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斷長生
“至於最後的悟道塑身,這就完全看個人的悟性了,隻有將自身的道領悟了一定程度之後,方能真正突破桎梏,塑成道身。”說到這裏,白情眼中似帶著一絲感慨,“傳說在上古時期,修士先練氣,而後築基,再成金丹,在修行中一步步悟道,最終得道升仙,可如今的修真世界卻幾乎是背道而馳,那樣的修煉方式也已經不再適合,也不知是世界在改變,還是我等修士在改變。”
聽到這話,眾人也紛紛若有所思,一切的變化好像都發生在十萬年前,十萬年前的仙界和如今的仙界相比,就像是皓月與熒光,要強大得太多太多,到底是什麽樣的劫難,才能讓所有的仙人刹那隕落?
不隻是他們想不明白,這同樣是困擾整個仙界十萬年的巨大謎團,正是那場變化讓先人前輩們在不斷的修行與摸索中,重建了一套修仙體係,以至於丹道沒落、煉器之法更是絕跡,甚至仙人……斷長生!
輕輕搖頭,將這些雜念驅除,古月來再次問向白情:“何處有道源可供觀摩?”
“每個宗門都有供人觀摩道源的法陣,不過隻有在每次招收宗門弟子之時,法陣才會被開啟。”
古月來微微一怔,“那豈不是說,必須要先加入某個宗門?”
“自然不是。”西門風撇了他一眼,那眼神像是在看小白,“你想入宗,別人還不一定想收,前提是你要擁有足夠的天賦,達到入宗的標準,這是入宗的一項考核,也是一種斂財的手段,繳納一定的費用便可前去觀摩道源,天賦高者,宗門自然願意收你,不過最終的決定權還是在修士自己手上,宗門並不會強製讓某個修士加入宗門。”
古月來點了點頭,倒是還挺人性化的。
之後,古月來又詢問了許多關於修行的事,就像是剛剛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讓他心中湧起無限向往。隨著越來越深的交談,到後來你一句、我一句開始敘舊起來,談起三年前在禁斷仙獄的往事,每個人都唏噓不已,好似還發生在昨天。
原本的古月來是冰冷的,因為常年生活在那片地獄之中,他整個人都充滿了殺氣,心中想的也都隻有仇恨,直至與白情三人相遇,他才開始潛移默化地改變,才開始學會苦中作樂。
……
仙霧縹緲,一座座宮殿坐落在此地,仿佛已存在了萬古,浩然正氣。
在之中有一座建築,單是站在其外,都能感覺到陣陣鐵血肅殺之意。
有一老者隻身站立在這建築的大殿中央,他麵容雖老,但長發烏黑,更找不到一絲白發,深紫色的長袍好似是被鮮血所浸,一眼便知他是屬於那種久居高位並且異常冷酷無情之輩,他已經站在此地許久了,始終一動不動,雙眉微蹙,陰晴不定。
沉重的步伐傳來,一名同樣冷酷的中年男子走來,麵對老者深深一拜,神色間極為恭敬,“無極子,拜見堂主!”
老者轉身,麵向自己的心腹,他的聲音並不大,但卻極度陰沉。
“不久前,靈陣仙宗在南山城中開啟禁斷仙獄的試煉,平兒也在其中,本座已向靈陣仙宗詢問過,出獄者尚無一人,可就在之前,平兒的宗門玉簡卻傳來感應,如若他在禁斷仙獄之中,必然不會有所感應。”
無極子眼神一凝,老者的話讓他在腦海中不禁浮現出種種可能性,而那些可能性顯然不會太好!
“事有蹊蹺,本座要你即刻前往南山城。”老者眼中精芒閃爍,大手一揮,一道靈光頓時飛入無極子手中,“此簡與平兒所持玉簡相連,可助你尋到平兒下落,若那玉簡……已落入他人之手,你知曉該如何去做!”
“屬下領命!”無極子聲音沙啞,再次一拜後轉身而去。
老者又獨自站立了片刻,隨即一手掐訣,似乎在推演著什麽,直到許久後化作一聲長歎,本已看破紅塵的他,此刻也不禁流露出一絲傷感。
……
晚飯時,古月來四人興致所致,甚至每個人都喝了一些酒,之後回到宅院又是暢談了一番,直至夜漸深,才各自回到小屋。
因為酒水,古月來的腦袋微微有些昏沉,慵懶地躺在床上,感受著夜晚的寂靜,這本是一件極為普通的事,但古月來此刻卻感覺有些奇異。
真的從禁斷仙獄內出來了啊!
