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第十九章
“先生,中將大人快要回來了。我現在去接你回來。”通訊器中保姆催促著自己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回來。”肖笑勉強的站起,慢慢的走回去。
還沒有走出森林,西澤爾便來接他回去。
西澤爾熟練的抱起肖笑,在他唇上蓋個章。
還有一個月,肚子裏的孩子就要降臨到這個世上。回到家,西澤爾樂滋滋的摸著肖笑的肚子,每次裏麵的小家夥一動,他都會露出一臉癡漢相。
而肖笑則是皺著眉頭,西澤爾的舉動讓他有些說不明的反感。
每天被這莫名的感受所支配,肖笑忍不住問:“西澤爾你愛我嗎?”
聽到肖笑的問題,西澤爾吻了下額頭說:“愛,最愛的人是你,還有肚子裏的那個可愛的小家夥!”
肖笑盯著自己的肚子,他在想自己為什麽當初這麽想留著這孩子。
離開肖笑的額頭,西澤爾想要和肖笑進一步親密時發現人一直盯著肚子,而眼裏的陌生感讓西澤爾心裏一驚。
“肖笑?”西澤爾嚐試性的喊了一聲,肖笑抬頭看向自己的也是那種陌生感,他慌了。
之前感受到肖笑不對勁時,西澤爾去找過潘達格,但潘達格給他的是一個不好的消息。
“兩個陌生人不會很快的墜入愛河,當初你們兩個之間的愛慕可能是因為標記起了作用。你說過你喜歡肖笑但不知道原因,肖笑他也說過一樣的話,這就是很好的證明!”
“因為標記而產生的情意會隨著標記的失效而消失,也就是說你和肖笑之間的情意保質期隻有一年。”
看著肖笑躺在床上的身影,西澤爾有些挫敗的坐在沙發上。
現在自己找到愛肖笑的理由了,但肖笑的一句一動都在告訴自己,他沒有。
“肖笑你說孩子該取什麽名字呢?”西澤爾拿起一旁莫翌送來的嬰兒衣服,身邊都是幸福的泡泡。
肖笑看了眼衣服,沒有回答。他窩在沙發上像隻懶貓,望著西澤爾幼稚的行為。
還有三個星期孩子就要出生了,肖笑的心情有些壓抑。
西澤爾也沒有懊惱,在看一遍莫翌送來的東西後,又親自從樓下熬粥端上來。
西澤爾想要花更多的時間來陪伴肖笑,但是自己這幾天又要出去。第一次他覺得反叛軍這麽礙眼。
“再多吃一點,你現在需要營養。”
肖笑現在喝粥喝到膩,他撇開頭想要躲避伸來的勺子。
“乖,就最後一口。”
“不想喝了,我們睡覺吧!”裝作睡眼朦朧的樣子,肖笑小聲說。
沒辦法,西澤爾隻好順從他的意思。
肖笑的洗澡工作都是西澤爾負責的,用大毛巾將肖笑裹住。西澤爾把他放回被窩中,自己洗後就躺在他身邊抱著。
肖笑喜歡西澤爾睡覺時撫摸他的肚子,因為會讓他安心無關標記。
“明天我要離開家幾天,這段時間你就不要到處亂跑了,好好在家養著。”西澤爾感受那肚皮下孩子的踢動。
肖笑不知道自己怎麽呢?之前西澤爾要離開時,自己還有些不舍,現在卻沒有什麽了。
他點了點頭後,往西澤爾懷裏縮了縮。
“唔!”
睡到半夜,肖笑被一陣腹痛弄醒,他撫摸在肚子裏不安分的孩子。
“晚上就消停點,懷你很辛苦的。”嘀咕幾句,肖笑準備重新入睡時,感到枕頭上一片濕潤。
順著濕感,他發現自己一半臉也是濕的。沒有吵醒西澤爾,肖笑小心翼翼的下床,站在洗漱間的鏡子前,他發現自己鼻子又流血了。
自第一次流鼻血來,這已經是第七次。
肖笑熟練的止住血後,將自己的枕頭扔到角落裏,躺會西澤爾懷裏。
但沒過一會,他便被噩夢嚇醒。在看到躺在自己身邊的人後,才安心下來。
西澤爾起的很早,但是他醒後,肖笑也跟著醒了。
“不多睡會?”
