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聘著為妻奔則妾
可當她走到二樓的轉角處時,那股熟悉的寒意再一次襲來。
這次的寒意,不,這不是寒意了,而是能鑽入骨髓的冰冽。不僅瞬間凍住了她的全身,讓她的骨骼僵硬如鐵,再不能往前走上一步。
甚至連全身流動的血液也在這一刻慢了起來,似乎在緩緩地凝固了。
楊卿大駭!
她立即運起剛剛才達到一層的霜無痕功法,試圖與之抗衡,可是她的這點子功夫在麵對她所處的境況時,那靈力竟如泥牛入海,一點點的作用都沒有!
就在此時,一陣斷斷續續的聲音卻傳進了她的耳朵。。。
在花園裏?
楊卿的身子動彈不得,但眼睛還能轉動自如。她的視線透過隔扇,立即看到了百米之外的花園之內,有兩個人正一前一後站著,其中一人穿著月白色錦袍的正是蘇陽。
背對著蘇陽站著的,是一個身材魁梧如參天大樹一般的男人。他頭上戴著紫金冠,一身黑金色的大氅,看起來十分名貴。
楊卿雖然看不到他的臉,但如王者一般的氣勢,一點不輸於蘇陽。甚至,因為他的身材比著蘇陽更高大強壯,也顯得更威武霸道。
更重要的是黑衣人的修為看起來要比蘇陽高很多很多!
再看蘇陽,他雖然也如標杆一樣站在他的身後,但是細心的楊卿竟然發現,他雙手緊握著,如雕刻一般俊美的側麵,神情十分嚴肅,似是十分忌憚地盯著那人的後背。
楊卿心中警鈴大作,能令蘇陽如此戒備,那對方之人一定是敵非友!
她如今的遭遇極有可能是被那黑衣人下了冰禁錮,那蘇陽是不是也如同她一樣,處於下風身不由己了?
楊卿顧不得自己已陷入了生死之際,隻凝神看著前麵,內心焦慮不已,全是為蘇陽擔憂。
“你很好!”黑衣人的聲音清晰地響在了楊卿的耳邊,他的口吻很滿意,像是十分親近的長者,在讚賞蘇陽。
聞言,楊卿微微鬆了一口氣:對方不是敵人,蘇陽沒有生命威脅!
但是黑衣人接下來的話,卻猶遭晴天霹靂,立即將楊卿打入了十八層地獄:“既然已晉升到了九階,就不用去龍隱山雷宗門了,如今。。。你父。。。已為你定下玄靈國之五公主為妻。。。你即刻隨我回京。。。成親。。。”
玄靈國五公主為妻?回京成親?
這一刻,楊卿不僅是身子更冷了,心更是凍成了冰,腦子瞬間一片空白。
她根本沒有去聽也或許是沒有聽到蘇陽在說什麽,她隻知道自己心亂如麻,亂到不能思考,甚至不能呼吸。
直到黑衣人一聲更嚴厲的聲音響起:“哼,聘著為妻奔則妾,不過是個鄉下草根丫頭,你既然一定要。。。我便成全了你。。。”
聘著為妻奔則妾。這話實在是熟悉的不要再熟悉了。這還是楊卿在不久前親口對謝薇薇說過的話。隻是她萬萬沒有想到,曾經嘲笑譏諷過別人的話,竟會真真切切地發生在她的身上。
楊卿比任何人都明白,這句話是什麽意思,也更明白做妾是什麽身份。
那是該跪伏在主母麵前,如奴婢一樣的存在。
做妾?嗬~!
她楊卿便是一死,也絕對不會淪落成他人之妾,任人呼來喚去的下賤東西。
楊卿的心雖然已經沉到了穀底,所有不好的念頭全在她的腦子裏一一閃過,但她還存有一絲奢望。
她奢望蘇陽沒有忘記他在不久前的宣誓:你是我彼生最最重要的人,不管是誰,無論在哪裏,若想傷害你半分,我蘇陽誓死不容。
蘇陽,我相信你在說這些話的時候,一定沒有任何私心雜念,是一心一意要與我攜手將來的。我也相信你不會忘記你曾經說過的話,你不會讓我失望的,一定不會讓我失望的,是不是?
楊卿的心,如同十五隻吊桶在深井,正七上八下無所適從,隻是屏住了呼吸,眼睛緊緊盯著蘇陽,希望他說出一個“不”字。
但是遺憾地是,楊卿沒有聽到他說任何一個字。也許蘇陽說話了她沒有聽到,也許在絕對的高手麵前,他選擇了沉默。
反而是黑衣人威嚴而淩冽的斥責聲,挾裹著陣陣寒氣,繼續灌進了她的耳朵:“難道你忘了青靈國虎視眈眈意欲吞並朱靈國嗎?難道你忘了身上所背負的責任嗎?難道你忘了億萬黎庶的殷殷期盼嗎?”
那人說完一個轉身,雙目如電一般盯著蘇陽,往前走了一步。
蘇陽原本挺立的身子忽然微微一躬,又接連往後退了三步。
“三叔。。。”蘇陽的雙拳握了更緊了,神情更加的不屈不饒起來。但是楊卿聽不清楚他在說什麽。
但他的話一定激怒了這個所謂的三叔,那張原本肅穆威嚴的臉上隱隱含著怒氣。
“好,很好!”黑衣人繼而冷哼一聲:“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殺了她?”
話音剛落,他似是不經意地向著楊卿站著的方向瞥了一眼,頓時楊卿覺得渾身的血液在那一刻全部被冰凍住了,全身僵硬如鐵,一陣陣黑暗襲向她的大腦,讓她沒有一絲空隙的機會去思考、去悲哀、去呼喊驚叫。
“好,我答應。。。但。。。”在失去意識之前,楊卿終於聽到了蘇陽的聲音,而她的心髒也在這一刻如重錘敲擊,再狠狠一碾,碎成了渣渣。
她所有的希冀,隨著他暗啞的一聲應答,被擊潰得無影無蹤。
眼前一黑,楊卿立即陷入了死寂一般的黑暗之中。
時間悄悄流逝,當楊卿恢複了一點點意識的時候,她發現自己的靈魂已經回到了空間。
原本健康而活躍的她,如今卻奄奄一息,卷縮著身子,躲在一隅瑟瑟發抖。
“快去玉髓池,快去玉髓池。”小玉兒一張小臉繃得緊緊地,不斷地在楊卿的身上跳躍著,緊張地揮舞著它的一對小爪子,湊在了楊卿麵前叫喊。
而楊卿卻充耳不聞,她沉浸在極致的痛苦中無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