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夜談
田多拗不過我,本想帶我去他們經常去的那條小河,但是距離這裏太遠了,我又懶得走。在我的勸說下,田多又帶著我往昨天那處小河走去。
一路上我不斷的催促著田多走的快點,再快點。我抬頭看了看頭頂的太陽,給我感覺自己幾乎要被著灼熱的太陽給烤化了。
唉,要是有個冰激淩或者飲料多好!現在的我,開始懷念起了城市裏的生活。
來到這條小河,昨天平靜的河水變得湍急起來,渾身是汗的我顧不上那麽多了,麻利的把自己扒了個精光,跳進了河裏。
到了河裏,我才發現,其實隻是表麵上看起來水流很快而已,河底卻依舊平靜,像是有人從中間辟出了一條縫一般,互不影響。
田多也脫下了衣服,朝河水中撲通一下,跳了進去。從小便生活在這裏的田多,和從泳池裏學會遊泳的我不同。極其善水性的他,在水裏做著各種姿勢,即便水流滂沱,也毫無壓力。
這兩天的平安無事,讓我更加相信說這裏有不祥之兆都是騙人的把戲,說不定隻是有人想要獨享這條小河罷了!
我也學著田多的樣子潛下水去遊泳,不一會兒又從水裏冒出頭來。頭剛抬起來,我就看到前方有一艘渡船朝著我的方向徐徐開來,上麵是個戴著鬥笠的農夫,看不清麵容。
對於生活在城市裏的我,哪裏見過這種有趣的東西,我一下子來了興趣,揮手向船夫打著招呼。
“老爺爺,您是從哪裏來的啊!能不能帶我們一程?”
田多有些詫異的拉住我揮動著的胳膊,疑惑的看向我:“小斌,你跟誰說話呢?”
“前麵的那個老船夫啊!那麽大的船你難道都沒看見嗎?”
田多驚恐的看向我眼睛看著的方向,身體微微顫抖。
渡船上的農夫卻沒有說話,隻是船漸漸朝我們駛來。
我隻是覺得這農夫耳朵有些背,也不在意那麽多,眼睛直直的看著小船,興奮不已。
“小斌,你跟我回家!”田多卻突然拽著我的手,把我往岸上拉。
我覺得莫名其妙:“田多你拉我幹嘛?我還要坐老大爺的船玩呢!”
“你看清楚!哪來的老大爺!”
“不就在前麵嗎?”我指著麵前回過了頭“唉?奇怪,老大爺呢?”前麵空空蕩蕩的,什麽也沒有。
“?你快點上來吧!”田多站在岸上,朝我伸出了手“抓住我,我把你拉上來!”
我聽著樹上吱吱叫的蟬聲,搖了搖頭:“不要,熱死了,我還要多遊會兒,你要是不想玩了就自己回家吧,不用管我!”
“你!好,這可是你說的,我走了!”說完,田多扭頭就走。
我自己才是一頭霧水,根本不明白田多為什麽會發這麽大的火。
心裏想著,算了,明天再去問他好了,哈哈,這麽寬敞的河隻有我一個人玩,太痛快了!
我自己在河裏,遊來遊去,一會兒潛到水底,一會兒浮在水麵。
正當我飄在水麵上的時候,忽然覺得好像有什麽東西在摸我的腳,我心裏覺得奇怪,又想,難道是小魚在啃我的腳?
我深吸一口氣潛下水去,水裏清澈不已,小魚都在離我很遠的地方遊著,腳邊什麽東西也沒有。
奇了怪了,我也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浮上水麵來,想要今天就遊到這裏算了,早點回家幫忙好了。
這樣想著,我朝著岸邊遊去。
當我的手剛剛摸到岸邊的時候,忽然,好像有什麽東西摸上了我的腳腕。
是水草嗎?不對,這麽淺的小河,哪裏來的水草?!
一陣怪力從腳腕處傳來,我的身體猛地一沉,連尖叫都來不及。接著是嘩啦一聲,水花四散,我就跌入了水中。
感到奇怪的是,我明明會水性,而且泳技好相當不錯,可是掙紮半天就是浮起不來,仿佛有什麽東西在將我按在水中。
我用力睜大眼睛,麵前的景象差點把我嚇暈過去,本來清澈的河水變得黑暗渾濁,深度也似乎變成了個無底洞。而我的腳下似乎有千斤石頭,洞裏像是有吸力一般,拉著我向下沉去。
這是什麽東西?難道這就是田多說的不幹淨的東西?對了,田多,田多你在哪裏!救命!快來救我啊!
我想喊,可嘴巴還沒有徹底張開,泛著腥臭味兒的河水就一股腦的灌了進來。明明剛才水還是清的,為什麽現在卻像飄滿了垃圾的臭水溝一樣?
我不知道自己喝下了多少這種腥臭的河水,我隻知道,我的意識越來越模糊,我後悔沒有聽田多的話,我隻是用自己的想法去判斷,卻忘了一句老話: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氧氣越來越少,我的肚子越來越大,我感覺自己就快要死掉了。掙紮了不久,我感到氧氣似乎都要用光了,腦袋昏昏沉沉的,我感覺自己一直在向下沉,向下沉,眼前一片漆黑,沒多久,我就昏了過去。
“小斌……小斌……嗚嗚嗚……”
“小斌呐……奶奶對不起你……”
“小斌!朱旭斌!快醒醒!”
我聽到有人叫我的名字,還有人哭的聲音,聲音像是從天上飄來的,我伸手想抓,手卻一點力氣都沒有。
“我錯了……嗚嗚……你醒過來吧,我再陪你去捉魚……”
是……是田多的聲音,他為什麽在哭?
不要哭啊,是誰欺負你了嗎?不要哭……我幫你打回去,不要哭啊!
一束白光從頭頂照了進來,我渾身一個激靈,感覺好像有什麽東西飄回到了我的身體裏。我的胸腔好像集聚了些什麽,嗓子好像也癢癢的,我的身體猛地一顫,狠狠的咳嗽了起來。
“呀!醒了!他醒了!”
咳嗽了一會兒,我有種想嘔吐的感覺,我也不知道自己哪裏來的力氣,扒在床邊,朝著地下就吐了起來。
全都是水。
“吐吧,讓他吐吧,吐出來就好了。”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來,我也分辨不出是誰的聲音。
翌日,父母趕來把我接回了家。我接連發了一周的高燒,才徹底清醒了過來。
醒來之後,我就發現我右腳的腳腕上,多了一個青紫色的手印。我本以為過幾天就會自動消失,可直到現在,這個手印隻是變成了紅色,就像胎記一樣,一直攀附在我的腳腕那裏。
朱旭斌的故事,講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