“能不能不去?”肖笑抓著西澤爾的衣角道。
看到肖笑臉色有些不好,西澤爾將他抱進懷裏說:“我也不想去,一個星期,一個星期後我便回來了。”
想到昨晚的夢,肖笑將頭埋進西澤爾的頸窩小聲答應了。
肖笑依賴自己,這讓西澤爾有些高興,他決定要在三天之內處理完事情,回來給肖笑一個驚喜。
送西澤爾離開後,肖笑將自己埋進被窩中。
昨晚肖笑夢到自己快要死了,身邊躺著的是嚎啕大哭的孩子。
外麵下著雨,破舊的屋子四處露著水。夢中的肖笑喊不出聲來,隻有一片絕望。
突的睜開眼,肖笑哆哆嗦嗦的衝出進洗漱間嘔吐了起來。
“啪!啪!啪!”豆大的血砸在地板上,濺出殷紅的花。
“又來?”這次肖笑止了半天才弄好。
但是第二天他又去了森林裏,把西澤爾的話完全當耳旁風。
“先生披件衣服再出去吧!”
“謝謝了。”接過保姆遞來的衣服,肖笑隻是抱在懷裏。
“嘭!”剛到樹下,肖笑還沒有坐下,房子那邊穿來一陣爆炸聲。
“嘭!”巨大的爆炸聲在肖笑身後響起,他看著被炸塌的房子,一時軟住了腳。
隨即又是一陣爆炸,肖笑抱著肚子往森林裏逃竄。
“跟你說個東西,那老家夥們如果知道實驗失敗的話肯定會派人把你解決掉的,所以看在相識多年的情分上,我勸你趕緊跑吧!能跑多遠就多遠。”
“我聽說你榜上了西澤爾少將,幾天後在他的升位儀式上,如果我還看到卡拉頓活著,你就沒有活著的價值。”
驚恐到極致,肖笑不顧肚子的不適,拚命往森林深處跑去。
“死了沒?”索索裏問著部下,當初自己給那個小家夥警告了,但是就是有人不聽話。
“房子已經完全塌了,應該是死了。”
“哈哈哈!我就說嘛!在我身邊當個寵物多好,非得不聽話。”索索裏踹了一腳地上的石塊,“現在好了,把小命給搭上了。”
他高興了一會後發現有些不對勁,空氣裏絲毫沒有信息素的味道。
索索裏靠近殘骸,發現根本就沒有信息素味道,大怒道:“這就是你們所說的死了?他媽的都給我找人去!”
所有下士都慌慌張張的跑散去找人,誰不知道這個魔頭的脾氣,一不下心是會丟命的。
“等等!沒死的話就活捉了。”索索裏一臉的陰狠。
而這邊,拚命逃跑的肖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現在在哪?但又走了好些時間後,他發現自己在原地繞圈。
“他在那!”
被人發現後,肖笑更加慌張。
不能被抓住,不想再死了。
我還要回去,孩子還沒有出生!
少將!少將他叫我等他回來!
“給我站住,槍呢?別打死了,朝腿射!”
“嘭!”
肖笑突然倒地,他護住肚子望著被射中的腿,坐在草叢裏。
“真的又要死了嗎?”肖笑眼裏一片灰暗,身體已經到達極限,隻能自暴自棄的看向那群跑向自己的人,然後閉上眼睛等待死亡降臨。
“往左跑!”
腦海中突然想起久違的聲音,肖笑不可思議的問:“係統?”
“趕緊往左邊跑!被那些人抓住你就完了!”
肖笑沒有多想,拖著受傷的腿跟著係統的指示跑。
“前麵有一條溝,跳進去。然後順著溝繼續向左!”
果不其然,肖笑跑了一段路發現一條兩米高的溝。但這時他有些猶豫,這樣跳下去的話,自己的傷且不說,肚子裏的小家夥可受不起這折騰。
“這樣下去的話,孩子怎麽辦?”肖笑急切的問係統。
“聽我的沒錯,跳!”
“我……”
“快來不及了!跳啊!”
