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八章 上蒼之上
話音剛落,有天門築基修士驚聲說道:“快看,那隻妖物又發生了變化!”
眾修士目光望去,但見純白色火焰中的賀小石,腦後的金紅色光圈緩緩消失,整個身體開始變得近乎透明起來。
賀小石的周圍,則是散發著他修煉過的所有術法的氣息。
《道經的》無為之意、天龍八步的淡淡的飄渺之感、不悔劍訣熾熱卻又讓人心顫的劍意、以及暴烈而極耗靈力的八極崩拳法氣息、先天靈明神猿所特有的靈動氣息、蠻鬼宗心法所特有的陰氣……
這些駁雜的氣息,同時從賀小石的身上浮現而出,看似自相矛盾,但卻甚是和諧的融為一體。
在純白色火焰的映照下,身體變得透明起來的賀小石,全身的經脈、骨骼、關節……
他全身上下的一切,全都纖毫畢現的顯露而出,其間那充滿神性的鬥戰聖血,宛如大海般在洶湧澎湃,所蘊含的神性,讓這些天資均不差的天門修士,均瞠目結舌起來。
接著,一片微型的金色世界,出現在賀小石肚臍眼的位置。
其內一顆金光燦燦的、宛如太陽母金鑄成的金丹,宛如大日一般,在散發著萬丈金光,為這片微型世界提供著一切運轉的能量。
一條絢麗的彩虹橋,以東西方向橫貫金色的微型世界兩側,這片世界的邊緣,混沌氣息澎湃,偶然間似有電光亮起。
一座九層妖塔,擴散出時光漣漪,立身在距離金丹最近的位置,一根黑棍,立在此塔邊緣,星光綻放,此棍表麵,一個虛淡的嬰孩,若隱若現,於黑棍形成某種莫名的和諧之感。
金色世界邊緣,則是九道宛如金色世界窗戶的九竅。
“這……這是他的靈海嗎?太驚人了!”
“我隻記得哪怕是仙人,靈海之內也沒有如此濃鬱的生命氣息!”
“你看,那靈海表麵,竟是有九竅,我天門曆史上最驚豔的天才,怕也不過如此吧?”
……
諸位天門修士竊竊私語著,看向賀小石的目光,三分羨慕,七分嫉妒。
包括那些結丹修士。
隻有隱藏在暗中,因為忌憚鳳驚緣而隱在暗中的幾位元嬰修士,才看出了靈海內的端倪。
在這些元嬰修士的法眼中,賀小石的靈海,表麵看起來神聖璀璨而生命氣息磅礴,但是那顆金丹周圍,卻是繚繞著一層黑氣,金丹之內更是一絲可怕的殷紅。
金丹表麵,沒有絲毫的裂縫,完美到了極點!
這便是入魔!
那些因為神聖血脈而遮掩的黑氣,便是入魔的征兆,被稱為魔氣!
而金丹內那一絲殷紅,則是賀小石本源內的魔血,也就是說,賀小石體內蘊含著魔族的基因!
換在平日間,這些東西,便是元嬰修士,都無法看出來,然而在業火的映照之下,一切都變得無所遁形起來,賀小石修煉的術法、經脈、竅穴、天資……
一切,在這些元嬰眼中,都變得清晰起來。
看的越清楚,便越心驚,心中的殺意便更濃。
滅魔,維護天道有常運行,本是天門的職責,尤其是像賀小石這種有潛力成為大魔的存在,更是需要提前扼殺在搖籃之中。
然而,要做到這件事情,根本不是那般容易的。
幾位天門元嬰修士,開始傳音商量了起來。
盤膝坐在遠處的鳳驚緣,目光在虛空中輕輕瞥了一下,便望向賀小石的位置。
作為真仙級別的存在,鳳驚緣也當然經曆過業火焚身,自然明白很多。
片刻後,全身透明的賀小石背後,虛空一陣輕輕的顫動,所有的靈氣,開始朝著某個地方匯聚,在業火的莫名力量之下,形成了一個雪白色的、光滑如鏡的光鏡。
雪白光鏡之上,光影交錯。
賀小石來到這個世界的一切經曆,開始倒著回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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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天門,陷入不死不生的境地;
入上古妖皇界,得三昧真火、遇劍、八卦地勢熬煉己身、滅殺天門修士、莫逍遙之死;
蠻鬼宗,見夏寒、築基、鬥李天林、被莫逍遙羞辱……
欣悅郡,滅李平之與欣悅郡城主得恩怨糾纏;
通臂神猿玄界,金烏古荒的自私、無恥與背叛、通臂神猿蕭曉天與獼紅妝的感人愛愛情,遇牛鐵柱,鬥僵屍,石猿凝氣;
煙霞福地,閃電鳥、土角蟻、焦山老妖攻打黑猿一族,黑猿為保賀小石慷慨赴死、第一次入魔、第一次殺人、魔猿出世!
