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火候足時它自美

  “這是瓊州快馬加鞭運來的蘆筍，如今盛京的蘆筍已然過了最嫩的時節，但瓊州的蘆筍四季皆是鮮美非常，配了這時令的青蒿，味道頗為爽口，老爺多嚐幾口。” 大夫人笑吟吟地對著蘇隱說著，蘇隱身後伺候用膳的婢女也是個伶俐的，立時取了一箸放到蘇隱麵前的白瓷小碗中。 蘇隱看了滿麵含笑的大夫人一眼，似要發作，沉吟片刻，還是執了竹箸,在婢女的伺候下用起膳來。 用罷膳，蘇隱讓蘇慕言先回了自己的院子去，自己卻是坐在廳中的主位上，也不言語 ，隻是兀自慢慢地品著茶。 大夫人見狀，從婢女手裏接過一盤水果，而後屏退了伺候的一幹下人，笑著走向蘇隱：“老爺，這是揚州的荔枝和楊丹，說是新鮮送來的呢，要不要嚐嚐？也好緩一緩這悶熱勁兒。” 她見蘇隱不應聲，也不惱，將盤子放在幾子上，取了顆荔枝，極為緩慢而認真地剝著，雪白的荔枝肉看起來飽滿得似乎要滴下水來。 “老爺，妾身已經剝好了，您嚐嚐看？”說著，她笑著將荔枝遞向蘇隱，卻不想蘇隱沒拿茶盞的左手不耐地一揮，一顆好好的荔枝就這麽滾到了地上，眼看是不能吃了。 大夫人似是一愣，不過很快又是笑意吟吟地伸手，想要再拿一顆。 “李淑樺，你夠了！還要當我是無知小兒到幾時！”蘇隱看到大夫人這般舉動，似再也不能忍耐，聲音中顯而易見是壓抑著的怒氣。 “妾身不知老爺何出此言。”大夫人似乎早有準備，對蘇隱突如其來的發怒並未顯得太過驚訝。 “你莫要在我麵前來這些招數，你敢說言兒這般肆無忌憚地招惹二皇子，這裏麵沒有你這個娘的推波助瀾？” 大夫人聽罷蘇隱的話，心中更是大定：“有或沒有，老爺不是早就知道了麽？又何必再來責問妾身？再者，言兒與二皇子青梅竹馬，言兒自己又頗得董淑妃的青眼，老爺不是一貫最疼言兒了，要不是蘇涼煙得了陛下的聖旨指婚，這二皇子妃的位置早該是我們言兒的了。” 蘇隱不由得勃然大怒：“你這無知婦人，隻想著為自己的女兒謀劃，你明知二皇子與煙兒的婚事是陛下金口玉言，難不成是想讓我蘇府擔上抗旨不遵的罪名？” 大夫人微微一笑：“老爺既是今日這般來責問妾身，自是有了萬全之法，妾身又何需多想。” 蘇隱對大夫人一時語噎，這個女人似乎吃準了他的想法，平日裏她對自己一直是恭敬有加，怎的在這件事上這般冥頑不靈。 蘇隱皺眉，不願與她在這件事上糾纏不休，轉而問道：“你既是蘇府的當年主母，子女們不論嫡庶都應平等視之，若是厚此薄彼，難免落下一個苛待庶女的名聲，這些道理你應該比我更懂。 大夫人見蘇隱忽地提起這個，半是疑惑半是試探地說：“妾身自是知曉這些個道理，妾身自認操持蘇府盡心盡力，對待子女不論嫡庶都不曾苛待了去，老爺何出此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