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大動作
“父親，陸將軍派人送信來，一切已經準備就緒。”寧石闖進寧燮的書房，一臉歡喜地說道。
老太傅從一堆奏疏中抬起頭，景珩離景後，將監國的重任委托給了寧燮。老太傅為官數十載，為人清正廉明，在朝中享有聲望，自是監國的不二人選。
不過他年事漸高，整日的公文繁多，令得他的身體已經有點兒吃不消。
“咳咳……”寧燮看向著急忙慌闖進來的兒子，接過信件，微微皺眉，“此事幹係重大，陛下臨走前將大事托付給我和陸將軍，我們定不可辜負了陛下的厚望，咳咳……”
“父親！”寧石上前忙拍著老太傅的後背，“您喝口水歇歇，自從天子離京，這段日子，您整日為政務而操勞，晚上也沒能睡幾個安穩覺，這樣下去，身體可怎麽支撐得住？”
寧燮伸手按在了寧石的手背上，“你放心，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陛下信任寧家，承天恩，自要盡人事。”
寧燮說道，手中的筆墨卻未停，“再說……”寧燮的目光停頓了片刻，“如今安兒已進了後宮為妃，即便是為了她，寧家也要不能丟了這份恩寵。”
“稟告老太爺、老爺，宮裏傳來消息，寧妃娘娘有孕了！”這是門外響起家丁的聲音。
寧燮與寧石同時愣了半晌，才相視一眼不約而同地脫口而出“你說什麽？再說一遍！”
“回老太爺、老爺，宮裏傳來消息，咱們家小姐有喜了！”那小廝笑滋滋地又重複了一遍。
“父親，安兒她……她有孕了！”寧石激動地有些說不出話來。
饒是寧燮的沉靜淡漠，此刻也掩飾不住內心的歡喜“我要做太公公了！”寧燮欣喜地說道，話剛出口他的雙目忽而從欣喜轉為深邃。
“你趕緊備馬，咱們進宮一趟。”寧燮吩咐道。
寧石摸不著頭腦，問道“怎麽了，父親？著急進宮幹嘛？”
寧燮無可奈何地看了一眼寧石，“安兒如今突然懷有身孕，而這孩子不僅是安兒、我們寧家的孩子，更是陛下的第一個皇子，你覺得宮裏誰會讓安兒安安穩穩把陛下的長子生下來？”
“您是說……”寧石急忙開口，意識到什麽，聲音不由得變小，“你是說，有人會對安兒和她肚子裏的孩子下手？”
“你莫要忘了，當今皇後，可是鳳無極的女兒，鳳無極會讓天子的長子出自寧家？”
寧石聽了老太傅的分析，不禁心中大駭“可是安兒她身處後宮，我們如何能庇護得了她。”
寧燮停下手中的動作，擰著眉尖，陷入深思。
“將軍，一切準備妥當，寧府那邊也已經通知過了。”西郊大營，陸錚身邊的副官高慶稟報道。
一個硬挺的身姿從營帳內側走出來，不是陸錚又是誰？
“知道了，吩咐下去，今晚行動！”陸錚背對著副官高慶，注意力集中在京都布防圖上，一瞬不移。
“是！”高慶響亮地應道。
次日清晨朝會，京都城防軍統帥及京師一帶武官，以貪汙受賄、勾結官員、防衛鬆懈為名盡數罷免收押，整個朝野為之震蕩。
一月前，出巡前夜，景珩秘密召太傅寧燮與禁軍統領陸錚入宮。將搜集到的京都城防軍軍紀渙散、貪汙受賄的罪證交付予他們。
趁著出巡將鳳無極支開，由寧燮與陸錚二人一文一武，繼續跟進調查，一舉掃除與鳳無極有關的京都雜魚，從而替換成真正效忠於天子，效忠於朝廷的京都守衛軍隊。
京都城防軍是京都的守衛力量，根係頗深，說他們掌握著京都的生死存亡也絲毫不誇張，所以輕易動彈不得。
景珩的離京，可以讓他們最大程度鬆懈，失去鳳無極的幹涉和庇護，他們的力量就更削弱了一分。
借天子之名，由寧燮召集城防軍官員上朝覲見，依規矩，武士不得帶兵刃上殿。
“各位大人，老夫今日有一事要奏。”寧燮深穩的聲音在大殿中回蕩開來，大家紛紛好奇老太傅今日要講什麽大事，竟然如此一臉凝重。
“陛下在離京前，囑托了老夫兩件大事，一就是行監國之責，在陛下出巡期間代理國事。而另一件……”寧燮頓了頓，指著殿上城防軍統帥。
“就是，整治京都布防！而作為京都城防軍的統帥，你們，卻藐視王法，互相勾結，致使軍士軍紀渙散，城防不穩，你們該當何罪？”寧燮怒道。
朝堂上響起了小聲的議論，而那幾位被戳穿的統帥，此刻卻狠狠瞪著寧燮，“寧太傅，我們幾人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如此坑害我們？真當京都二十萬兵士是擺設嗎？”
“證據確鑿，還想抵賴！”陸錚率眾包圍了整個宣政殿，將證據呈了上來。
“京都二十萬兵士是保衛陛下、保衛京都百姓的英雄，不是你們拿來頂罪威嚇的護身符！”
“哈哈哈，陸將軍也來了？好哇，陛下離京，朝廷內外被你與寧燮一文一武把持著，這便開始那我們開刀排除異己了嗎？”
“諸位大臣，你們可能就是下一個要被他們，趁著陛下離京排除的對象！”
“事到如今，竟然還妖言惑眾！”陸錚眼裏冒火，緊接著利刃便要出鞘。
寧燮走到陸錚身邊按住他握劍的手。“幾位大人與其在這煽風點火，不如去刑部的牢房裏想想要如何給大家一個交代！”
朝會後，陸錚與寧燮同行。“太傅，朝堂之上，是我衝動了。”陸錚開口道。
“無妨，隻是，憑你我的一己之力要大張旗鼓的整治京都城防，恐怕免不了要遭到非議，被當作排除異己的行為。依老夫看，不得不催促陛下盡早回宮，免得日長夢多。”
寧燮不動聲色的地建議道，陸錚頷首，“這個下官知道，隻不過，陛下去承州還有旁的是要處理，恐怕一時半會回不了京。這個局麵還得勞煩太傅與我撐下去。”
寧燮眯了眯眼，不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