肖笑看著越來越近的人群,一咬牙背朝地跳了下去。
“唔!”一口腥甜用上口中,肖笑覺得自己的肚子開始隱隱作痛。艱難的站起來,他以很慢的速度往左走。
“前麵有一條岔路,往小的那條去,那裏可以出這片森林。”
肖笑感覺自己腦袋開始發昏,耳朵嗡嗡作響。強烈的求生欲使他堅持了下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身後已經沒有人了,他也逐漸看到森林外的草地。
很渴,渾身都在叫囂的疼痛。係統不再說話,肖笑憑自己本能在移動。
夜幕降臨。
黑暗中,他隱隱約約看到一片房子,走近才發現是一片破舊的廢區。
肖笑進到一座看起來算好的屋子裏,也不管水管裏流出的水是否幹淨,便張口大喝。
還沒有喝完,肖笑感到自己的肚子疼痛加倍。他有些慌張的摸向大腿內側,發現那裏已經被完全浸濕。
到達軍艦後,西澤爾就忙的沒有來得及和家裏通話。
“幫我接通我家通訊。”西澤爾難得有一個休息時間,得趕緊問問肖笑的情況。
“報告中將,沒有接通!”下士猶豫了一下說,“地府的通訊好像斷了。”
斷了?怎麽可能!家裏的所有東西都是自己親手過的。
“現在給我準備飛船。”西澤爾穿上外套急匆匆的往外衝。
“大人!前線還沒有結束,您不能走。”下士想要攔著西澤爾,卻無濟於事。
當西澤爾看到一片廢區時有些不敢相信,這裏是自己的家。
“肖笑,肖笑!”他瘋狂的翻動倒塌的牆壁,但不希望看到那個身影,因為看到意味著結束。
突然西澤爾從森林裏嗅到一陣淡淡的信息素。
在森林裏就意味著還有希望,他邊順著味道狂奔邊通知威爾夫夫和下屬。
“派人到我家附近的森林找人,找不到你們都給我別回來了!”
“哈!哈!哈!”肖笑大喘著氣想要緩解疼痛,但是撕裂般的越來越厲害。
沒有經曆過這些的肖笑慌不擇神的靠在殘壁旁,外麵雷聲大作,傾盆的雨的砸過房簷落在他的身邊。
痛,腦袋裏除了痛就沒有其他的感覺。
孩子提前的出生讓他恐懼不已,但又不得不自己一人麵對。西澤爾不再身邊,肖笑第一次感到這麽無助和絕望。
他顫抖著身體把褲子脫下,但脫下後又不知道該怎麽辦。
冷靜,冷靜,快點給我冷靜下來。
肖笑能很明顯的感覺到孩子的下移,他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被雨水和汗水打濕的全身,他半躺著咬住自己的褲子,深呼幾口氣後使勁全身力氣讓孩子出來。
“啊啊啊啊!”
一道驚雷下來,房子裏傳來如鬼嚎的哭喊聲。
下身傳來撕裂肉體的疼痛,讓肖笑恨不得去死。已經半個小時了,孩子卻隻是露出半個頭。肖笑快透支完所有力氣,但依舊在拚命的掙紮,絕望、無助,一切都是那麽的希望渺茫。
“這裏好像有人,我剛剛聽到有人的叫喊聲。”
“你是不是聽錯了?”
就在肖笑快要放棄時,外麵傳來人的說話,他動彈不得,隻能靠嘶啞的聲音呼救。
“救……救我,救我啊!”
聲音被雨聲雷聲蓋住,肖笑想要大聲喊,卻是徒勞。
等外麵沒有聲音時,他有些自暴自棄的望著漏雨的房頂。
放棄吧,已經沒有任何人回來就你了,死了的人就不要有重新活的貪戀。
生了這孩子又怎樣,好想死,好疼。
西澤爾,你為什麽要走,明明叫你別離開。
好累,好困,睡吧!不想再想什麽了。
肖笑慢慢放鬆下來,沉重的眼皮有些睜不開。就在這時下體的一陣刺痛驚醒了他!
嗓子完全發不出聲音,肖笑咬緊最後的牙關,顫抖著身子最後一搏。
“哇~哇~”嬰兒的哭叫聲充滿整個房間,他用光最後的力氣,還未來得及看剛出生的孩子便死死的昏過去。
“找到了嗎?”莫翌蒼白著臉問。
西澤爾低著頭靠在肖笑經常待著的樹邊,誰都看不清他的表情。
看到西澤爾不說話,莫翌一氣之下抓起他的衣領吼道:“肖笑不是一直在你這嗎?人呢?你到跟我說他人呢?!”
“我會帶他回來的。”西澤爾打開莫翌的手,一個人往森林深處走去。
沒有!沒有!沒有!
信息素的味道被大雨衝散,西澤爾站在雨中閉著眼企圖再次感受到肖笑的氣息,但周圍隻有泥土的腥味,垂著眼盯著地上的爛泥,一陣眩暈湧上來,他慢慢的倒了下去。
帕爾內卡病毒爆發被平息的第二十年再一次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