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 人情冷暖
那場在域外戰場的仙帝之戰，以青衣真仙的實力和地位，自是沒有資格知曉細節，但是那種籠罩在整片天界的壓抑的氣息，他卻是同樣感受到了。
再加上後來某些生靈對仙帝之戰的可以泄露，青衣真仙大概明白一些淺層次的東西，他的下界，表麵上雖然是為了掀起凡界大戰，但是既然已經達到了真仙層次，他對於某些因果，自然有所猜測。
當青衣真仙第一眼看到賀小石時，心中對於某些因果的猜測，愈發的確定起來，他有種感覺，隻要滅殺了這隻靈明石猿，那麽必將會使得帝心大悅，那麽他以後的修道道路乃至地位，必將會水漲船高！
作為真仙，對一切都見微知著，在天門白衣老者質問上古玄界中兩位天門修士的死因時，青衣真仙通過對天地的掌控、以及對賀小石等修士心脈的探查，早就知道了答案。
既然賀小石是滅殺了兩名天門修士的真凶，那麽青衣真仙對賀小石出手，雖然有些以大欺小的嫌疑，傳出去名聲自然也不好，但是相比於冥冥中所感應到的好處，所謂的麵子，又算得上什麽？
而且，滅殺一個人，總不一定非要自己出手，如此的話，所有的因果，也不會降臨在他青衣真仙的身上。
如此念頭隻是一閃而過，青衣真仙神色不變，但是將注意力，卻是全都投放在了賀小石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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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門白衣老者看著與牛鐵柱站在一起的賀小石，臉色變得甚是難看起來。
“這兩隻妖修竟然不怕死的爭先恐後站出來，分明是不懼天門威嚴！”
一念即此，白衣老者頓覺的自己在青衣真仙這位天門老祖麵前折了麵子，若是惹得這位老祖不滿，那麽……
想到那可能降臨的後果，白衣老者心頭一涼，殺意頓時毫不掩飾的散發而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須知道殺我天門修士，可是要付出巨大的代價的，你們自身不但要煙消雲散，而且還會牽扯到自己背後的師長和宗門！”
天門代聖人意誌降魔，維護天地規則，掌握著某些虛無縹緲的氣運，白衣老者此言，絕非危言聳聽。
本來滿臉視死如歸的牛鐵柱聽到白衣老者之言後，牛臉之上終是浮現出了幾絲猶豫之色，他性格豪爽，無所畏懼，甚至願意替自己的好兄弟賀小石替代滅殺天門修士的罪名，而且他也的確與一位天門修士爭鬥過。
隻是，當牛鐵柱聽到牽扯到長輩和背後的萬妖宮後，終究還是有些不忍，那位老黃牛、以及族人們，都對他極好，他不想因此而牽扯到他們。
待賀小石排眾而出，坦然承認自己斬殺天門修士之後，夏寒、朱淺與兩位陰陽劍體這幾位與賀小石交好的修士，臉上紛紛露出了擔憂之色。
至於鳳昧烈等雖然同為妖修，卻反倒是一臉冷漠。
白衣老者用滿是敬畏的目光，看了青衣真仙一眼，見這位老祖毫無反應之後，心頭一顫，額頭見汗，再也不敢耽擱的就要對賀小石和牛鐵柱出手。
白衣老者通體白光大光，帶著浩然正氣的結丹大圓滿氣息，他右手緩緩握拳，半條胳膊都變得透明起來，裏麵的骨骼血管清晰可見，正是天門的至高攻擊之術。
麵對兩位築基妖修，這老者拿出獅子搏虎的姿態，自然是想著一擊成功，給青衣真仙留下一個好的影響。
“斬殺貴門弟子，乃是我所為，與他沒有任何關係，還請不要為難於他！”賀小石響亮的聲音響起。
白衣老者冷笑一聲，並不理會賀小石，體內威壓激蕩而出，右拳壓迫的空間鳴嘯不止的，朝著賀小石與牛鐵柱砸了過去。
“還不離開！我無門無派，不怕牽扯，此情我記在心中，你走吧，”賀小石語速飛快的如此說了一句，雙掌閃電般朝著牛鐵柱後心拍出，牛鐵柱猝不及防之下，魁梧的身體踉蹌著，退向遠處。
接著賀小石豁然轉身，便要迎擊白衣老者。
賀小石修為縱然進展太快，戰力再強，但也絕非白衣老者的對手，但是他不想束手等死。
隻是讓賀小石感到意外的是，當白衣老者的拳頭，在距離他的身體還有三尺的距離後，便驟然停了下來。
此刻，白衣老者仿佛被凍結的一般，保持著攻擊的姿勢一動不能動，隻有眼珠子在不停的轉動。
能把一位結丹大圓滿的修士，還是以戰力鑄成的天門修士，輕而易舉的定在原地，怕是連普通的元嬰修士，都無法做到。
出手的，當然是青衣真仙。
“婦人之仁！真是丟天門的人！”負手而立的青衣真仙，眉心的一點紅痣突然微微亮了一下，也不見他如何動作，被禁錮的白衣老者渾身輕輕一顫，便直接化為了飛灰。
