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三個願望
在一個全金屬城市，一片不小的樹林就顯得格外舒心，哪怕它的地下深處其實也是金屬。
餘光悠哉悠哉地漫步在這充滿青春活力的樹林裏，一邊認真閱讀著《穿越者必讀手冊》。
期間偶爾遇到幾個人，都會遠遠地躲開他。
並不是他的樣子有多嚇人，他長得也不難看。隻是他把左手捆起來，讓大家覺得有些不正常。
這要是在地球，絕對分分鍾成網紅。還好這是在異能星，什麽古怪的人都有。大家也就多看兩眼，並沒有人去管他。
雖然被人指指點點，但他還是很滿足地笑了笑。因為能夠健康地活著，已經是他最大的渴望。
活著，真好……
他把書收起來，右手張開，感受著風從指間滑過，帶起額頭上的發尖飛舞……這種感覺，餘光已經很久沒有過了。這幾天就像做夢一樣，幸福來得太不真實。
他之前癌症晚期，做了三年多的化療，每天都在懸崖邊掙紮，想著堅持或者放棄。他頭發早已掉光，由於無法置管，靜脈也都黑掉。
每天困得要死卻睡不著，痛得想哭卻沒眼淚。躺在病床上，聽著嘈雜的聲音，隻為了讓自己知道——我還活著。
他暈倒的那一天，父母在趕來醫院的路上出車禍死了。聽說他們的摩托車都被壓彎，母親臨死前還一直叫著他的名字:“光光，你不能出事啊……光光……”
這是他一直堅持化療的原因，雖然很痛，但心更痛……
他除了堅持治療，還每天盡量保持著微笑。生活已如此艱難，更應該活得開心一點，不是嗎？他知道爸媽應該也是這麽想的。
餘光回憶著和家人一起的點點滴滴，回憶著童年的美好，回憶著化療時朋友的鼓勵與祝福……
還好，又活過來了，雖然來到了一個奇怪的地方，不過能活著，就已經很好。
“我愛你們！”
他默念著那些記憶中的人。
不知不覺，餘光已經走進了樹林深處。
這裏離學校近，樹林也就成了男女約會的聖地。剛才他一路走來，早已經嚇跑了好幾對情侶，其中還有衣冠不整落荒而逃的。有些想教訓他，看到他那捆綁的左手和一臉傻笑的樣子，隻好晦氣地走開了。
不管在哪，神經病總是沒人願意惹。
餘光這時也回過神來。可該往哪邊出去？他已經迷路了。而且，再這樣走容易上火啊……
他想找人問個路，可看樣子大家都忙得很，實在不是很方便。好在前麵還有一個單著的男人，正在那躲著，也不知道在幹什麽。
他好奇心大起，悄悄走過去，正要一探究竟。
突然，他的左手一下崩斷了繩索，餘光來不及阻止，左手已經在那人屁股上狠狠抓了一把。
“哎呦！”那人捂著屁股，慘叫一聲，回身罵道，“你想搞死我啊！”
餘光也傻了，一時不知道該如何解釋，隻是一個勁的道歉。
這會，數不清的腦袋從各個角落伸了出來，無數雙眼睛直視著餘光他們，每個人眼睛裏都透露出無法言喻的神情。
兩個男人躲在樹林深處，一個還捂著屁股叫痛……大家都懂……大家都懂……
一個個都在那偷樂，還有些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餘光臉都脹紅了。這實在解釋不清楚，而且左手還有異動的跡象，得盡快離開這裏。
他深深鞠了一躬，然後飛也似的跑了，一邊跑還不忘用胳膊把臉遮住。
“討厭，別走！屁股還疼呢，你要負責！”
身後傳來娘娘腔的一聲，嚇得餘光魂都飛了出來。他冷汗直冒，頭也顧不得蒙，直接撒開腿狂奔起來。
周圍頓時暴起陣陣大笑……
直到跑來一個僻靜處，沒有那些無聊的八卦情侶，他才停下，扶著樹直喘氣。
“我說你老實點行不行？再這樣下去，我可真把左手鋸了！”餘光對著自己左手低喝道。
他的左手立即朝他比了個中指。
一個非常不客氣的女聲在他腦海裏響起：“嚇唬誰呢？有本事現在就鋸！反正我這樣活著也沒意思。”
餘光怒道:“大姐，明明是你占我的身體沒成功，才變成現在這樣。我少了隻手都沒怪你，你還要怎樣！”
