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天地不應

  “我媽那個病需要放射治療，買藥手術，很快我們的錢都花光了，我陸陸續續找了很多兼職，在酒吧裏賣酒，商場超市促銷，早上騎腳踏車挨家挨戶送報，可後來我肚子凸顯的時候，人家一看到就不用我了。 晚晚找到我時，我那時候正在夜市擺攤，”說到這時她的嘴角泛起一抹笑容，看著他時清亮的雙眼讓他止不住的心疼一疼，“就是靠著你給的五萬塊我們撐過來一段日子。其實我知道我媽媽已經放棄生命了，從我爸爸哥哥都進去的時候，她就放棄了。” “懷孕七個月的時候，我當時還在一家西餐廳兼職，那天接到醫院電話說我媽媽病危，我整個人都傻了，那種天都塌下來的感覺，黑壓壓的，過馬路時，我也沒注意，闖紅燈……我以為我會死的。 醒來的時候，看著空空的腹部，我整個人都發狂了，7個月了，我偶爾都能感受到她在我肚子裏的踢動。可一覺醒來，沒了。”褚安然的手緊緊的攥起，臉色煞白煞白的。 夏良辰眯著眼，陽光正好打在她的臉上，投下了一片陰影。 “我媽媽在我醒來的那天早上去世的。晚晚抱著我哭，我一滴淚也沒有流，站在醫院頂樓，一隻腳已經踏出去了。” 褚安然猛地睜大眼睛，雙眼布滿了血紅。 “晚晚出現了，陪著她的是顧錦年，那是我們多年後第一次見麵，竟是在那種情況下。”她無力的扯扯嘴角，“我確實恨過你，入骨入髓！”輕飄飄幾個字，卻字字如錘敲打著褚安然的心頭，他似乎努力了多次，終於抬起手。 在褚安然的手觸碰到她的一刹那的時候，夏良辰含淚躲開。他的眸光瞬息萬變，“對不起。”夏良辰不由一愣，在他眼裏她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她默默地轉過臉，慢慢地，眼角劃過兩行滾燙的淚滴，眼角隱約可見經營的水漬。他說了，她聽了，可是再沒有任何意義。 如果有人像她愛褚安然那樣無望的愛過，就會懂得她此刻的悲涼。 夏良辰被困在一整片無望無際的海洋中心，天地不應，進退兩難。 “一年七個月前，我逃跑被你抓回來那次，記得麽？你不是問我有沒有怨過你嗎？”她默聲看著他，怔怔的看著，眼裏盛滿了悲愴，眨了眨眼睛眨去酸澀，“那時候我的確是怨的。”她吸了口氣又緩緩道：“過了這麽長時間，我其實有點兒想明白了，我不能怨你。 當年的確是我爸爸和哥哥給你下了藥，算計了你，他們自己做錯了事還一錯再錯，你憤怒你報複無可厚非，我們家都認了。” 那年他哥哥突然被傳出販毒，輾轉流離，他爸爸為了哥哥的事四處奔走通融，該動的不該動的關係都動了，夏家在官場沉浮這麽多年，明裏暗裏黑的白的盤枝錯節，他爸爸以為攀上禇家這棵大樹，白相離的事也就有了著落了，於是有了褚安然生日宴上下藥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