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6章 給吉姆安排
衣角被一隻小手抓住，力不大，羅林卻是立刻停下了腳步。
回過身去，維妮還在睡夢之中，應該是做夢囈語。
羅林低身下去，微笑著摸了摸小家夥的腦袋，輕輕道：“乖，我很快就回來的。”
小家夥露出甜美的笑容，小手鬆開，羅林再次幫她放入被子裏麵蓋好，才轉身離開。
“說好了哦。”
輕柔的聲音傳來，原來小家夥剛才已經醒了，羅林微笑點頭，“嗯，說好了的！”
羅林出門之後，第一件事就是安排布魯奇去找家族駐地的臨時醫生吉姆，他則是先去家族大廳等他們。
還沒進家族大廳，就看到平日裏笑意綿綿康拉德正對著桌子上的羊皮賬本發呆，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想來應該是家族生意的問題在困擾著他。羅林知道，自從自己真正接手家族分支之後，確實出了很多問題，家族生意不止是沒什麽進展，反而是在走下坡路。自然影響是一方麵，另一反麵則是他個人帶來的。
“昨天損失多少？”
“燒了四個小庫房，不過還好最近備貨不多，隻有兩間存有貨物，價值倒是隻有幾十金馬，但都是瑟格蘭短弓，”康拉德微微歎了口氣道，“要是板材還好說，這個就很頭痛了，這次的貨看來是交不出去了，那邊有異議倒是小事，怕的是影響了周邊其他買家對我們信譽的評價。唉……”
羅林走過去，翻了翻賬本，康拉德確實都記載上去，庫房四間，損失四個金馬，瑟格蘭短弓約兩百張，損失約六十金馬，交貨期延誤，可能損失客戶一到三名，金幣估算年損失三百金馬。
三百金馬可不是小數目，要知道雇傭整個紐波特村來進行種植和收獲各種產品的原材料，一整年整村的工資也僅僅是兩百金馬而已，這次年損失達三百金馬，必然不會是幾個小客戶，弄不好損失會更大。
難怪連康拉德平日油光可鑒的臉現在都是暗淡無光，毫無笑意，這真是糟糕透了。
“沒能保護好家族，主要還是我的責任。”羅林沉聲道，“買家那裏，能挽回麽？”
“您也是為了家族著想，誰能想到那亞曆克斯竟然會做出這樣的事呢，要是沒有您在大家早就死了，哪能怪到您身上。”康拉德歎了口氣，道，“唉，要怪，就隻能怪我們的力量還是太弱小了。”
“想挽回這些買家很難，其他家也開始做瑟格蘭短弓了，隻要他們降價，缺貨的我們基本就失去了這幾個買家，”康拉德吐了口氣之後，挺起胸膛來，朗聲笑道，“您放心，我會盡力挽回的！”
“好！辛苦你了！”
羅林鄭重點頭，康拉德既然做了保證，就一定會全力去做，這家夥就是這樣的人，所以他也給他一點信心道：“放心，等這兩天把麥先子爵那邊的事做完，我就和你去紐波特村，實地看看那裏的環境，治一治那裏水土，收成應該會有所改善。”
至於製鹽的事情，羅林還不準備給康拉德說，畢竟現在還有很多事情需要處理，等之後確定可行再把已有些模糊的製鹽工藝好好回憶一下，再籌備不遲。
“您真能治？”康拉德有些不信，雖說不是第一次聽這話，但每一次他都覺得有些夢幻，麵前這膚白皮嫩的四少爺連土都沒刨過，還能會治水土了？他可是想不出來。
“能！”羅林回答得斬釘截鐵，畢竟水文與水資源工程和農業水利工程不是白學的。
“好吧……”見羅林態度堅決，康拉德也就將信將疑地答應了。
“對了！麥先子爵大人讓您傍晚之前過去，說有重要的事。”康拉德猛地抬頭，他才記起來自己叫羅林少爺過來就是為的這事，一說家族生意的事情就都給忘了，說完後他還沉聲叮囑道，“我覺得應該是關於那些獸人的事。亞曆克斯帶來獸人的事必然會被掩蓋過去，您一定要配合好領主大人的話。”
“嗯，好。”
回想一下，八年前獸人入侵，這次估計也會說是獸人入侵，亞曆克斯應該是作為光榮戰死來說的，不過麥先子爵為什麽要叫自己過去呢？羅林有些摸不透。