見到青衣真仙出手如此無情而狠辣，連天門的後輩，都說殺便殺，包括數位元嬰修士在內的修士，臉上全都浮現出了畏懼之色。
接著，青衣真仙衣袂輕飄，直接便出現在賀小石的身前。
賀小石此時心中一片絕望，此人雖然沒有散發出多麽強大的威壓，展露出多麽強大的力量，但是當此人站在他麵前時，賀小石有種感覺，他仿佛被一條遠古巨龍給盯上了！
他心中不由浮現出了臣服的感覺，雙膝一軟，差點跪在地上，幸好蘊藏在他真靈中的九層妖塔，實時的流轉出一絲時空波動，而他體內的鬥戰聖血也是自行運轉，將那股臣服感，卻都壓了下去。
青衣真仙愣了一下，他沒想到在他眼中如同螻蟻般的小家夥，居然能抵抗住他源自精神方麵的威壓，接著他雙目微亮，愈發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世間萬物，天理昭昭，選擇隻在一念間，但這一念之間，便足以決定未來，上天也有好生之德，本仙做事向來留有一線。”
青衣真仙看著賀小石，淡漠說道。
賀小石同樣無所畏懼的看著青衣真仙，然而在賀小石卻是怎麽都無法看清楚真仙的麵容。
作為真仙，青衣真仙的臉上從始至終都繚繞著一層淡淡的似真似幻的藍霧，非同為真仙的存在，根本無法看穿。
仙顏難見，並非說說而已。
青衣真仙淡漠的聲音，突然響徹每一位在場的生靈耳中：“你屠戮我天門修士，本來難逃生死，甚至連與你共同進上古玄界的所有生靈，都隻有死亡一途。本仙給你一個選擇，要麽你自裁於此，本仙放過其餘的生靈，要麽本仙親自出手，將這些螻蟻全都滅殺在此。”
青衣真仙的目的很明顯，就是要讓這裏所有的修士都知道，他們的性命，全都掌握在賀小石一念的選擇之中。
眾修士聽到此言，全都麵色大變起來。
“給你五息的考慮時間，”青衣真仙淡淡吩咐道。
賀小石默然，麵對著傳說中的真仙般存在，他根本就沒有絲毫的反抗之力，即便是藏在他真靈深處的那座九層妖塔，都不能幫他，否則，此塔早就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至於那根已然擁有了器靈的黑棍，更是無法抵抗青衣真仙，賀小石與器靈神魂相連，不需要器靈說什麽，他便明了。
既然實力不如人，便隻能按照對方的規則的行事。
賀小石抬起目光，朝著四周望去。
他看到那三位三宗的所謂的元嬰大能修士、鳳昧烈等妖族修士臉上，三分期盼、氣氛畏懼。
期盼的是希望他選擇自己去死，畏懼的是自身的死亡。
他看到夏寒絕美的臉上淡淡的擔憂之色。
他看到牛鐵柱在用力的搖著頭。
他看到陰陽劍體攥緊了拳頭，可是在仙威之下，什麽都不能做。
他看到那兩名散修，不斷的對著他行李，口中喊著“救他們一命”這樣的話。
突然，賀小石微微一笑。
選擇自己死亡，還是別人死亡。
這並不是一個太難的選擇題，所以，此時場內大部分的修士，當然希望他死！
哪怕是與他關係交好的家夥們，也不願如此輕易的放棄自己的性命吧？
或許，在每一位修士內心深處，都希望著他死！
賀小石搖了搖頭，突然覺得輕鬆了許多。
那是做出選擇後的輕鬆，那是擺脫這裏的一切後的如釋重負。
賀小石選擇了自己死亡！
青衣真仙臉上藍色仙霧依舊，他早就知道了賀小石的選擇，此時卻是依然冷漠的問道：“選好了？”
賀小石沒有說話，卻是突然張開了雙臂，仰頭望天，他深深的吸了一口空氣，周圍的天地靈氣，一股腦的鑽入了賀小石的體內。
賀小石的身體，漸漸鼓脹起來。
這是自爆的征兆。
“我們不需要你如此！”
元瀝青對著賀小石大聲喊道，下一刻，元瀝青的嘴，便被一道濃鬱的天地元氣所凝固。
不是青衣真仙出手，而是元瀝青的師門長輩沐不二，很明顯此人不想讓元瀝青節外生枝，威脅到自己的性命。
接著，沐不二右手一握，一隻巨大的完全由靈氣構成的大手，憑空出現兩位陰陽劍體頭頂，接著將他們一把抓起，任憑他們掙紮都無濟於事的抓到了自己的身邊。
至於夏寒和朱淺，早就被蠻鬼宗太上長老夏長天禁錮。
“放開我，你這頭老驢!”牛鐵柱拚命的在驢妖手中掙紮著，口中毫不客氣大喊道。
驢妖齜了齜牙大板牙，麵色難看的說道：“如此無禮，老夫懶得與你計較，到時候找那頭老黃牛理論理論，哼！”
“牛道友，既然他選擇了犧牲自己，拯救你我，你就成全他吧，何必如此？若是惹得那位真仙陛下惱怒，我等怕是也死無葬身之地的，”鳳昧烈身旁那隻獅首人身的妖修，冷冷說道。
狐妖惱怒的扭了扭風情萬種的腰肢，狠狠說道：“牛鐵柱，你想死，可不要拉上我們。”
青衣真仙看著這些“凡人”們的樣子，繚繞著仙霧的臉上，滿是譏誚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