她?我最疼的就是她!這事兒你做主,我不管。”
得到陸龜年的首肯,黃夫人每二日一早就要去找賬房支錢,順便查賬。不料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家裏一大半的產業竟然都被盧嬌放了租,現下要置大件嫁妝,真可謂是捉衿見肘。
她叫來盧嬌一頓訓斥,盧嬌委屈不已,還欲爭辯:“我也沒想到會這樣。”
“你還有臉說?以後你也甭管家了,經營成這個鬼樣子,給我好好反省。”黃夫人捂著胸口,被她氣得不輕。
盧嬌忙端了茶水到她麵前,道:“娘您息怒,這些租日後我一定想法子收回來,不會叫您虧空。”
黃夫人搖頭:“來不及了,我現在要錢有急用。這樣吧,先在賬房裏支五百兩銀子,再把還沒租出去的田莊和鋪子都賣了。”
“啊?”盧嬌大驚,嘴張得合不上,“為什麽?您要這麽多錢幹什麽用?”
“給雲兒辦嫁妝。”黃夫人語氣不容置疑。
“雲……”盧嬌眉毛擰成了川字,“她不是早嫁出去了?怎麽這時候來要嫁妝了?”
這話說得黃夫人不愛聽了,把茶碗重重地摔桌上,瞪了盧嬌一眼:“這事我做主,沒你說話的份!”
盧嬌不敢再與婆婆頂嘴,憋屈地回了屋子。盤算來盤算去,怎麽也咽不下這口氣,找到丈夫陸紹明訴苦。
“你妹妹都嫁出去了,怎麽還好厚著臉皮回來要嫁妝?她嫁的還是皇家貴胄的太子,那日子比咱們過得好多了,應該是回娘家給咱們錢才是,卻反倒獅子大開口!照你娘這麽變賣家產,我和你將來怕是連口水都喝不上。”
陸紹明是個耳根子軟的人,開始還反駁盧嬌幾句,後來漸漸地竟被她給說服了,嫌妹妹多事。
身處景芳園的陸瑰雲還什麽都不知道,正陪著太子逛園子,突然打了個噴嚏。
“殿下,你罵我?”
孟池羽笑了,調侃道:“才沒有,我看你是做賊心虛吧。說,做什麽對不起我的事了?”
陸瑰雲回他個白眼,走到一棵石榴樹下,抬頭望著樹上已經成熟的火紅色石榴果,隨意問道:“殿下喜歡吃石榴嗎?”
“不喜歡。”孟池羽回得很快,“嚼了還得吐出來,麻煩。”
他一側目,看見她望著石榴的眼神,好像有些想摘似的,突然有了玩鬧之心,一個彎腰就將她抱了起來。
偶像劇裏男主不都是把女主打橫抱起的嗎?這麽豎著抱是什麽鬼?鑒於穿越後的bug實在太多,她早已無力吐槽。
孟池羽將她舉高高,示意枝頭最大最紅的那顆石榴果:“你不喜歡嗎?摘啊!”
樹葉上閃爍著金子似的光芒,石榴果也耀眼得如同成色最鮮亮的瑪瑙。美人纖手一伸,輕輕的喀嚓聲後,便將它據為己有。
兩人相視一笑。孟池羽的笑容裏,還有幾分平時不易見到的孩子氣。
這時他再將手上抱著的她放回地上,未曾想,無意中牽動到她背上的傷口,她頓時疼得皺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