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緊急轉院
趙玉芳死死地拽著李鐵生的衣服,在血液從口中噴湧出來的間隙勉強呼吸一下,接著又開始吐血,她的腳在被子中踢了一番之後,身子一軟便歪在了李鐵生的懷中。
??“媽!”李鐵生一邊喊著一邊擦去母親嘴角的鮮血,血液染紅了他那雙顫抖的手:“你再堅持一下,咱們馬上就到醫院了……”
??“鐵生,你別哭了,哭有什麽用?”李富明大聲嗬斥著李鐵生,可他的淚填滿了眼角的溝壑,他輕輕的在趙玉芳的鼻子前探了探,從他那小心翼翼的神情中,以及那顫抖的手中可以看得出他仿佛在等待著一場宣判一般。
??好在這場宣判對於他來說,還沒有殘忍到極致,趙玉芳還有呼吸!
??“咱們繼續送你媽去醫院!”李富民的聲音似乎帶著一種哭腔。
??李鐵生顧不上哭,他讓母親枕在他的懷中,盡量減輕顛簸給母親帶來的痛苦,他終於明白時間就是生命這句話的含義。
??來到鎮醫院門口的時候,李鐵生渾身都已經被汗水浸透,他抱著母親跑到了醫院的門前,對著來往的醫護人員喊道:“求你們了,求你們救救我媽……”
??護士何醫生趕快把趙玉芳抬到了醫院裏麵,鎮上的醫院並沒有太多精密的檢測儀器,醫生隻能初步斷定趙玉芳的昏迷是因為失血過多,而渾身的水腫大概是因為腎病導致的。
??醫生露出一副束手無策的模樣:“現在病人最需要的就是輸血,可是我們醫院根本就沒有血呀,要到縣裏的醫院去!”
??李富民眼看著病床上的妻子胸膛的起伏越來越小,悲痛交加的他恨不得給醫生跪下:“可是現在她已經要不行了,難道咱們醫院就沒有什麽能救救他的方法嗎?”
??李鐵生看到此時的父親已經徹底處在崩潰的邊緣,這個一邊照顧著生病妻子,一邊帶大一個娃娃的家庭的頂梁柱的父親,現在已經被即將失去妻子的痛苦徹底擊垮。他在這一瞬間意識到自己已經是一個大人了,他要做這個家的頂梁柱,所以此時他雖然也一樣悲痛,但卻逼迫著自己瞬間冷靜下來:
??“怎麽去縣裏的醫院?還用拖拉機行嗎?”
??醫生顯得很為難:“那肯定是不行,因為現在病人的情況很緊急,必須要有氧氣跟著,但是我們鎮上醫院的救護車隻有一輛,還沒回來,所以現在就得聯係縣裏那邊的救護車,可是縣裏的救護車也需要臨時調度不知道還能不能來得及!”
??“來不及了!來不及了……”李富民聽到醫生的話已經全身喪失了信心,他又不是什麽達官顯貴,又沒有什麽錢,救護車怎麽可能優先調度過來?所以,救護車就算是來了,恐怕也來不及了。
??“主任,你能不能借一下我辦公室裏的電話?”李鐵生問。
??“可以!”
??高天琪曾經將自己學校的電話與家庭的電話一同留給了李鐵生,李鐵生也一直都珍藏的放在身上,他在電話上麵按下了一連串的按鈕。
??自打高天琪回到自己家以後,母親的工作很忙,所以一天到晚都在醫院中忙碌著,而高天琪此時正自己在家複習功課。
??電話鈴聲響起,高天琪跑去接起電話。
??“那個,是天琪姐的家嗎?”電話那頭傳來了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高天琪感到有些驚喜,沒想到李鐵生會打電話過來,可是馬上他就聽到了李鐵生帶著哭腔的聲音:“姐,求你一定要幫我這個忙!”
??高天琪一聽李鐵生的母親病危,馬上打電話給自己的母親,因為在縣醫院是醫生,縣醫院馬上派了救護車到李鐵生所在的鎮醫院去了。
??在鎮醫院等待的每一刻,李鐵生都心急如焚,他不信神也不信佛,但是此時的他除了在心中祈禱之外什麽都做不了。
??很快,救護車來了,李鐵生的母親被送上了車,父子二人分別坐在救護車的兩邊,他們的目光都緊緊的鎖定在趙玉芳的身上。
??縣裏的救護車設備很齊全,趙玉芳用上了氧氣麵罩,李鐵生父子也不知道醫生給趙玉芳打了什麽針,但是很快趙玉芳似乎蘇醒了。
??她費力的張開眼睛,想要拿掉氧氣罩,但是李鐵生卻將氧氣罩按住了:“媽,你堅持一會兒……”
??戴著氧氣罩說不了話,趙玉芳隻能看看自己的丈夫與兒子,這是一種她從未流露過的眼神,如果一定要形容的話,那就是留戀。
??縣醫院,高天琪的母親邱月華聽說轉院過來的病人家屬是高天琪的好朋友,所以特別安排的時間等在縣醫院,高天琪也從家趕到了醫院。
??趙玉芳被推下來了,邱月華和另外幾個護士將趙玉芳推進了急診室,正在李鐵生心急如焚之時,高天琪一把就拉住了他的手腕:“鐵生!”
??在救護車上的這一路,李鐵生都強忍著淚水,因為他現在是這個家的頂梁柱,可在見到高天琪的這一刻,他的眼睛就紅了。
??“姐,謝謝你!”李鐵生一邊說著,眼淚一邊掉了下來。
??高天琪緊緊地握著李鐵生的手,她在心中慶幸自己曾經在坐車的時候要告訴李鐵生自己的母親是醫生,否則沒有這層關係,縣裏的救護車還不知道要什麽時候才能到鎮上,恐怕到那時,病人已經來不及了。
??“鐵生,我想阿姨一定會沒事的,我媽的醫術很高明的……”
??可是高天琪的話還沒說完,邱月華就將他們一並喊了過去,她先是詢問了病人的病史,接著用幹練和解專業的語氣說:“我推測病人之所以吐血,是因為尿毒症晚期患者的凝血功能下降,所以消化道出血。好在病人暫時止住了血,我們現在隻能先幫病人輸血,但是要治好這麽嚴重的尿毒症,我們縣醫院無能為力,隻能到省城的醫院去,那裏有能給尿毒症重症病人透析的機器!”
??這時窗外突然傳來的一陣轟隆隆的驚雷,仿佛要把這天地劈開似的巨大,給了李鐵生的心重重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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