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出謀
“不用了,”景珩懶怠地道了聲,“地下賭坊一案,大理寺那邊審的如何了?”
“回陛下,剛得了消息,”小喜子猶豫著呈上來一份奏折。
景珩瞥了他一眼,順手接過,才剛瞧了一眼,便怒扔在了地上。
“陛下,大理寺傳來消息,說此案涉及的官員都隻供認了聚眾斂財之罪,對賣官鬻爵之事絕口不認!”
“證據確鑿,他們還敢嘴硬!”景珩猛地將桌案上的東西掃到地上“還指望著大司馬去救他們嗎?”
“陛下息怒!”小喜子屏住呼吸。
“去給大理寺傳話,此案證據確鑿,若他們執迷不悟,便直接量刑!”
“奴才這就去宣旨!”小喜子得了赦令般趕著退下。
“慢著,”景珩叫住他,“你讓宣墨去吧,他自會明白要如何做!”
“是!”小喜子應下。
午後,陽光明朗,光影斑駁交匯,清風徐來,混著花香,令人心曠神馳。
“陛下,您快點!”悅耳的女孩聲音在前方的跳躍。
“小心點,跑那麽急作何?”景珩不緊不慢地跟在女孩後麵。
“哎呀!”陸梨慢跑著來到景珩跟前,小手自然握住了景珩的手掌,“阿梨好不容易出了琉璃宮,今個說什麽也要好好玩玩!”
女孩臉上揚起幹淨明媚的笑意,看在景珩眼裏,直融化進他的心底,破開堅實的外殼,萌動著他的心扉。
“你呀,真是個閑不住的野雀,朕聽說教習嬤嬤可沒少受你的氣,能將宮裏的老嬤嬤氣成這樣的,你也算是個精怪!”
景珩抬手刮了下陸梨小巧的鼻子,四目相對,陸梨明亮的眸子如一塊晶瑩的瑪瑙玉墜,景珩清咳了一聲,收回了目光。
陸梨低了低頭,小聲說了聲:“陛下,不能怪阿梨,宮裏的規矩太難了,阿梨不想學也學不會。”
她越說越沒了底氣,聲音幾不可聞,景珩見她這副模樣,更是不可能怪責她。
“你呀,朕實在拿你沒轍,走吧,朕陪你一同放風箏去!”
“好呀!”她抬起臉,瞬間的由陰轉晴,滲進眼底裏的肆意青蔥,驚豔了一園春光。
宣墨奉旨來到大理寺時,趕巧竟有位客人捷足先登了。
“這不是宣墨大人嗎,”大理寺卿宗正忙起身相迎。
那宗正位居大理寺卿,按品階在宣墨之上,隻是誰人不知,宣墨乃是天子身邊的近臣,深得皇帝信任。
年紀輕輕心思手段,皆深不可測,饒是宗正這種官場老人也不得不賣他幾分麵子。
“宗大人,”宣墨拱手,回敬了一下,徑直坐下,不緊不慢地說“下官此次前來是奉了陛下的旨意。”
說完,眼神卻掃向屋裏的另一個人。
“兩位大人既有要事相談,粵萼這便告辭了。”那來人正是鴻臚寺少卿司徒粵萼。
“司徒大人且慢,”宗正上前一步攔住了他,又對著宣墨拱了拱手。
“敢問大人可是奉了陛下的旨意,來查問地下賭坊一案的?”宗正詢問道。
“自然,陛下對此事關心得緊,宗大人該曉得,私自買賣官爵是何等重罪,現在證據確鑿,大理寺卻遲遲給不出個結果,陛下隻好命下官來給大人提點一二。”
那宗正在大理寺卿的位置上耕耘了這麽多年,自是對其中的利益交織,官場沉浮看得透徹。
“大人說的是,本官曉得其中厲害,隻是此案的確牽扯甚廣,審判起來還需要點時間。”
宗正說著,看了一旁默不作聲的司徒粵萼一眼,“說來,這位司徒大人也是為此事而來。”
“哦?”宣墨深邃的眼眸,上下打量著司徒粵萼。
宗正的前番說辭他倒是一點不意外,隻是他說司徒粵萼也為了此事登門拜訪,這就有些令他看不太懂了。
“大人不必多疑,”那年輕人紅口白牙,唇齒張合,“下官此次前來找宗大人,也是希望能為肅清官場腐弊,出一點力。”
“是啊,宣墨大人,司徒大人雖為鴻臚寺少卿,但對於審斷案件之能也頗為擅長。此前幾樁案件,司徒大人都貢獻了不少精力。”
“宗大人謬讚了,粵萼愧不敢當。”
宣墨看著這二人的對答,想起這司徒粵萼的父親,鴻臚寺卿司徒悵失蹤前,確實與宗正私教甚好想來他關照司徒粵萼一二也是情理之中。
“那司徒大人對此案有何高見?”宣墨冷冷地開口,目光緊迫地盯著司徒粵萼。
然那司徒粵萼卻視若無睹,一副氣定神閑之色,張口答道:“高見不敢,卻可略出小計。”
“司徒大人盡管言說,莫要賣關子。”
“實不相瞞,下官出仕之前,便對那行事詭秘的地下賭坊有所調查,早年間也搜集了些許證據。”
司徒粵萼直視宣墨,笑著應答,一副成竹在胸之姿。
“何證據?”宣墨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幾封官爵買賣涉案人員的往來信件,隻不過大多是兩年前的。”
“在哪裏?”宣墨急忙詢問。
司徒粵萼眼角含笑,“這便是!”,說著從袖口取出一疊泛黃信封。
宣墨接過,仔細核查每一封,他所說不錯,那些皆是賣官鬻爵的鐵證,更難得的是所有紙張皆保管得完好無損。
“陛下知道了,一定會大喜過望!”宣墨難得的神情燦然。
司徒粵萼卻伸手,壓住了那些信封“大人莫急!”
宣墨不知所以地看向他。
“大人,這些證據雖然將賣官鬻爵的罪名,指向了牢裏的貪官汙吏,但是”,他頓了頓,修長白皙的手指在宣墨的掌心比劃了一下……
“鳳!”宣墨心中一驚。
“還請大人轉告陛下,此案必須得從長計議,宗大人也需時間,捋清所有支根末節,旁係分支。”
“你有多大把握?”宣墨眯了眯眼,盯著他年輕卻老成的模樣。
“五五開吧!”他輕描淡寫地隨口一答。
“好,今日之事我自會向陛下秉明。”宣墨道。
他嘴角上揚,心情甚好“另外,還需麻煩大人一件事。下官還有些事想向陛下親秉,還望大人幫忙告知。”
宣墨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應道“司徒大人放心,宣墨自當把話帶到。”
這之後,宣墨單獨見了牢中的幾人,將陛下的意思帶到。
那曹,周,郭三人已是一臉土色,唯獨那呂梟,即使在這牢裏,還端著大少爺的架子,不知所畏。
“呂少爺也別太輕狂,在牢裏待了幾日,可是瞧見有人來探望?”
宣墨懶得理睬,狠狠剮了他一眼,踏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