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打臉神明
獼紅妝獲得了輪回的資格。
蕭曉天徹底的煙消雲散。
在其消散的刹那，那具依然是通臂神猿形態的軀體，目光先是毫無生氣，氣息也是全無，仿佛徹底死亡。
但是緊接著，這具身軀猛地一顫，恢複了朝氣和活力。
卻是賀小石控製了這具原本屬於自己的軀體。
“我要馬上煙消雲散了……”
“我在體內殘留了三滴精血，亦留下了催動之法，可助你抵擋那金烏的全力一擊，那隻黑猿體內有傳送功能的源天紋路，你可借此逃出生天。”
“不要忘了你的承諾……”
蕭曉天的聲音無悲無喜，甚至帶著幾分解脫般的輕鬆。
蕭曉天靈識消散的刹那，將這些話語，傳到了賀小石的耳中。
賀小石的靈識，本來寄存在身軀內，眼睜睜看著不久前這一切的發生，內心震撼不已。
他的內心，不由產生了一個懷疑：“難道愛情真的會比生命更加重要？”
賀小石不知道。
在那個繁華盛世裏，他很難有機會體會當生命與愛情擺在同一個天平上時，哪一方會顯得更重。
正是因為如此，蕭曉天與獼紅妝之間的愛情故事，更是讓他感歎、震撼和唏噓。
或許是因為他的體內，有著蕭曉天的部分精血和記憶，所以同樣有些感同身受。
那些痛苦、那些美麗、那些付出、那些仇恨……
賀小石輕歎了一口氣。
他的目光望向虛空之中，依然在遭受著詛咒之苦的金烏古荒，一種無比厭惡和痛恨的感覺，油然而生。
“啊……蕭曉天，你怎麽能這樣死去，我還沒有折磨夠你，我還沒有將你的精血一寸寸的吸收殆盡，我還沒有讓你體驗到像我這般的痛苦……”
“你怎麽能這般容易的去死？你？你居然會為了愛情這種東西去死？我不甘！”
金烏古荒的聲音中，傳來暴怒和不甘的聲音，隨著這些聲音的響起，他化為本體的體表之上，燃燒氣了金色的淡淡火焰，同時他的軀體，也是詭異的變大了一號。
隨著這些變化的出現，古荒的口中，傳來痛苦到了極點的悶哼聲。
半刻鍾的時間之後，金烏古荒的詛咒之力，終於減弱到了他尚能承受的範圍之內。
但是從其依然微微顫抖的身軀，和近乎肉眼不可察覺的勒緊身軀的詛咒神鏈，可以看出詛咒之力帶來的痛苦，仍然還是折磨著他。
事實上，這三百年來，他就是在這種無時無刻的痛苦和折磨中，生存著。
一股恍若被洪荒巨獸盯著了的龐大殺意，仿佛是從天而降一般，籠罩住了賀小石。
龐大的壓力，帶著一片血色，讓賀小石的的身體，幾欲裂開。
而那隻密室內僅存的青狐族女子，即便是在法寶的庇護下，也是化出了本體，她的體表已然裂開，無盡的鮮血從潸潸流出。
賀小石痛苦的呻吟了一聲，接著體表蕩起一陣血光，將這股仿佛神明般散發的殺意，隔絕在外。
“你想將玄界內的所有生靈，都殺光？”賀小石拚命抵抗著那股龐大的殺意，聲音微寒的問道。
“哈哈，哈哈哈……一隻螻蟻，居然在質問本座？正是滑稽！”金烏古荒，再次恢複了高高在上的姿態。
“不過看在你這隻螻蟻，與那可惡的蕭曉天有著極大的淵源的份兒上，本座可以告訴你，本座就是要殺光玄界內的所有生靈。而且，這種事情，本座已經做了很多次！”
古荒的聲音，無比的冷漠。他毫無人性的眸子之中，一片血光。
賀小石似乎看到了成千上萬生靈，在絕望的呐喊……
“你就不怕死了之後下地獄？”
“下地獄？本座是注定要成仙永恒的，怎麽會下地獄？若不是蕭曉天偷襲本座，種下了無比惡毒的詛咒之力，本座早就飛升天界，化凡為仙了！”
