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失約

  人聲鼎沸的東街橋頭，來往的男女手提花燈，言笑晏晏。


  與旁人的熱鬧不同，著白色衣衫的美貌女子靜靜注視著湖麵，周身一圈淡淡的銀色光暈，偶爾有微風拂來，白衣翩然而動，如瀑的青絲肆意飄散，也不止驚了多少路人的目光。


  “小姐，這都過了時辰了，上官公子不會不來了吧？”


  “不會，他答應的，他一定會來。”


  綠梳撇撇嘴，不再說話。


  時間推移，原本緊密的人群漸漸疏散了，天空中竟然飄起了細細的雨絲。


  “小姐，下雨了，我們還是回去吧。”綠梳耗不住，再次開口。


  “再等等，他會來的。”


  雨勢逐漸變大，打濕了女子長長的頭發，水珠順著兩鬢滑落，再陷進衣裙裏。


  “小姐，眼見的這雨越來越大了，我們先回去拿把傘可好？初春的雨最是寒人，您的身體可怎麽受得了？”綠梳環住寧安的肩膀，強拉著她離開。


  “你放手，綠梳，就一會，再等一會就好，他會來的，會來的。”這一句句也不知是對綠梳說的，還是對自己說的。


  “小姐！”綠梳見勸不過，隻得咬咬牙，自己先回府拿傘過來。


  “他會來的……會來的……”雨滴沾在細長的睫毛上，女子的眼眶蒙了層濕濕的霧氣。


  急急的腳步聲自身後傳來，傘麵遮過頭頂，帶著怒氣的聲音入耳“你在做什麽，這麽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寧安怔怔回過頭，時間仿佛在那刻靜止，“你來了。”輕笑，“我就知道，你會來的。”


  他幽深的眸子裏倒映著那抹白色的倩影，雖然現在的她有些狼狽，但在景珩眼裏，勝過無數的風景。


  當他急匆匆地趕來，街上的人越來越少，大家都在忙著避雨，他的心也越來越沉，直到那襲白衣進入他的眼裏，她淡淡的凝視湖麵的目光，被雨水肆意沾染的衣裙，吹散不去的附在臉頰上的長發，都讓他覺得好生心疼。


  不再言語，景珩伸手擁她入懷，冰涼的肌膚貼著他的臉龐，她瘦弱的身姿在他的懷抱下由緊致到慢慢放鬆，如玉蔥般手臂漸漸環上他的腰。


  靜默了良久，景珩放開她，“傻瓜，我來晚了，你在此等了多久，下雨了都不離開，我若是不來呢？你就一直這麽等下去？”

  兩人這時湊的很近，寧安的臉上掩飾不住的羞澀，隻得低頭，躲過他灼人的目光，“我知道，你會來的。”


  聲音幾不可聞，卻很篤定。景珩聽了，心下一熱，手掌拖著她的臉龐，逼她與自己對視。


  “安兒，看著我，”寧安躲閃不掉，隻得盯著“這次是我不好，臨時有事耽擱了，害你等了許久，還淋了一身的雨受了一身的寒，你放心，往後我再不會讓你癡等。”


  聽得他懇切的話語，寧安淺笑“你說真的？”


  “君無戲言，明日，我會與寧太傅和你父親說清楚，我娶你之心不變！”


  “君……你說……”憑她的聰慧心細，已是發現話中不對勁。


  景珩握住她纖細的手，承認“是，朕便是當今大熙天子，景珩。先前是朕騙了你，但朕保證，對你的情意皆出自真心。”


  寧安的瞳孔漸漸放大，欠了欠身就要跪倒在地，被景珩一把扶住腰枝。


  “對不起，朕知道寧太傅和你父親的顧慮，但朕保證，有生之年，定護你周全。”


  寧安從驚恐中緩過神來，聽著耳邊天子，這個她心裏的男人，一字一句的承諾，除了感動和流淚，她不知該如何回應。


  看著麵前女孩的情動，景珩隻覺得口幹舌燥，小心翼翼地捧著女孩臉龐，火熱的唇便情不自禁地落下。


  她的唇瓣清涼柔軟，有股子幽香，讓景珩回味無窮。


  寧安的腦袋，在他俯唇下來的那一刻便失去了所有的意識。他親她，她不抗拒，她感受到了從他唇齒間傳來的火熱氣息，她不排斥，反而覺得很安心。


  這幅光景同樣映入另一個女子的眼眸裏，她攥緊了衣裙，長長的指甲甚至擦破了她的手心肌膚，但是此刻，她感覺不到絲毫的疼痛，跟胸口的疼相比，這些不值一提。


  這天，她原本毫無興致逛這一花燈會，若不是在父兄的勸說下，她根本不想踏出房門一步。


  包下了整個東街最好的酒館最好的雅座，看著橋頭人來人往，好在還有一個白衣女子似乎和她一樣，等不到良人，頗有點惺惺相惜之感，直到那個人出現，看到他眼裏湧現出她從未看到過的深情愛意，卻是對著另一個人，她的心像是被無數的針紮一樣的疼。


  “真是刺眼！”她的口中吐出四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