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讓步
“奶奶，別問路遙了，就是我也不會同意的。”賀行之先於路遙一口拒絕。
??江亞蓉一把將兒子拽到一邊，厲聲訓斥：“你怎麽和奶奶說話的？爺爺剛過世，你就公然忤逆奶奶的意思，你這是不孝啊！”
??“怎麽回事？！”一聲威嚴的低喝，賀遠山出現在老夫人身邊。
??他看著自己的兒子和路遙，擰了擰眉，下頜緊繃著。
??“遠山，不是我說你，行之和路遙也太過分了，你看把媽氣的！不就是讓路遙幫個忙嗎？看把她難為的！要我說，她可真沒把自己當成賀家的一份子。”大伯母見縫插針，把路遙一通貶低。
??賀遠山聽得眉頭都擠在了一起，厲色問：“怎麽回事？”
??大夫人正要解釋的空檔，大師發話了。
??“老夫人，緣分可遇不可求，既然少夫人心不誠，強求也無濟於事，反而會適得其反。到時候老先生的魂魄受損，也是會影響轉世的命格。”
??這話仿佛帶著陰風吹進路遙的耳朵裏。
??賀行之很快反應過來，不可思議地看著老夫人，“魂魄？轉世？奶奶，你這是要幹什麽？”
??老夫人沒理會賀行之的問題，她聽了大師的話，失魂落魄地就要暈倒，好在被賀遠山和賀清溪扶住，才穩住身體。
??她兀自喃喃地說：“老頭子，你為什麽要丟下我一個人……我不過是想借你的陰德，讓行之他們懷上孩子，可是他們……嗚嗚……”
??老婦人說著說著便哭了起來，路遙卻聽得頭皮發麻。
??賀遠山雖然不清楚來龍去脈，但這時也聽明白了七八分，就算是他，對於老夫人這種迷信的做法也不苟同，可身為兒子，他又不能駁斥。
??況且，賀行之不能生育這件事，他們是絕對不可能透露出去的。
??“媽，大師也說了急不得。等今天忙完了，我們再和路遙聊聊。”賀遠山想辦法拖延。
??老夫人擺擺手，不甘心地問大師：“還有什麽別的辦法嗎？”
??大師沉吟片刻：“若是少夫人不肯，那還有一個辦法代替，就是讓少夫人去我們寺裏研習一個月的佛法，為老先生超度。”
??路遙的頭嗡得一下，真想馬上就和賀家永遠脫離關係。
??老夫人聞言，忽然沉默不語，垂著頭看向地麵。
??許久，她抬頭望向路遙，一步一步走近她。
??路遙緊張地站在原地，賀行之想要靠近她，卻被江亞蓉死死拽著衣袖。
??“那可是你奶奶！今天是你爺爺出殯的日子！”江亞蓉小聲提醒，生怕兒子做出什麽大逆不道的事。
??賀行之的眼睛幾乎要噴出了火，他平生第一次後悔，後悔當初用錯了方法讓奶奶同意他娶路遙過門。
??“遙遙，就當我求……”老夫人說著，人就跪了下去。
??路遙眼疾手快地一把架住她的胳膊，所有人都呆住了，賀行之趁著江亞蓉發愣的功夫一下掙脫她的手，一個箭步幫路遙扶住奶奶。
??反應過來的賀家人急急忙忙圍過來，七手八腳地扶起還沒跪在地上的老夫人，紛紛勸著老人家“使不得”。
??小姑賀清溪心疼母親，這會兒便放軟了態度，問路遙：“老人家都做到這個程度了，路遙，就算你是鐵石心腸，也要動容了吧？”
??“媽，為什麽非要三嫂來為爺爺行孝？我也可以啊！”賀靈兒不知什麽時候跑了過來，一雙大眼睛打量著路遙。
??“胡說什麽你？這是大師的意思，是要看生辰八字的。再說這是你三哥三嫂的事，你個小丫頭瞎摻和什麽！”賀清溪狠狠瞪了自己姑娘一眼。
??賀靈兒抿著嘴唇退到一邊去，可餘光卻不斷地掠在賀行之身上。
??一個年近八旬的老人，差點跪在自己麵前，路遙還是動容了。
??她想起自己的外婆以及外婆臨終的囑托，她多想做個言而無信的人，不管什麽恩情什麽親情，可她做不到。
??漸漸冷靜下來，她冷冷地說：“我可以去寺裏念經一個月，但是之後不會再參與任何和爺爺有關的法事。”
??老夫人聽後看向大師，大師緩緩點了兩下頭。
??“路遙，奶奶謝謝你了。”老夫人離開前，抖著手說出這樣一句話。
??這話表麵上是在感謝路遙的讓步，實則讓賀家人對路遙的恨意又加重了一層。
??路遙心裏很不是滋味，她真沒想到自己還會經曆這樣的事情。
??從前她知道老夫人信佛，也聽說過老爺子得病後變得迷信，可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一切會和自己扯上關係。
??除了賀行之，其他人都跟著老夫人離開了小屋。
??“遙遙，你聽我……”賀行之想要解釋之前的誤會。
??可路遙根本不想聽，也沒有心情，她拒絕道：“賀行之，不管當初你和我結婚是因為要給爺爺的病衝喜還是準備趕緊生孩子，都已經是過去的事了，我不想再去追究。你也聽到剛才老夫人的要求了，明天我就起程，至於和圖靈的合約，算我違約。”
??說完，她就想離開，但手腕被賀行之穩穩攥住。
??路遙回眸瞪他，眼神裏透著深深的恨意，好似把剛才對賀家上下的不滿通通要還給他一樣。
??賀行之一瞬不瞬看著她的眼睛，想要容納她所有的情緒。
??“我陪你去。”他一個字一個字的說出來，清晰而果斷。
??路遙冷笑，“如果你閑得沒事幹，隨便。”
??“路遙，相信我。”賀行之知道她生氣，這種時候肯定聽不進他的解釋。
??路遙不怒反笑，索性回身好好看著他：“相信你？你為什麽要相信你？你憑什麽讓我相信你？賀行之，昨晚你對我說，你在遊輪上和那個女人什麽都沒發生，結果今天她在我麵前清清楚楚地告訴我，你們什麽都做過了！是不是非要她拿出證據打你的臉你才肯承認？你的謊話還要編到什麽時候？”
??“你見過她了？”賀行之蹙眉問。
??“嗬，怎麽？心虛了？是啊，我見過她了，也知道在遊輪上發生的所有事。不過和我有什麽關係呢？隻是麻煩你以後再遇到這種事，別影響到我！”路遙忍著心痛，嘴卻像淬了毒的刀，句句不饒人。
??賀行之當下就想明白，一定是她那位律師好朋友帶她去見了女受害人。
??他看到路遙的反應，竟然給氣笑了。
??他這一笑，路遙卻以為是默認，火氣更大，甩手就要走。
??“路遙，如果我娶你真是有那種目的，我會一年都不碰你嗎？”賀行之在她身後問。
??路遙已經邁出的腳步倏然頓住，站在了門口。
??也就在這時，路建國終於找到她，鐵青著臉朝她走過來，身旁還跟著妻子白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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