正想著，布魯奇帶著吉姆來了。
“羅林少爺，請問您有什麽吩咐。”
這個微微躬身的壯年男人精瘦得如一根竹竿，隻比布魯奇高一點，但他確實給羅林的印象有些深。那灰色圓框小眼鏡下的灰色雙眼沒有狡黠和奸詐，有的是和善仁慈，還有追尋真理的希冀。羅林會在這麽緊急的時間叫他過來，主要是覺得家族醫生的事情不能再拖了。
“我能看出你對醫學的渴望，這一次我也是特別安排你跟我一起去克拉鎮的，”羅林微笑道，“怎麽樣，教廷高等牧師的醫治方法。”
吉姆有些詫異，他本以為會是交代給他一些家族生意上的體力活，沒想到卻是來問他這樣的話，他扶了扶圓框小眼鏡，微微抬頭，又仔細看了看眼前的年輕少爺似乎不是在說笑，雖然不明白用意，還是如實答道：“很震撼，比醫生快很多，也很有效。”
“你的誌向呢？是牧師，還是醫生？”
“我……”吉姆的目光一下暗淡下去，理想會讓人對未來充滿希望，對生活更加熱情，但當發現理想是遙不可及時，理想會讓人絕望，顯然，吉姆的理想，在很多年前就已經破滅了。
“如果我現在告訴你，隻要你願意，家族願意出資讓你出去學習醫術，如果能溝通得到，你想去做牧師也不是不可以。”羅林依然保持這微笑，靜靜地看著那灰框小眼鏡下的灰色雙眼。
羅林的話說出後，那暗淡的灰色瞳孔晃動了一下，似乎不敢相信，但在抬頭望向說話之人的雙眼，得到的是肯定之後，這雙暗淡的灰色眼睛中突然迸發出前所未有的光彩，那是對理想的重燃。
“真、真的嗎？！羅林少爺！”
吉姆控製不住自己的激動，就連旁邊的康拉德也有些驚詫，一個醫生學成功可是要花費不少錢的，羅林少爺的這個舉動他有些看不明白。而布魯奇則是微笑著站在一旁，不多說話也不表示什麽。
“是的，你沒有聽錯。”羅林微笑點頭，“那麽，你的選擇呢？”
“我願意！我當然願意！太感謝您了，羅林少爺！”吉姆激動得直接跪了下去，但旋即又抬起頭來，鄭重其事地道：“羅林少爺，我想學醫術！”
“哦？為什麽不選擇做牧師呢？隻要有神力加持，會比學醫術簡單很多吧？”
“作為牧師我肯定到不了神官級別，學醫不一樣，我可以到達更高的上限，”“而且我想在家族中看書學習，為您效命！為大家醫治！”
果然是個聰明人！而且他眼中光芒也在證明他對家族的感情不是在說謊。
羅林點頭，他很欣慰自己沒看錯人，彎腰下去將吉姆扶起來後，對康拉德道：“買書應該花費不大，你想點辦法，給他弄一套最齊全的回來。”
康拉德不傻，當然知道家族需要醫生，這樣可以節約大筆醫療費用，但作為商人來看，現在生意下滑，實在不該花錢去做這種事情。不過羅林都放話了，他也不好反駁，還好書也不是很貴，也就點頭答應了。
羅林要做的不說是要推動這個時代一個行業的發展，但至少要保證自己的帝國雛形在將來能更全麵一些，而不是像暴發富一樣什麽都靠買，錢能買人，但可不能買人心。
確定好之後，羅林也不再廢話，徑直坐上布魯奇趕的馬車向格蘭鎮去。
還沒到領主城堡，就能聽見嘈雜的吵鬧聲，遠遠的，羅林就看到了領主城堡裏麵匯集了大量的鎮民，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麽事。在把馬車放好後，羅林擠過人群，向裏走去。
“是菲爾曼斯家族的羅林少爺來了！”
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眾人便都紛紛讓開，讓羅林有些摸不著頭腦。
眼前視野開闊之後，終於看見，領主城堡象征性的高塔二樓上，威嚴的麥先子爵正眯著長眼看著他這邊，露出了微笑。
而在旁邊的，是被吊起來的四個綠皮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