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9章 領主的反應
格蘭鎮領主城堡書房內。
“子爵大人，事情就是這樣。”
黑甲兵衛隊長拉古斯站在桌前，低頭將自己今晚所看見的一切匯報給了正沉思著的麥先子爵。
他一直躲在很遠的一間倉庫中，今晚在羅林木屋前發生的一切他都看了個大概。直到黑衣骨頭人躍進紫黑漩渦消失不見，他判斷事情結束之後，才起身回的領主城堡。
麥先子爵一直保持著雙手放在桌上撐著下巴的動作，低著頭像是在看桌上那本泛黃的羊皮書，但他從一開始到現在，都沒有翻開過這本書，上麵那兩個血紅的字——《權謀》，顯得十分刺眼。
聽完拉古斯的匯報，麥先子爵終於抬起了頭。他什麽都沒有說，但整個人卻似瞬間老了十來歲，長眼和普通人一般張開，裏麵沒有什麽神采，眼角的皺紋似乎都多了許多，已盡顯疲態。
這般凝重的氣氛，拉古斯隻在當年麥先子爵被驅逐出賽特城的那天晚上見過。不過盡管麥先子爵的目光是朝著這邊，拉古斯依然沒有任何害怕，畢竟他是一個無趣的人。他深知這一切與自己沒多大的關係，亞曆克斯的死對他的生活唯一的影響，無非就是近期要他去辦的事情多那麽一點罷了。
“你……”
如同被細沙子卡在喉嚨裏一般，麥先子爵發出的聲音低沉而嘶啞，他欲言又止，拉古斯也不慌，隻是低頭靜待著，又過了一會，麥先子爵猜到：“去叫哈裏把白甲兵衛都集合一下，順便來我這裏一趟。”
“是。”
拉古斯點頭應完，迅速退出書房。
在拉古斯關上書房門的那一瞬間，麥先子爵的雙目瞬間眯成了往日的模樣，似乎這一瞬間，他又年輕回去了。
他靠坐著，抬起頭，長眼對著的方向，正是菲爾曼斯家族駐地的方向。
“原來，那個魔物有這樣的弱點啊……”
拉古斯對麥先子爵的神態變化絲毫不關心，因為他很清楚，人的表情是可以作假的。無論麥先子爵的神態如何變化，他作為下屬的事實是不會改變的。
而作為一名下屬的職責，拉古斯是再明白不過的了。無條件執行命令，不要反駁，不要詢問，也不要自以為是的提出自認更優秀的方案，因為上頭並沒有讓你這麽做。他認為這不是古板，因為這樣活著會輕鬆許多，也能活得更長。
不過，這一次在向哈裏傳話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多了嘴——他告訴了亞曆克斯死在了菲爾曼斯家族的事，當然，更多的話沒有說。
“父親。”
當哈裏進了書房，跪下行禮的時候，麥先子爵又恢複了那張疲態盡顯的臉，看到這樣的父親，哈裏一路回想起亞曆克斯這個弟弟以前與自己有過的快樂時光，不禁也跟著難過起來。
“父親……我剛剛聽說了……”
“這——”麥先子爵的嘶啞聲音拖得老長，“都是亞曆克斯自己選擇的結果。”
“可是，我們明明已經放低姿態，去讓羅林在亞曆克斯去鬧事的時候手下留情了，沒想到他竟然就這樣把亞曆克斯殺了！我覺得，我覺得……”哈裏的手捏在腰間的騎士長劍劍柄之上，微微發抖，“我覺得這家夥的舉動實在是太過分，已經完全不將父親放在眼裏了！”
“唉……”
看著哈裏如此傷痛，麥先子爵歎了口氣，緩緩站起身來，去把他這唯一的兒子扶起身來，才沉聲道：“這事，怪不得羅林。”
於是，他將拉古斯匯報來的消息撿了些精要的告訴了哈裏。
“什麽？！他竟然這麽大膽，去找獸人！”
聽見獸人，被安撫坐下的哈裏，立馬從座位上彈了起來。
“是啊，我本來派雪萊過去，是為了保護他的，沒想到……”麥先子爵再次歎了口氣，“八年前就有獸人入侵我們的家園，虐殺鎮民，你三弟就是在那次防守中喪生的！哈瑞雅這麽多年了還恐懼得沒有出過一次房門！這個蠢貨竟然這麽快就忘了！還敢去找獸人來幫忙，甚至還不知道從哪裏得到了奇怪的邪惡力量！”
麥先子爵的聲音中已顯氣憤，捏得座椅扶手都發出吱吱聲，“如果不是雪萊在那裏和羅林的魔物聯手，菲爾曼斯家族分支今晚就全部死了！那些愚蠢貪婪的獸人，下一步必然就是裏應外合，占領我們格蘭鎮！”
“所以，亞曆克斯，該死！”
這些話聽完，哈裏已是說不出話來，他本還對羅林氣憤不已，認為亞曆克斯再做得不對，畢竟對擁有魔物的羅林也沒有太大的威脅，但卻沒想到，竟然會是帶來了獸人！
哈裏的思緒被拉回八年前的那個晚上，火焰先是在格蘭鎮的東側燃起，那些綠皮怪物輕鬆突破了防線。當哈裏跟著白甲兵衛趕到的時候，西側也燃起了熊熊烈焰，不知從哪裏來的綠皮怪物衝入城鎮。他們在城鎮內肆掠，殺人放火，黑夜下的格蘭鎮沒了往日和諧的光景，隻有無盡的火光，綠皮怪物們的吼叫，還有鎮民們淒厲的慘叫。
那時的弟弟妹妹都還小，當獸人衝破領主大門的時候，亞曆克斯是沒有力量保護他們的，他隻敢縮在角落瑟瑟發抖，而三弟為了保護妹妹哈維雅，被獸人當作亞曆克斯他們的麵撕得四分五裂。當父親帶著鄰鎮援軍趕到，哈裏跟著白甲兵衛回領主城堡拯救兄妹時，正好看見了這一幕。
現在提起獸人，那一幕依然恍如昨日，曆曆在目。
自那之後，哈裏對獸人恨之入骨，也恨自己力量不夠沒能早點回去保護弟弟妹妹，所以沒日沒夜的鍛煉自己，隻為有朝一日能夠去將格蘭山脈深處的獸人殺盡！
雖然三弟死了，但唯一的妹妹哈維雅現在依然困在那晚的陰影中，再也沒出過門。沒想到，亞曆克斯竟然忘了，敢做出勾結獸人的舉動！
所以確實不怪羅林，即使是親弟弟，即使哈裏很難受，心情很沉重，他覺得也是如麥先子爵所說，亞曆克斯，該死！
“發生了這樣的事，我很痛心，但該做的事我們還是得做。”
麥先子爵沉聲道：“你帶白甲兵衛去把那些獸人抓回來，順便詢問羅林，想不想去鄰鎮教堂讓牧師醫治。”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