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二
“南堂主，朝廷那邊有特使前來……”
“唉！等等，待我完事了再說！”
“堂主.……特使……”
“哪來那麽多屁話，讓他等著，朝廷官員還金貴得不得了了？”
“是，堂主。”
南茫尋冷哼一聲，竹溪坐在屋中，饒有興趣地看著牆壁上懸掛的各式傀儡。
“幾百年來都不吃不喝，你是怎麽活下來的？”南茫尋告訴竹溪關於竹千鶴的真相後，少年顯得很震驚，他一時難以接受，把自己悶在屋中整整兩天，今日才主動出來，南茫尋大喜，拽著他就進了自己的傀儡室。
“不告訴你。”
話音未落，竹溪的手便被南茫尋一把抓了起來，後者扭了幾下，將少年的前臂摘了下來，一把折斷的鏽刀。
“不疼嗎？”南茫尋見竹溪毫無表情，便又用手在他的胳膊上敲了敲。
“沒什麽感覺，對了，你說要給我換一把刀的，”竹溪看向自己另一隻手：“這個裏麵的管子也需要灌水，而且管子也鏽了，需要換一個。”
“喂！我說啊，你提要求怎麽這麽理所當然！”南茫尋皺眉道，他輕笑一聲：“這些先不急，等我給你找些好的材料去。”
竹溪正欲說什麽，雙頰便被南茫尋的兩隻大手捧住，他“唔”的一聲，腦袋便被扭到了後麵。
“這樣疼嗎？”
“不疼，”竹溪撥開南茫尋的手，兩手抱著腦袋不斷地扭動著：“幫我一把！”
“幫你什麽？”
“把腦袋摘下來。”
“啊？”南茫尋語氣中滿是疑問，他試探性地伸出手，將竹溪被自己扭到快掉的腦袋輕輕一摘，少年的身體仿佛失去靈魂般從凳子上無力地滑落，摔在地上。
“竹溪？你.……你沒事吧？”
“沒事，”南茫尋手上抱著的腦袋說道：“再裝上去身體就又可以動了，我脖子連接處的機關也有些不太靈活了，你給我換一下。”
“切，咦？你這個腦袋和身體的材料不太一樣啊，”南茫尋捏著竹溪的臉：“這是真人皮嗎？”
“是的，這個頭就是用我屍體的頭做的。”竹溪說道：“你快幫我換部件，我這樣不太舒服。”
“嘖，行行行，換換換，你別催了，再催把你腦袋砸爛！”南茫尋翻箱倒櫃，找出一個用於連接傀儡關節的部件，他一邊換一邊感歎道：“真想把你那腦袋拆開啊，那樣就能知道你是一個怎樣的存在了吧！”
見竹溪並不理會，南茫尋怒道：“你沒聽懂嗎你？趕緊給我說你是怎麽被造出來的！不然我就把你腦袋拆了！”
“不行，不能說。”竹溪堅持道。
“怎麽？拆了你都不會死？”南茫尋拿起幾個尖銳的工具慢慢靠近，臉上故意做出猙獰的表情。
“會的。”竹溪等到南茫尋足夠靠近，才迫於無奈說出這麽一句。
“切！再給你幾天機會，再不說就拆了你的腦袋！”南茫尋無趣地回去，安好部件後抓起竹溪的頭發將他的腦袋帶了起來。
“還是不疼？”
“嗯。”竹溪的表情很奇怪，似乎在看一個傻子。
南茫尋不再言語，哼了一聲便將竹溪的腦袋幾圈旋轉安了回去：“你是我的傀儡，對外誰要是看見問到了，不要瞎說話。”
“嗯。”
“還有，兵器的事等幾日，我去找些好的材料，”南茫尋將衣裝整理好，一把拉開木門：“你不要瞎跑，我去去就回。”
朝廷的特使早已等得不耐煩了，他持朝廷欽命，去過不少大門小派，到哪不是受人好生招待，即便是一門之主也要在他麵前恭敬受命，這傀儡堂可好，把自己安排在一個邊緣的小房間，等了這麽長時間，連個招待的人都沒有。
門外傳來響動，特使連忙擺正了姿勢，隻見一三十出頭的男子大步走至屋中，在他的對麵坐了下來，似乎覺得不舒服，那人幹脆靠在椅背上。
屋中沉默許久，特使忍不住，先行開口說道：“南堂主？”
“嗯？有什麽事嗎？來了這麽半天啥都沒說，我還以為你就是來玩玩沒什麽事呢！”南茫尋故作驚訝道。
那特使暗罵，這傀儡堂主好大的威風，回去之後自己一定要在聖上麵前給他加幾個罪名，但他還是強忍著怒氣，笑道：“南堂主，此番前來聖上有要事交代！”
“哦？何事？”
“負責傀儡堂和百機門二派活動的武家使，一個月前被一夥賊人所害，此事你可知曉？”
“那時我正忙於雲竹之會的準備事項，因此並不知曉，再者，這武家使每每有重要任務才會前來，最近一次見麵應該也是幾年前對連環刀李密的追殺了吧！”南茫尋倒上一杯茶，遞給那特使：“請！”
“嗯，總之，此次聖上讓你查明賊人身份和動機，並進行剿滅。”那特使看了一眼南茫尋，接過茶來小嘬一口：“武家使乃朝廷命官，近些日子連續有兩人被害，聖上很是惱火。”
“嗬嗬，南某代傀儡堂接令。”南茫尋起身，露出詭異的笑。
火盆接連燃起，幽暗的牢房瞬間明亮了起來，走廊另一端傳來腳步聲，一個光頭大漢轉過頭去，火光照亮了他凶惡的臉。
“南堂主。”
“朝廷果然找過來了。”
“怎麽，你要抓我這個賊人嗎？”那人語氣帶笑：“我就說吧，直接殺武家使還是有些衝動了。”
“哼哼.……誰讓他發現了呢？”南茫尋隔著鐵柵欄，望向內部：“不過我也提前做了準備，他們該派上用場了。”
牢中關著十餘個披頭散發的人，在南茫尋的目光下，他們露出驚恐的神情。
“把他們斬了，過十日回複說，我傀儡堂上下全力以赴，終於找出賊人窩點，但奈何遇到拚死抵抗，未能抓住活口，後續還在調查中，再把腦袋送過去。”南茫尋向身後跟著的幾名弟子命令道。
“遵命。”
“對了，那個朝廷來的特使，過幾日會大便不通而死，回不到皇城，他體內有我從苗疆之地得到的毒蟲，宿主死後，毒蟲也會死，並和糞便融為一體，他們找不到病因，但我們有必要解釋一番，叫人備好說辭。”
“這.……這是為何？沒有必要再惹來禍端啊？”那光頭大漢問道。
“沒什麽，就是想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