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五
夜月之下,數道紫氣飛過,花凝語揮動著雙臂,她看著眼前慌忙躲避的男子,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
何千裏騰空十幾尺,在空中三次轉身避過攻來的紫煙,他一個後翻對準了目標,握緊漆黑的尖刺自上而下飛速衝向花凝語,一道紫色的煙盤在後者頭頂展開。
見狀不妙,何千裏想要改變動作,兩根尖刺觸碰煙盤的一刻,宛若擊中堅硬的磐石般被彈開,而何千裏早已放開武器,雙腳在尖刺底端一蹬,他在空中劃過一個弧線,穩穩地落在地上。
“這等三腳貓功夫,就能成為禦前四護法?”花凝語冷笑道:“看來我們走後,朝廷除了司徒青月,就真的沒人了。”
“勝負未分,過早下定論恐不太好吧。”何千裏冷笑一番:“不過煙氣可做成堅固的防禦,我還是第一次見。”
“這也是你最後一次見了!”紫煙緩緩在花凝語的兩臂上形成了兩條煙蛇,她向前一推,煙蛇遊動著飛出,對何千裏張開血盆大口。
“我有點不明白,”何千裏看著飛來的煙蛇,卻絲毫不動:“你舌頭伸出那麽長,是怎麽說話的呢?”
“你管不著!”
煙蛇擊起碎裂的磚塊,揚起漫天塵土,花凝語的舌頭遊動著,眼神由得意逐漸轉換為驚訝,她感覺到一絲不對,硬物的碎裂聲在她身下響起。
花凝語未來得及低頭,便感受到自己的腳踝被人抓住,她想要掙脫,隻見何千裏從地磚下衝出,一把抓住了她的脖子,借力將花凝語帶到半空,又猛地甩到地上。
兩條煙蛇衝出,阻止了何千裏的後續進攻,他靈敏地躲過,在空中轉身跳到一個房簷上。
“嗬嗬.……”花凝語的身體被紫煙托起,她抹去嘴角的血跡:“所謂傷敵一千,自損八百,怎麽樣,你的手,恐怕是動彈不得了吧。”
“嗯?”何千裏看向自己的右手,發覺其上的血管已淪為深紫,近乎爆出,他不屑地吐出一口唾沫。
這女人身旁的紫氣變幻莫測,有的了無形體,劇毒無比,有的卻可以成形,堅如磐石.……
何千裏眯起眼,他原本就情報不足,此時看來需要謹慎應對了,麵對嘲諷自己的女子,他忽然笑出聲來:“你說誰?動彈不得了?”
說罷,他便發出野獸般的嘶吼,黑色的小尖刺穿透他的麵部和手臂向各個方向伸出,花凝語眯起眼,隻見對方揮舞著原本中毒的手臂向自己衝來。
數道紫煙掠過,何千裏原本的位置出現了一個小洞,花凝語見狀不妙,借著煙氣飛升而起,一根長達四尺的尖刺從她腳下的地麵紮出。
尖刺並未達到花凝語的高度,她冷笑一聲,兩條煙蛇直直衝破她腳下的地麵,又帶著無數的碎石裂磚破地而出,數根尖刺隨著煙蛇射來,被花凝語的煙盤擋住。
不遠處的地麵新添了一個洞,花凝語皺起眉頭,煙盤還未收回,一個黑影竄起,滿是尖刺的手帶著危險的氣息撲麵而來。
何千裏忽然感覺到自己的手臂被什麽纏住,定神一看,竟是那花凝語的長舌,他用了用力,想要收回卻發覺自己無法動彈,毒素在他的手臂上蔓延。
他很利索地揮出另一隻拳頭,一團紫色的煙氣在他的手肘上方聚起,瞬間變為一個巨大的煙盤,一隻帶著尖刺的前臂掉落在地。
何千裏受痛嘶吼一聲,用尖牙猛地咬在花凝語的長舌上,在對方鬆開的一瞬抽回僅存的手臂,飛身後退數尺,大口喘著氣。
“就算我的毒沒用,勝負應該也已經明了了。”花凝語舌上的傷口緩緩愈合。
“你說錯了.……但又說對了!”何千裏艱難地笑了笑,他將另一隻手的尖刺插入斷臂中,血如泉湧。隨著何千裏右手的抽出,他左臂的斷口逐漸由黑色填充,很快便生出一條由尖刺組成的利爪,宛如他未曾受過傷。
花凝語被眼前的場景驚到,她再次揮出兩條煙蛇,對方在須臾間躲閃,揮舞著黑色利爪向她撲來。
還未接近花凝語,何千裏的動作忽然變慢,他瞪大眼睛,噴出一口鮮血,倒地不起。
花凝語警惕地未敢上前,她忽然意識到對方之前說的話,一瞬間恍然大悟。
何千裏雖在中毒後依舊能正常行動,但毒素終究是有用的,緩慢擴散的毒素傷及了他的五髒六腑,因而勝負已分。
花凝語又揮出一道煙蛇,將何千裏徹底貫穿,血肉橫飛,她的毒素雖能夠置人於死地,但麵對這般對手,還是警惕些為好。
她回身正欲離開,身後卻傳來奇怪的聲音,驚得她再度轉過身去,眼前的場景映在她微微顫抖的瞳孔中。
何千裏從胸口被一分為二的身子被其兩邊伸出的尖刺緩緩連為一體,驚訝之餘,花凝語揮出一條紫煙,在何千裏的鼻前探了探。
原本已消失不見的呼吸,此時又平緩地出現.……
也就是說,這家夥,無法被自己殺死?
花凝語的呼吸微微顫抖,她果然還是小看了禦前四護法,不過,也並未沒有辦法應對。
她冷笑了一聲,口中的長舌分裂出細細一條,緩緩伸入何千裏的耳中。
她花凝語,之所以被稱作鬼語,正是因為她那條探入他人耳中宛若低語的長舌,而每一個被長舌入耳的人,要麽成為她的奴隸,要麽便會氣血盡幹而死。
鬼語長舌的分泌物,會永遠停留在目標的體內,隻要她想,便可隨時在千裏之外吸幹目標的氣血,何千裏留在身旁終究是個禍患,她就不信,流幹了血液,他還會不死。
之前戰鬥的聲音引來了不少居民,他們皆遠遠看了幾眼便逃跑了,這裏的消息很快便會傳到司徒青月那裏,因而此地不宜久留。
施展此術需要花費不少時間,花凝語一邊控製著長舌,一邊警惕地看向四周。
一陣風將她的黑發吹起,身旁的紫色煙霧,也散去了不少。
“喂!你是何人?在此做什麽?”
一個青年的聲音,在花凝語的背後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