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前走（四）
“你是說在你的麵前，還有一個通向四樓的樓梯？”
閃著熒光的屏幕上倒映著許昂那滿是驚愕的臉，趙小美點了點頭，他翻轉過了相機，看著屏幕裏許昂一臉思索的表情。
許昂拿著手機走到了三樓樓梯口的位置，他拍攝著牆的右邊，他對趙小美說：“這棟公寓一共隻有三層，在這裏隻有一個半梯，可以通往房頂的天台。這個梯子上麵還有有一個鐵門，打開鐵門的鑰匙隻有房東才有，小美，你真的不是走錯公寓了嗎？”
趙小美沒有說話，她隻是退出了視頻，向許昂發送了一個定位，視頻裏傳來了許陽收到消息的叮咚聲，許昂點開聊天窗口，在看到那個定位時，他自己也沉默了。
因為那個位置就是許昂自己現在所在的那個位置，可他們兩個人就像錯開了在不同的時空一樣，看不到彼此。
趙小美忽然開口了：“許昂，要不這樣吧，咱們一起走到一樓，說不定……說不定就能看到彼此了呢？”
許昂想了想說：“這也許是個好辦法，但是如果還是看不到呢？”
趙小美沉默了，她不知道如果這樣還是看不到的話，自己該怎麽辦，是許昂跑到了另一個空間，還是自己不小心闖入了另外一個空間裏呢？
視頻裏的許昂忽然笑了起來：“不要多想了，咱們先試試吧，走，咱們一起向前走。”
趙小美咬著嘴唇點了點頭，兩個人同時翻轉了相機，相機拍攝著他們麵前的樣子，趙小美手機顯示屏的右上角顯示著那個通往樓下的樓梯和通往四樓的樓梯，而許昂的手機上隻顯示了一個通往樓下的樓梯。
“小美，咱們數完123，一起向前走！”
趙小美嗯了一聲，兩個人一起念叨著：“一，二，三，走！”
兩人一起邁出了步子，通往樓下的樓梯在手機屏幕上顯示離兩人越來越近，他們走到了台階邊上，邁下了第一步台階，然而，並沒有什麽奇怪的事情發生。
許昂用溫柔的語氣說：“小美不要害怕，咱們繼續向前走，隻要走到一樓就沒事了。”
趙小美點了點頭，又想到許昂看不到，於是又說到：“好的。”
兩個人用同樣的速度扶著樓梯的把手一步一步向下走去，很快，二樓到了。
趙小美和許昂同時在對著二樓的走廊拍攝了一番，兩人手機裏顯示出的畫麵也是一模一樣的，隻不過依舊是找不到彼此的身影。
“小美，咱們繼續向下走吧。”
趙小美又嗯了一聲，隻不過這次已經沒了什麽底氣。
再往下走就是一樓了，如果還看不到許昂的話，趙小美要怎麽解釋這件詭異的事情？難道真的是跑到了另一個空間裏嗎？
趙小美的心開始忐忑起來，心髒越跳越快，視頻裏許昂依舊在有節奏地喊著：“一，二，三！”
趙小美跟隨著他的報數，一階一階的向下走著，很快，到了樓梯拐角處，再走下十幾個台階，就要到達公寓的一樓了。
許昂的視頻在抖動著，趙小美卻停住了，許昂發現了趙小美的異常，慌忙問道：“小美，你怎麽了？你那邊是發生什麽事情了嗎？”
趙小美低著頭語氣顫抖著說：“許昂，我有些害怕，如果下去了之後還是找不到你的話……不，就算下去了，能看到你，那也是……”
許昂也沉默了，他已經想到了這一種可能，如果下去之後可以看到彼此的話，這件事也許還可以用科學l來解釋。
他們兩個人在某種機緣巧合的情況下進入到了兩個空間裏，雖然說他們不明白原因，但好歹不會太過於影響他們正常的生活。
但是如果下去之後，還是看不到彼此呢，這又該怎麽解釋？還有那個通向四樓的奇怪的樓梯，上麵到底是什麽地方？
許昂雖然心裏也很忐忑，但他隻能鼓勵著趙小美：“小美你放心吧，不會的，就算下去之後咱們還是看不到彼此的話，你可以回到你的店裏啊，隻要你見到其他人，應該就會放心下來了吧！明天我會照常去上班，我還會去你工作的店那裏接你，明天最多等到明天下午，如果我們兩個人還能遇見的話，那不就證明沒有事情了？”
好像也隻有這個辦法了，趙小美點了點頭，她說：“許昂，那我們繼續向下走吧。”
許昂點了點頭，他又繼續數著：“一二三……”
每一段樓梯隻有13節，他們站在最後一節樓梯上，遲遲不敢下去。
“許昂，如果我踏下這節樓梯，我們兩個的通話還存在嗎？或者說，我們兩個人還存在嗎？”
許昂笑了：“想什麽呢，這麽科幻的事情怎麽會發生？如果你害怕的話，那要不我先下去就好了。”
許昂說著，便賣出了自己的右腳，趙小美慌忙攔住了他：“不要啊！許昂，你等一下！”
視頻裏許昂的腳又縮了回去：“小美怎麽了？”
趙小美深吸了一口氣，她對許陽說：“許昂，雖然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我認識的那個許昂，我也不知道，如果從這裏踏出去，之後還會不會見到你，但是我還是想，如果……如果我們之後還能見到的話，可以……和我交往嗎？”
視頻那頭的許昂愣住了，雖然他對這個才剛剛認識幾天的女生很有好感，但沒有想到，她竟然會這樣向自己表白。
許昂抓了抓頭發，笑了笑說：“我這個人可是有很多缺點的，比如說，我對花粉過敏，睡覺會說夢話，喜歡玩兒遊戲，喜歡熬夜，偶爾還會喝點酒，我……”
趙小美這邊的聲音低沉了下去：“所以說，我這是被拒絕了嗎？”
“不，我希望在我們交往之後的每一天裏，我會慢慢慢慢的改掉這些臭毛病，你，你可以來監督我嗎？”
趙小美的臉上慢慢的綻放出一個燦爛的微笑，她用力的點著頭：“可以，我可以的！”
許昂說：“好，那我們一起……”
趙小美接著說：“一起邁出去吧，向前走！一，二，三！”
兩人一同邁下最後一節台階，一陣光芒閃過，趙小美的麵前，什麽也沒有。
“許昂！你在哪裏？許昂！”
“小姑娘，你在找人嗎？”
趙小美扭頭一看，是一個拾荒的老婆婆。
趙小美抹幹了自己的眼淚，對老婆婆說：“我是來這棟樓裏找我的朋友的……”
老婆婆詫異的說：“小姑娘，你走錯地方了吧，這棟公寓，已經荒廢三年多了啊！”
趙小美這才打量起這座公寓，公寓完全沒了她剛來時候的樣子，反而變得斑駁不已，雜草叢生。
“三年前，這裏三層住了個有夢遊症的小夥子，有一天晚上睡覺時突然犯了病，嘴裏一直嘟囔著‘向前走，向前走’，就這樣開了房門，直挺挺的從樓上掉了下來，然後啊，這棟公寓就經常鬧鬼，小姑娘，你有沒有聽我說話啊？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