在那裏生活的十二年,出來後還真有些不習慣啊,仿佛一直緊繃著的弦突然鬆弛了,讓他整個人都忍不住想要放鬆下來,可突然間,他腦海中閃過了一張臉龐,這讓他渾身一震,身體彈坐而起,同時立刻在心中戒告自己,從禁斷仙獄出來到底是為了什麽。
他的眼神在這一刻變得堅定無比。
古月歌……等著我!
識海中靈力翻騰了一下,酒精帶來的那種暈乎乎的感覺立刻消失,接著盤膝而坐,閉上了雙眼,運轉體內的靈力,開始冥想修行。
古月歌就像是一座大山壓在他頭上,他不能讓自己有哪怕半分的懈怠。
可是沒過多久,他就再次睜開了雙眼,因為他發現無論體內靈力如何運轉都不能寸進分毫,似乎已經到了一個瓶頸,是因為我還沒有找到自己的道嗎?
輕歎一聲,無事之下,古月來又想起了那個神秘的小碎片,口中不由喃喃。
“唵!”
心頭一震,這一次,他竟將那個字念了出來,激動之下將小碎片取出,可當古月來麵對著小碎片時,那種奇異的感覺再次滋生,就像是存在一層無形的禁製一般,無論如何那個字都再也念不出來,而且那小碎片似乎有一種魔力,看久了會讓古月來有一種心神都要被吸進去的感覺。
“咚咚!”敲門的聲音傳來。
古月來長出一口氣,將小碎片收回儲物袋中,起身開門。
門外,白情獨自站立在那裏,成熟的身軀凹凸有致,淡紅色的長裙下,是一雙筆直修長的玉腿,美麗的臉龐上始終帶著成熟與自信,或許是因為晚飯時喝了一些酒水,她的臉上出現一抹微紅,讓本就美貌的她更是明豔動人。
“大姐?”就連古月來也不禁微微一愣,不過在他心中白情是姐姐,自然不會出現任何遐想,很快就反應過來,“這麽晚了,找我有什麽事嗎?”
“不請我進去坐坐嗎?”白情直直看著他。
古月來立刻反應過來,浮現出一絲尷尬的神色,連忙讓身,“那進來說吧!”
白情這才露出一絲笑意,走了進去。
實際上,古月來的性格和西門風有幾分相似,都有那麽幾分跳脫,不過不同的是在麵對白情的時候,古月來懂得收斂。
與此同時,院中的另一個房間,露出一條縫的房門關閉,屋中,西門風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向著身旁不遠處的寧星明道:“大姐終於忍不住去阿來的房間了,你說……會不會有什麽美妙的事情發生?”
寧星明端著茶,還是那副冷峻的模樣,他似乎很享受喝茶的時刻,閉著眼抿了一口,淡淡道:“收起你那齷齪的想法,你以為三哥和你一樣?”
西門風走過去在他旁邊坐下,臉色突然沒有了平常的玩世不恭,而是略帶複雜地說道:“大姐盼了三年才終於把阿來給盼出來,阿來也真是,大姐看他時和看我們的眼神都不一樣,我就不相信他一點也沒有察覺!”
寧星明手中的茶杯頓了頓,說道:“管好你自己吧。”
“你二哥可是有未婚妻的人。”西門風撇了撇嘴,學著寧星明之前的語氣,“你以為我和你一樣?”
寧星明第一次將目光掃向西門風,問道:“那你為什麽還要偷跑出來?”
西門風幹咳一聲,連忙轉移了話題,說道:“話說你為什麽喊阿來三哥,卻從沒聽你喊過我一聲二哥?”
“因為丟人。”寧星明絲毫不留情麵地說了出來,隨後轉身而去,回到了自己的臥室中去。
西門風呆呆地看著他,突然有種想上去打一架的衝動。
院中有三間屋子,白情一間,古月來一間,所以他們兩個隻好擠在一間,不過幸好屋子裏不止一個臥室,如果讓他們兩個睡一張床,不知道會發生多麽可怕的事情。
古月來的房間中,白情就坐在他對麵,就這麽看著他卻不說話,這讓古月來心裏有些發慌,忍不住打破了沉默,再次問道:“大姐,這麽晚過來有事嗎?”
白情依然這麽看著她,眼神中仿佛又波光在流轉,沒有開口。
“大姐?”
似乎沒有看到自己想看到的,白情眼神中暗淡了一分,聲音中帶著失落,道:“我是來向你道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