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九章你到底要把自己委屈成什麽樣
黎爵麵上剛剛還掛著的愉悅微笑緩緩變成了一抹危險的弧度,柔和放鬆的眼神也緊跟著變得幽深了起來。
抬眼看了看外麵有些陰沉的天空,他意味深長的幽幽開口,“這兩天會有台風呢,白城裏百年難遇一次,每次台風降水量預估都能達到200億噸。阿言,你說,白城郊區翻修的防洪堤壩能抵抗住這場洪災嗎?”
聽了黎爵的話,電話那頭的顧言也霍地笑了,“我記得,汪市長剛調來白城的時候,翻修堤壩的事情可是鬧得轟轟烈烈,上麵可沒少往下撥工程款,若是這個時候堤壩抵不住洪水,上麵就真要好好查一查那麽大數額的工程款,怎麽就建造出了這麽沒用的堤壩了。”
黎爵隨手拿出一支煙放在鼻尖聞了聞,沒有抽,表情意味深長,“我們的汪市長千算萬算也算不到天災人禍,想不到處於內陸的白城還會有台風暴雨過境的時候。
我想現在他應該很後悔,貪什麽款不好,非要去貪上麵撥下來的工程款。”
顧言輕嗤一聲,勾起了極具危險性的唇角,“他要是有這個覺悟,也不至於走到今天。”
黎爵輕點了下頭,認同顧言的說法,“我剛從M國回來的時候,慈善晚宴那筆捐款的去向查到了嗎?”
顧言應聲,“查到了,早年他還沒來白城的時候,就一直用一個服刑期犯人的身份開了戶,這些年他貪汙的款項都存在那個假身份的名下。”
黎爵冷笑,“汪一偉還真是‘藝高人膽大’,利用服刑犯人的身份也敢做。不過這樣的事情一般情況是查不出來的,阿言,你是怎麽知道的。”
顧言此刻也意識到了問題,眉頭皺出了一個淺川,“是我們安插在蓉城的一個內線傳的消息,我派人去驗證的。”
黎爵削薄的唇抿了抿,隨後露出一個蔑視的笑,“官場之上還真的是狡兔死走狗烹,溫靖宇這是擔心汪一偉會和我們合作,做出什麽不利於他的事情,打算借用我們的手順水推舟,把汪一偉摁死在裏麵。
這麽看來,汪一偉這次被上麵請去喝茶,溫靖宇也沒少出力。”
顧言立即反應過來,“你的意思是說,溫靖宇想要棄車保帥了,讓那個內線故意給我們傳話了?那我們還要隨他的意思,讓他得逞嗎?”
黎爵垂眸思忖了一下,唇角輕勾,是他算計別人時候露出的危險弧度,“既然溫靖宇把證據遞到我們麵前,我們沒有不接的道理。隻不過……”
他抬眼看了下烏雲壓頂的白城,眼神晦暗陰騭,“那證據既然到我們手裏,怎麽用就是我們說了算了。找人進去把證據遞給汪一偉,他就知道該怎麽說了。
溫靖宇還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本來我隻有三成的把握汪一偉會在裏麵牽扯出溫靖宇,現在我有五成的把握,汪一偉會這麽做了。”
顧言莞爾,“的確如此,那我們要不要再在汪一偉那兒加把火,把汪曼曼送到溫靖宇的跟前,讓他處置。”
黎爵搖了搖頭,“汪曼曼是最後用來破防汪一偉心裏的最後底牌,這個時候亮太早了。
啊,對了,還有蓉城的你那條內線,怕是用不了了,該處理就處理了吧。”
顧言的眼神忽的透出一抹淩厲,“放心,既然有人想吃兩家飯,認兩個主,那我好好的教教他怎麽做人。”
黎爵輕‘嗯’了一聲,對於顧言的手段他是了解的,那人下輩子絕對不會舒服了。
“下手別太重了,不要給國家公職人員添麻煩。”
顧言輕扯下唇角調笑,“阿爵,你最近可是越來越佛係了,這你都能手下留情了。”
黎爵不置可否,輕咳了兩聲,“最近想要孩子了,為了下一代積德行善。”
顧言瞬間無語,這貨怎麽還整上玄學了!
“你可別說了,現在聽你說話頭疼。我掛了,這事兒你知道就行了。”
黎爵‘嗯’了一聲,跟著掛斷電話。
葛琛看著黎爵的神色,剛才調笑的表情也收了起來。麵對正事,他從來不會吊兒郎當。
從褲袋中摸出一個打火機,遞到黎爵的跟前,葛琛輕聲開口,“你那煙在鼻子前聞多久了,等我給你點煙呢?”
黎爵躲了一下,把煙收回到褲袋裏,“不抽了,備孕階段。”
葛琛剛板起來的表情,又一秒破功,他斜睨了一眼黎爵,“不抽你聞個毛線啊。”
“一時半會兒戒不掉,拿出來聞聞過過癮。”黎爵勾唇。
葛琛看變態一樣的看著黎爵,“那你少抽不就完了?”
黎爵用一種爾等凡人都看不出老子心思的不屑口吻說道:“你不為你老婆孩子著想,我還得為我媳婦兒著想呢,吸多了二手煙對身體有害啊,兄弟。”
說完他拍了拍葛琛的肩膀,一副很是無奈的樣子。
葛琛被黎爵的眼神氣到了,也想要故意的氣他,“你在那高興個毛線啊,等汪一偉的事情處理完,你就得跟你媳婦兒兩地分居了,還在這兒嘚瑟個屁。”
聽到這裏,初念剛剛還輕鬆的心情霎時跌落至穀底,這些天一直被她回避的問題,此刻就攤開在她的麵前。
有些事情不是她逃避就不會發生的,該麵對的那天還是需要麵對。
朝著南沐勉強的勾了下唇角,初念有些有氣無力的開口,“小沐,我有些不舒服,先和阿爵回去了。”
黎爵怎麽能看不出來初念的心情,用力的踹了一腳葛琛,讓這貨說話嘴裏沒個把門的。
煩躁的扒了下頭,黎爵牽起初念的手就往外走,“不在這兒呆了,老婆,我們回家。”
說完也不給初念和葛琛打招呼的時間,大踏步的就往外麵走。
回到車上之後,兩人都相顧無言。
初念咬了咬嘴唇,低垂了下眉眼,最終打破了沉默,“阿爵,你真的不用擔心我,我就是突然沒緩過來,是我早就知道的事情,你真的不用管我,我……”
初念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黎爵強勢的打斷,他有些生氣又有些心疼的瞪著她,“初念,你到底要把自己委屈成什麽樣,你越是懂事,我的負罪感就越重,你到底懂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