“你知道嗎？這三百年來，本座是如何度過的？本座無時無刻不在受詛咒反噬之苦，那是千刀萬剮般的痛苦！”
“每一分，每一秒，本座都過得無比痛苦，就連這無比珍貴的時間，都因為這無處不在的可惡痛苦，而變得無比的漫長。”
“本座遭受了這麽多的痛苦，可是蕭曉天居然還是沒有將《道經》留給本座，他留在世間的痕跡，已經於本座沒有絲毫的用處，本座要毀掉他留在世間的一切痕跡，哪怕是一滴精血，一根頭發絲！”
金烏古荒的聲音，蘊含著濃烈之極的怨毒和不甘。
賀小石看著浮現在虛空中，渾身上下神明氣息浩蕩的古荒，非但沒有感覺到絲毫的神聖，感覺到了，隻有……惡心！
就是惡心。
“難道不是你先利用蕭曉天對你的信任，偷襲於他？”
“難道不是你讓他當先背叛於他？導致他不甘喪命？”
“這一切的根源，難道不是來源於無恥的背叛，難道不是來源於你那毫無底線的自私？”
“既然你如此痛苦的活著，為什麽不去死？死了就一了百了。說不定還能輪回為全新的生靈。”
“你為什麽不去死？！”
賀小石再也無法忍受，看著高高在上的金烏古荒，第一次氣憤的如此問道。
“死？死了，一切就都沒有了，隻有活著，才能感覺到世間的一切，哪怕是痛苦，也隻有活著的人才能感受。輪回，那是全新的生命，早已不是本座了。”
“本座要活著，哪怕這世界毀滅，本座都要活著。什麽愛情，什麽自由，什麽正義……所有的，都不過是活著的附屬品。本座什麽都不要，隻要活著，隻要得道成仙，隻要永恒！”
“至於你們這些螻蟻，又怎會明白巨龍的世界？為了本座的活著，你們，都去死吧”，古荒的聲音，變得歇斯底裏起來，他的語氣之中，蘊含著無窮無盡的貪婪。
賀小石沉默了半秒鍾，終於發現他此時不做一件事情，實在無法舒服的活下去。
他想狠狠揍一頓眼前的垃圾。
這垃圾，站在虛空之中，擺著一副惡心的姿態，長著一張無比欠揍的臉。
現在雖然殺不了你，至少可以揍你，哪怕是為此付出一切！
不揍你，我就不舒服！
於是，賀小石深深吸了口氣，然後按照內心深處出現的心法，將所有的靈力，都運轉了起來。
隨著心法的運轉，兩滴神猿精血，飛出賀小石的體外，接著滴溜溜一陣轉動，融合為一，然後按照他的意念，刹那間化為一隻畝許大小的金黃色巨掌。
一股近乎毀天滅地的力量，從這隻巨手之上蕩漾開來。
金黃色巨掌似緩實急的一個轉動，然後朝著小山般金烏，糊了過去！
就是糊了過去。
因為這一掌的力量，實在是太強大了，金烏古荒的所有攻擊，落在這隻巨掌之上，就仿佛蚍蜉在撼大樹一般，連絲毫漣漪都沒有起。
這並不能說明古荒的攻擊，沒有太大的力量，那些攻擊周圍虛空的湮滅、和無數爆炸性的靈力風暴，證明了他正在全力出手。
“啪”！
“啪啪啪”！
一道無比清脆的聲音，從古荒龐大的臉龐之上響起，那隻巨手，糊在了他的巨臉之後，似乎還意猶未盡一般，又小幅度的在其的臉上，輕輕拍了幾下。
最終，這隻金黃色的巨掌，在古荒瘋狂的攻擊之下，緩緩消散開來，隻留下一個巨大的紅色掌印，無比顯眼，又極為恥辱的鑲嵌在古荒的臉上。
“你居然……居然還打我的臉？！”金烏古荒有些不可置信的聲音，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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