“哼！”他腦海裏沉默了一會，才繼續響起女孩的聲音，“沒想到你活命的信念有這麽強，算我倒黴。”
餘光還以為她妥協了，大大鬆了口氣，結果女孩又說。
“除非你滿足我三個願望……”
他一下跳了起來，叫道:“我是神燈啊！還三個願望！你怎麽不讓我把星星摘下來送給你啊？”
“那隨便你了，反正我還沒玩夠。正想哪天試試把你的蛋蛋抓碎。嗬嗬……免得讓我惡心。”女孩說。
餘光一陣惡寒，連忙把腿夾緊。
他三天前在城外森林裏醒來，正好遇到懶來搶奪身體。還好沒有成功，最終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兩個人共用一個腦袋，他還失去了左手的控製權。
少一隻手，就少一隻手吧……對於一個被病魔折騰了三年，身心都快崩潰的人來說，這並沒有什麽不能接受的。
隻是這隻手也太難對付了……
你吃飯的時候，她給你加點土；你睡覺的時候，她把你掐醒；就連上廁所，她都要搶你的紙……於是今天餘光終於把左手捆了起來。本以為總算可以舒心一下，結果還是被她掙脫，差點鬧出了大笑話。總不可能真的把手割了吧。
這就是命啊！
他歎了口氣:“說吧，什麽願望。”
“放心，不是叫你殺人放火。首先，我要每天學習四個小時的畫畫。”懶說。
“四個小時？！不可能！都為你活了，那我還活什麽！”
餘光想都不想就拒絕了。病床上的三年讓他深深體會到了生命的可貴，時間的可貴。每天隻有1440分鍾，每一分鍾，他都希望過得精彩，活出滋味。四個小時的浪費，對餘光來說等同於自殺。
“你不怕蛋碎了？”懶威脅道。
他叫道：“錯！是不怕成獨臂大俠了！我等會就把左手剁了。”
“兩個小時。”懶說。
“最多一個！”餘光說。
“行行行，小氣鬼。”懶終於妥協。
其實一個小時餘光都是無法接受的。不過他突然想到，現在是兩個靈魂，等於是雙核CPU，到時候她畫她的，自己做自己的就是。
他問：“還有呢？”
“你必須加入國安局，還有就是要照顧一下兄弟會的成員。”懶說得非常輕鬆，就好像在說去菜場買顆白菜一樣。
“……”餘光直翻白眼，“我是不是還要保護世界和平啊！”
“隻是叫你盡力而為。”懶說。
“行行行，那你以後也配合點。走路的時候左手稍微動一下，別讓人以為我是個傻子。”
餘光心想，國安局可不是那麽好進的，兄弟會更是遙不可及。再說他這個新人又能幫什麽忙，答應也無所謂。最重要的是，懶的異能等級肯定不低。在這個異能世界，他非常需要懶的幫助。
“我都答應你三個願望了，你是不是也回贈我一個。”
“你說。”懶說。
他抬頭看了看蔚藍的天空，沉默了一會，才說:“我想要永生！”
“什麽？”懶估計以為自己聽錯了。
“永生！我要永生！”餘光用力重複著。
他在生死之間徘徊了三年多，每天都是讀著秒過日子。既希望時間過得快一點，又希望時間過得慢一點，整天活在生與死的矛盾之間。時間和生命的寶貴，早已經刻進了他的骨髓裏。所以當他來到這個世界，聽到永生這個可能後，瞬間就下定了決心——永生！我要永生！
“哈哈……”懶突然大笑，“你知道永生必須要成聖嗎？你知道一千多年，有幾個人做到了嗎？”
“請你幫助我！”
餘光看著天空，眼睛一動不動，仿佛可以透過茫茫的宇宙，看到地球上父母的墓地。
“好吧，無所謂，希望你別半途而廢。”懶大約以為又是年輕人的一時頭腦發熱，但她還是正色道:“隻要你答應我的事都能做到，能幫你的，我都會幫。畢竟你死了，我也活不了。”
“放心，我答應的事都會做到。”餘光下意識地說。這是他的行為準則。
懶說：“那正好，剛才我看到了兄弟會的求救信號，你過去看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