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七
洛言目得意地用手肘碰了一下蘇筱辰，暗道這白鶴門的小師弟同自己還真是心心相通，不謀而合，改日找個好時間定要好好結交一番。
祁森先是滿麵帶笑，可隨著慕容季一個菜一個菜點下去，他的笑容也逐漸僵住，他猛得咳嗽幾聲，一把將慕容季手上的菜譜奪過來，象征性地看了幾眼，皮笑肉不笑地向小二說道：“就這些吧！”
而慕容季還不知自己做錯了什麽，由於無法融入眾人的談話，他隻能無聊地搖晃起椅子，還險些人仰椅翻，好在沒人注意到，他向四周看了看，又不自覺地搖起來。
“幾位，請上座！”隨著小二熱情的聲音，三個紫衣女子輕盈步入，在洛言目等人的注視下入座鄰桌。
三位女子論容貌皆為上乘，談笑之音宛如燕語鶯聲，姿態間少了些世俗，更多展現的是世外佳人的風姿，雖隱藏頗深，但隱隱間依然散出武者的氣息，定是出自江湖大派。
洛言目盯得眼睛都直了，許久才緩過神來，他看了眼自己髒兮兮的衣袍，不由地歎了口氣，這般狼狽之態，讓他洛言目如何見人啊？
懊惱間，他又瞟到了康淩鈴，對方低著腦袋，不停地送食物入嘴，衣袖上還留著許些灰塵，長發散成一片，同鄰桌幾位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他又仔細比照著看了一番，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便低下腦袋開始吃飯。
“那就是我方才說的，輕燕閣的幾位小姑娘，”祁森將頭探向蘇筱辰，低聲說道：“如何，是不是姿色不錯？”
“哈哈，確實，確實。”蘇筱辰喝下一杯茶，附和道。
康淩鈴猛地抬起頭，嘴中還有半塊未嚼完的肉，她愣了一下，又繼續吃起來。
“嘿嘿，早就聽聞輕燕閣美女如雲，今日一見，果真如此！”祁森繼續說道：“據說輕燕閣也收男弟子，不知道那些男的得多幸福，早知道當初我也去那了。”
“美女？哪？哪有美女？”康書朋“唰”得一下從桌上爬起，嘴角還殘留著睡覺時流出的口水，四處環視著大聲道。
眾人心中皆一驚，蘇筱辰有些慌亂地看向鄰桌，發現輕燕閣的幾位女子也一臉驚愕地看向他們這邊，不由地在心中歎了口氣。
雙方一時無言，康書朋終於看到了鄰桌的女子，但也瞬間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連忙低下頭，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哎！”原本背對著眾人坐的女子最先打破僵局：“我看幾位器宇不凡，想必是來參加龍右十七侍選拔的江湖人士吧！”
“啊……啊！是啊，在下乃白鶴門弟子，祁森，幾位宛若遠山芙蓉，月裏嫦娥，我等未能忍住私下議論，實屬失禮了！”祁森還以為輕燕閣的幾位會氣得換桌，沒料到竟然不氣不惱，他連忙出言補救道。
“言過了，”女子笑道：“原來幾位是白鶴門弟子，我早聞白鶴門人溫文爾雅，宛若高山賢士，今日得以一見，實屬幸事！我們幾個出自輕燕閣，也同是來參與選拔的。”
溫文爾雅，高山賢士？說的是自己？祁森思索著，難道他孑然一身二十餘年的生活要有轉機了？
“敢問幾位姑娘芳名？”他大膽走出了第一步。
“啊，我名為墨香寒，這二位是我的同伴，牟水炎和李夢曼。”墨香寒笑著介紹道：“她們二位稍有些羞澀，請你們莫要見怪。”
慕容季聽著自己師兄和墨香寒你來我往，不由地撇了撇嘴，將椅子往一邊挪了挪，卻發覺湊近了康淩鈴，他又心虛地將椅子往中間挪了挪。
“啊，墨姑娘，我這邊幾位同伴……呃.……”祁森看向自己這邊的幾人，表情變了變，又回身笑道：“也沒什麽介紹的。”
“怎麽……怎麽沒什麽介紹的啊！”早在一旁坐不住的康書朋此時站起身來：“墨姑娘，牟姑娘，李姑娘，我乃蒲道康家的康書朋.……”
康書朋說至此，墨香寒身後名為李夢曼的女子竊笑起來，而另一人則做出氣憤的表情，他一時慌亂起來，竟忘了自己要說什麽，呆呆地愣在原地。
“啊，抱歉，抱歉，”墨香寒笑道：“原來還有蒲道康家的俠士啊，早聞……呃.……”
她這才注意到康書朋幾人灰頭土臉的樣子，心中一驚，將那些不合景不合情的客套話吞了下去，說道：“我有一師兄名為朱旁，似乎同康家之人……”
說至此，她發覺包括祁森在內的幾人表情皆變，又想到朱旁在同康家弟子圍剿李密時犧牲，心中隱隱猜到眼前的幾人便是曾經朱旁的搭檔，這才發現自己好像又說錯話了。
“啊，都過去了，都過去了，我們.……”墨香寒擺著手，臉上帶著些不自然的笑，她感受到身後有人戳她，便再次將說到一半的話吞入肚中。
“師姐，你行不行啊？要不直接入正題吧！”李夢曼一臉不信任，湊在墨香寒耳邊說道。
“哎呀！這哪行啊？才第一次見，我們幾個總要顯得正常點吧！”墨香寒有些焦急，她看向一旁的牟水炎，似乎想要征求意見。
牟水炎離得稍遠，未聽見二人竊語，他看了看自己兩個師姐，似乎會錯了意，拿起一個酒壇便站起身來，在祁森的人驚訝的目光中走了過去，將酒“嘭”的一聲放在桌上。
“哎呀哎呀！完了完了，全完了！我們的淑女形象啊！”墨香寒將腦袋埋入李夢曼胸中。
“咳咳！”牟水寒咳嗽兩聲，發出低沉的男音：“我師姐們，就是想找幾個酒友！客套話你們不愛聽咱也省了，就說能不能喝吧。”
“你……你.……你.……”祁森驚愕地看著站在自己身前的牟水炎。
清澈白淨的臉上畫著淡妝，一頭長發從肩的一邊披下，長發的末梢由一隻金色的發飾紮緊，留出一點小頭兒，由於離得很近，祁森還聞到了濃鬱的花香。
“你是男的？”祁森終於憋出了這句話，他也曾見過輕燕閣的男子，那朱旁雖顯陰柔，但也不見得這樣啊！
後麵傳來輕燕閣另外兩人的笑聲，康書朋也終於明白方才她們在笑些什麽了。
“有問題嗎？”牟水炎微微皺眉，女子般精致的臉在此時更為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