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四章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藍書涵怎麽會聽不出來是在諷刺他。他爸花名在外,外麵流落的孩子也多到讓他都覺得不可思議。
從小到大,找到他,求他幫忙的,求他給錢的,求他給條活路的‘弟弟妹妹’們層出不窮。
開始的時候他還有心情去驗一下DNA,看這些人到底和他有沒有血緣關係。最後結果無一例外,都是他同父異母的親兄弟。
後來見識的多了,他也就懶得計較了,遇到來求他的,統一都不管。誰造的人誰負責,他沒事兒裝什麽慈悲心腸。
心裏是不爽的,但麵上仍舊不辨喜怒,藍書涵不鹹不淡的開口,“幸好我以前練習過那麽多遍當哥的場景,不然一會兒你突然要改口管我叫哥,我倒是有點兒不知所措了。”
說著他從錢夾裏掏出一張黑卡遞到黎爵的眼前,“來,叫聲哥哥聽聽,哥給你壓歲錢。”
黎爵被藍書涵哥長哥短的叫的腦仁兒疼,黑卡誰沒有啊,在這兒寒磣誰呢?心裏越氣,麵上就越平靜。眉骨一挑,他模糊了尋釁還是滋事的口吻道:“你當散財童子當習慣了吧,前腳剛從我這兒拿了五十億的合同,回手就忘了誰是金主爸爸了?”
過了跟黎爵生氣的勁兒,藍書涵已經百毒不侵,應對從容,“主要當哥當習慣了,不僅出錢還得背鍋。”
黎爵嗤笑,“別不是戲演多了,真把自己當好人了,還挺能給自己加戲的。”
初念聽著兩人的你來我往,無語的抬手扶額。若是不說,沒人敢相信這倆人是在商場之上呼風喚雨的大人物。
單聽兩人的對話,幼稚的簡直像是三歲兒童,說四歲都有點侮辱四歲孩子的雙商。
初貴森也有些聽不下去了,手裏的拐杖在地上用力的杵了兩下。兩人秒變乖順,安靜如雞。
“你們倆這麽能說,怎麽不去天橋下麵說相聲?用不用我和葛家那小子說說,趕緊給你倆搭個台子,收個費,沒準兒還能提升一下額外收入。”
初貴森見兩人不說話了,淡淡的哼了一聲,“怎麽都不說了?剛才不是都挺能說的嗎?
現在給你倆一個機會,正好今天過年,晚上春晚不用看了,就看你倆表演了,四個多小時時間夠不夠說?”
黎爵仗著了解初貴森的脾氣,一聽就是老爺子生氣了,若是現在哄不好他,搞不好真要和藍書涵說四個多小時‘相聲’了。
想想那場麵,他瞬間就慫了。秉著不管怎麽樣先認錯就對了的態度,他垂著頭努力做出知錯就改的神情,“爺爺我錯了,跟我生氣是小,您氣壞了身體我還得心疼。要打要罵都行,您這氣可別憋著,朝我撒就行。”
藍書涵雖然不了解初貴森的脾氣,但架不住天生就聰明。黎爵這邊道歉,他趕緊也跟著做肯定就沒錯。
“爺爺,我不對,不該跟妹夫拌嘴,我認罰。”
黎爵冷不防又被戳了一刀,他‘弟弟’這個身份是妥不掉了。
眼神淡淡的掃過兩人,初貴森十分嚴肅的開口,“你們兩個在家鬧鬧也就算了,誰要是出了家門還敢給我起內訌,老子有的是辦法讓你們悔不當初。”
初老爺子的能耐黎爵深信不疑,乖乖的點頭應是,半點不敢造次。
藍書涵也趕緊跟著點頭,雖然覺得初貴森現在的樣子挺凶的,但莫名就覺得這樣也開心。家風正,一個家族才能長久不衰,也同樣才更有人情味兒。
真正的一家人就該是這樣,就算你對友情失望,對愛情失望,對全世界都失望都失望的時候,你的背後總有個叫家人的人會給你支撐。
初貴森見兩人都老實了,才繼續訓話,到最後硬是來了個牛不喝水強按頭,讓黎爵叫了藍書涵一聲哥才算完事兒。
藍書涵心裏舒坦了,笑著把手裏的黑開硬塞在黎爵的手裏,用一副長輩的口吻開口,“知道你不缺錢,給我未來的外甥外甥女的,當我隨禮了。”
黎爵偏頭輕哼,初念知道他別扭,抬手接過藍書涵的卡,“替我肚子裏的兩個收下了,舅舅給的,我收的理所應當。”
藍書涵跟著笑了,“沒錯,我該給的,不收我才不高興。”
黎爵不爽,表情也跟著表現的淋漓盡致,“拿錢砸誰呢,等你結婚的,我替我兒子女兒隨份兒更大的。”
藍書涵覺得這樣逗黎爵特有意思,仗著拿到了初家的‘免死金牌’,篤定黎爵不敢把他怎麽樣,肆無忌憚的用當哥的身份壓榨他。
從前是他看黎爵不爽又幹不掉,但誰能成想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現在黎爵是看他不爽又幹不掉。
想到此處他特別無良的樂了一聲,連心情也跟著舒爽了,“你開心就好。”
黎爵隻覺腦仁兒疼,摟著初念就往房間走。
走到藍書涵身邊的時候,他還是蹙眉多提醒了一句,“和溫靖宇打交道的時候,注意分寸。他是那種典型的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類型,在他察覺出來M國公司有問題的時候,趕緊抽身,不然他報複起來就是個瘋子。
別僥幸一個沒底線的人會手下留情,正常人永遠想不到一個瘋子下一步會做出什麽匪夷所思的事兒。”
藍書涵知道黎爵這是把他當家人了才會提醒他這些,雖然黎爵看起來臉色仍舊挺臭的,但他就是有本事從黎爵那張臭臉的表象下看出對他的關心。
微微勾起唇角,藍書涵頷首,“知道了。你自己在白城那邊也要當心,有什麽需要我的事兒隨時告訴我。”
黎爵瞥了瞥嘴,覺著跟藍書涵較勁兒沒意思,攬著初念的腰轉身就走。
一邊走還不忘一邊吐槽,“你照顧好家裏人就行了,別的事兒別瞎摻和。”
有他一個人在深淵裏如履薄冰就夠了,都搶著來送什麽人頭,當什麽好事兒呢,麻煩!
當兩人走遠了,初念才抬手撓了一下黎爵的肋骨,“口嫌體正直說的就是你,擔心哥就不能好好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