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臉（六）
玲玲坐在小芝的臥室裏，百無聊賴的翻看著一本漫畫，可她現在根本沒有心思看漫畫，滿腦子都是這兩天發生的事情。
玲玲思考著這兩天發生的事情，想著那個鬼臉為什麽要殺到第十名呢？還有，那個鬼臉為什麽會附在小芝的桌鬥裏呢？難不成，他也是這個學校的學生，而且恰巧就用過小芝的桌子？
這樣一想，玲玲的思緒頓時開闊起來，隻要去找馬老師就好了，馬老師她已經在這個學校裏任教十多年了，她一定知道關於這個學校裏這麽多年來發生的所有大事。
說去就去，玲玲跑到樓下，和小芝道了別，直奔馬老師家跑去。
玲玲死命的敲著馬老師家的門，過了很久，裏麵才傳來了馬老師虛弱的聲音：“誰啊，門沒關，進來吧。”
玲玲扭動把手，門果然是開著的，她走了進去，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客廳中央一大堆照片中間淚眼婆娑的馬老師。
“馬老師，您怎麽了？”
“哦，是玲玲啊，有什麽事嗎？”馬老師看到是玲玲，慌忙擦掉了自己的眼淚，用力的擠出一個難看的微笑。
“哦，我來找您，是有點事情想要問您。”
玲玲一麵回答著，一麵掃著馬老師身下的照片。照片看起來有些泛舊了，照片上麵是三個人，有一個人是年輕時候的馬老師，還有一個男人和一個小孩，難道馬老師之前結過婚嗎？
“哦，是什麽事情啊？”
“就是，您知不知道之前還有一個學生用過小芝的桌子，他有個特點，就是，一直是班裏第十名。”
玲玲的話剛說完，馬老師正在收著照片的手忽然就停住了，一不留神照片便又掉到了地上，散落開來。
“馬老師，我來幫您吧！”
玲玲蹲下身子，伸出手剛拿起一張照片，馬老師就像寶貝一樣立刻搶了過來，惡狠狠的吼著：“放下！我不允許你碰它！”
玲玲被嚇了一跳，觸電般的抽回了手，有些害怕的看著這個平常很溫柔的馬老師。
“馬老師……”玲玲弱弱的呼喚著馬老師，眼睛上帶上了淚水。
聽到玲玲的呼喚聲，馬老師也意識到自己反應太過於過激了，她又跪坐到了地上，看著身邊散落著的照片，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對玲玲訴說著她的過去。
“之前，我也有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馬老師開口說道“有一個疼愛我的老公，和一個活潑可愛的兒子。”
“日子一天天過去，我的兒子也到了該上小學的年紀，我既然在離家不遠的地方擔任老師，我的兒子也自然而然的就讀了我所在的那所小學。”
玲玲坐在了馬老師的對麵，一言不發，靜靜地聽著。
“我的兒子也很爭氣，很聽話，很懂事，考試的時候一直都是班裏前十名，可是有一天意外發生了。”
馬老師的語氣中帶上了些許顫抖：“我是數學老師，又是班主任，放學的時候，比其他老師晚走已經是很正常的事情了，那天放學後，兒子來辦公室找我，可我一會兒還要去參加一個會議，就先讓他自己回家了。可當我正在開會的時候，卻接到了一個陌生人打來的電話，我隻當是騷擾電話被掛斷了，可會議結束才知道，在離我家一條街的路上出了車禍，那個電話是好心人打過來的。”
“我火急火燎的趕到醫院，就看到了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兒子。”
馬老師的語氣中帶上了哭腔：“這次車禍，撞斷了我兒子的一條腿，傷到了他的大腦。我兒子的記憶力急劇下降，他甚至記不起來回家的路，和上一頓飯吃了什麽。”
“等腿傷休養好後，他又再次回到了學校繼續上課，可由於傷到了大腦，兒子的成績由班裏前十，掉到了倒數第幾名。”
“看著以往讓我驕傲的兒子變成了這副模樣，我辭掉了班主任的工作，把我省所有時間都給了兒子，每天都是輔導他學習。可隻是一個簡單的乘法口訣表，我教了他兩個多月，他依舊沒有記住。”
“有一次我再問他，五乘六多少時，他一臉茫然的盯著我，又低下頭擺弄著手指。
“我氣急了，打了他一巴掌，我問他為什麽那次車禍沒有把他撞死？為什麽我有了這麽笨的一個兒子？
“我搖晃著他的身子，讓他把我之前那個聰明的兒子還給我，他當時哭泣著說媽媽我錯了，可我卻依舊沒有停手。”
馬老師低著頭，眼淚大顆大顆的滴落在照片上：“第二天早上，我去叫兒子起床時，卻發現臥室裏沒有了他的身影，我到處尋找，卻接到了學校老師的電話，我的兒子在教室裏，就在他的座位上，上吊自殺了。”
“因為這件事我接近崩潰，我的丈夫也受不了我的蠻橫，和我離了婚，我現在什麽都沒有了……”
玲玲隻是個三年級的學生，她的年紀還太小，不知道該怎麽安慰麵前這個受傷的大人，屋子裏一下子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馬老師忽然擦幹了眼淚，站起了身，她帶著滿是悲傷的微笑對玲玲說：“玲玲，從你來找我要成績單的時候，我就已經知道這件怪事的原因了。這件事因我而起，我一定會想辦法去解決他的。”
馬老師披上了外套，穿上了鞋子：“玲玲，去通知一下同學們，明天就可以正常上課了。”說完馬老師便走出了門。
果然當天下午，班裏的同學們全都接到了第二天正常上課的通知。
第二天早上，玲玲和小芝一同走在上學的路上，小芝眉飛色舞的說著昨天動畫片裏的精彩劇情，玲玲低著頭思索著什麽，忽然，她沒頭沒尾的說了一句：“這得感謝馬老師啊……”
小芝卻忽然愣住了，她一臉茫然的問玲玲：“馬老師？你說的是隔壁班的馬老師嗎？”
玲玲張了張口想說什麽，可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來，隻是點了點頭，小芝沒有發現玲玲的不對，繼續興高采烈的說起了今天下午要播的動畫的前景預告。
是啊，多虧了馬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