賀小石來到這個世界的所有經曆,在業火的映照下,全都在背後的雪白光鏡上演繹著。
突然,一股完全與這片大世界完全不同的氣息,籠罩在了賀小石身上,光鏡上的畫麵,寸寸碎裂開來,接著,其上出現了一條淡淡的微顯扭曲的灰影,這道灰影周圍,乃是一條五顏六色的、同樣不斷扭曲的時空通道,通道的一側連接著風景秀美的煙霞福地,一側則是連接著一片閃爍著五顏六色燈光、隱見高樓大廈的世界。
那道灰影,搖搖晃晃,宛如喝醉了一般,麵龐扭曲之極、能從上麵看到頹廢、傷神等情緒,當然,在天門等修士眼中,自然知道,這道帶著人類麵容的灰影,乃是生靈的靈魂,也可以說是鬼物。
昏迷著的鬼物,在時空通道中穿行著,最後落在了煙霞洞天!
接著,這條鬼物似有意、若無意的朝著一座高山、散發著金光、吸納著日月精華的一顆石頭飄去。
在場的所有修士,見到此番場景,臉上紛紛浮現出了不可置信之色,這裏沒有傻子,自然明白光鏡上演繹的畫麵,代表著什麽意思。
尤其是鳳驚緣,他臉色大變、雙目中燃燒著火焰的緩緩站起身來,他比這裏所有人知道的更多,對某些因果也有著天馬行空般的猜測。
然而,當這種猜測,變成真實之後,鳳驚緣依然感覺到了震撼,他內心深處形成的某些觀念,在這一刻,都發生了一些變化。
而且更麻煩的是,這些畫麵,根本不能被其他修士看到,否則……
後果不堪設想!
鳳驚緣雙目中閃過一絲血芒,心中殺意驟升,做好了付出某些代價,也要將此地的所有修士,屠戮殆盡的打算,並且將要出手之時,他生生止住了步子。
一道巨大的雷聲,在九天之外響起,接著,滿天都亮起了血色的閃電,每一道閃電,都完全是由神秘的道則符號構成,神秘到了極點。
整片天地,都成了一片血色。
大音希聲!
所有的聲音,在這一刻全都消失了;
宛如聖人在動念!
所有的生靈,下到螻蟻草木,上到天界仙神,瞬間都被定格了!
整片大世界,都陷入了絕對的靜止中,莫說風,便是時間都停止了流動!
隻有少數幾個地方,依然有生靈能動,或者說受到的幹擾很少。
凡界,賀小石有些疑惑的抬眼,望向四周,待看到如鑲在畫框中,一動不動,連氣息都無的眾修士,接著望向同樣凝固的血色閃電,臉上浮現出了幾絲疑惑和恐懼。
隻有以賀小石為中心,方圓丈許範圍內的一切,依然如常。
不等賀小石思考太多,漫天定格的血色閃電,竟是刹那凝聚在了一起,化為一條長有一丈的血紅色五爪天龍,帶著崩塌虛空、破滅天地規則的威力,落向他身後那由業火映照出來的光鏡。
同樣無聲無息,就連一絲風都未起的,光鏡化為點點純白色火焰的,落入了純白色業火之中。
隨即,這完全由天地規則凝聚而成的業火,被還原成了無數最原始的肉眼不可見的微粒,消散在了空間中。
接著,賀小石身體一僵,同樣與凡界萬靈一般,被定格。
天界九重天之上,亦被稱為上蒼之上。
上蒼之上,嚴格來說,已經不屬於這片大世界的範疇,或者說他超脫了大世界的範疇,成為了一片沒有空間概念的地域。
這片地域,在這片大世界誕生之初,乃是天地意誌所在之地,相當於整片大世界的大腦。
後來,天地意誌或者天道消失之後,此地被聖人所改,成為了聖人之地,掌控整片世界。
上蒼之上某處。
此地乃是無天無地、五日五月、無時間空間、無規則無限製……
一切皆無!
萬物皆生於無,於是便是一切皆有!
一切皆無,肉身不受精神控製,精神不受規則控製,規則不受時空限製……
所以,這乃是真正的大自由之境。
也是某位聖人的境界!
此處,就連仙帝,都沒有資格進入,因為此處乃是屬於上蒼之上的一部分,乃是聖人居所。
在天地被定格的刹那,此處空間,竟也晃動了一下,接著一股完全超脫規則之上的迷力湧來,一切頓時恢複如常。
接著,這處聖人居所內,湧出一團大世界初生之時,誕生的一團玄黃氣團。
玄黃氣團微微的扭曲了一陣,化為一道無法用言語形容的身影。
若是人類看去,這道身影便是麵容完美到了極點、無法分辨男女的人類;
若是妖族看去,這道身影便是同樣沒有絲毫破綻的完美之極的妖族;
若是精靈族看去,這道身影乃是最高貴的精靈。
……
任何種族的生靈,去看這道身影,便是該族最完美的族人。
看山是山,看水是水……
萬靈之相!
也是聖人之相!
這團玄黃氣中,射出兩道虛無之光,投射向上蒼之上的某個方向。
與此同時,有數道屬性各自不同的光芒,同樣射出,望向上蒼之上的某個方向。
數道無視天地規則的光芒,交匯到了一處,便是上蒼之上的最核心位置。
此地,立著一道至高至大的聖人真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