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十子
聞塵半眯起眼睛看向聞凝香，他冷聲道：“聞凝香，我母親的仇，聞氏一脈的仇我報還是不報輪不到你來提醒，你聞凝香如何？北夷四十萬鐵騎又如何？”
聞凝香目色一沉，她那美如仙的臉色像是鋪上一層冰霜，她看著聞塵許久，最後莞爾一笑，聲音溫柔的：“你的仇亦是我的仇，最多三年！”
聞凝香完轉身離開，聞塵麵色複雜的望向聞凝香離去的背影，他搞不明白聞凝這是所圖為何，果真應了那句話：“女人心，海底針！”古人誠不欺我！
聞凝香離開後，聞塵直接走回自己的茅屋，他閉目凝神，心中開始複盤，從兒時的那群人到龍城“搶劍”，到他被聞凝香帶到北夷，中原勢力的衝突，再到宋驍龍，李幕城，葉念君，沈氏姐妹，還有嵩婉瑩，以及陰陽家弟子司徒芸。
“大道所向，布局下，十子九落，人自成。”聞塵更在意的是背後布局者所布局“十子”到底是哪十子，或許布局之人所布的棋子遠遠多餘十子，但是其中有十子才是最關鍵的。
聞塵一遍遍的在心底推算，最後他猛然的睜開眼睛，“司徒芸！”聞塵呢喃出這個名字，鎖魂燈的線索引向司徒芸，中洲世子常俊身邊深藏不露的女婢夜櫻也找司徒芸，北夷四十萬鐵騎進軍中原之際，司徒芸以付出代價就鎖魂燈中的馬二胖和劉瘸子為勸退北夷四十萬鐵騎為條件。
想到這裏聞塵又輕輕搖頭，如此輕易的引出司徒芸，好像不像是背後布局者的手筆，難道司徒芸的計謀？他可以確定的是，司徒芸絕不簡單。
鎮南侯穆常青已死，原本三方互為犄角的反王少了一臂，無論是朝廷還是葉修和宋謙都高興不起來，因為他們現在才意識到自己真正的敵人才是幾十年隱而不發，忽然鋒芒畢露的北夷鐵騎。
可這兩方勢力已經跟朝廷撕破臉，想讓他們不計前嫌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相反他們會在更短的時間內吞並一方，成為中原真正的霸主，跟北夷能夠對視。
大到下朝堂，中到江湖仙師宗門，到中原世家和江湖門派，那一個不畏懼北夷，又有那一個真正意識到自己的處境，在乎整個中原的格局？
勢力大一點的仙師宗門見風使舵，無論朝廷和兩個反王，那邊強他們自然是向著那邊，反正你們打架，爭權奪勢，塌了有高個子頂著，我們這些仙師宗門愁個屁。
而那些的江湖門派和世家自然不用多，風吹斷的都是那些千年古木，我們這些草樹更無需杞人憂了。
“君王們活在不顧蒼生死過的強權豪勢中，被百姓瞻仰的仙師宗門活在敷衍趨勢中，威霸一方的世家，門派活在自以為高枕無憂的春秋大夢裏，憐也百姓，苦也百姓！”聞塵自顧自的道。
接下來的幾日，聞塵除了和宋驍龍對弈外就是教授嵩婉瑩拳法，劍池山的宗門比武依舊進行，難兄難弟的葉修和宋謙決定停戰，跟獨臂難支的朝廷在江北隔岸相視。
這仗誰都不願意再這麽打下去了，但又不能就這樣的偃旗息鼓，所以才形成了這種看起來有些滑稽的局麵。
但是狼將軍李慕城苦盡甘來，他現在最需要的就是在停戰這段時間招兵買馬，養兵蓄銳，上次一役，李慕城殺了穆常青，現在他倒是成了整個中原家喻戶曉的人物。
狼將軍成為無數春心萌動的少女心中的男神，無數壯誌雄心男子心中的楷模，也是文人騷客筆墨下的武曲星君轉世。
有極度追捧李慕城的大文士寫下了這樣一首名動下的，膾炙人口的詩句：“狼降世李兒郎，從戎五載笑沙場。下梟雄何所狂？百萬雄師誰能擋？少年一劍神鬼殤，莫談再有南侯相。下再無人傑出，江北一戰千秋蕩！”
“宋驍龍，你就不打算回去了？”聞塵一臉古怪的看向真在聚精會神看著棋盤的宋驍龍。
宋驍龍回過神來，他看向聞塵像時候一樣憨厚一笑道：“不回去了，從你就是孩子王，跟著你混才踏實！”
聞塵白了宋驍龍一眼譏諷道：“宋驍龍，你別以為我看不出你那點心思，你從覬覦我家柳稚的美色，如今跟在我身邊可謂居心叵測呐！”
宋驍龍尷尬一笑，他不再話，而是把注意力又投向棋局。
可聞塵沒有了下棋的心思，他起身朝著坐在門框上發呆的嵩婉瑩招招手道：“黑炭，走，本公子帶你去瞧龐老頭去。”
嵩婉瑩咧嘴一笑，屁顛屁顛的跟在聞塵後麵。
在嵩婉瑩眼裏，這個龍城縣郡雖比不上中洲繁華，但是在這裏住著踏實，聞塵帶著嵩婉瑩來到槐葉巷不到一人高的圍牆前。
他大聲喊道：“龐老頭死了沒？本公子這裏可有從中洲帶回來的桃花釀，死了的話本公子可就回去了啊！”
“沒死呢！黑炭子，老頭子一大把年紀了，你就不能念點好？”圍牆內的屋子裏立馬傳來一個有些蒼老，但是底氣雄厚的聲音。
聞塵這才大搖大擺的走進去，這不是聞塵有意要損龐老頭，就龐老頭以前來他那裏，那雙老鼠眼色色的盯著柳稚的屁股，他還真怕突兀的進了屋子，恰好啊，遇見龐老頭做一些什麽齷齪事，那可就真的尷尬了！
跨進茅屋，聞塵隻見龐老頭又是喝的醉洶洶的，他赤著腳蹲在地上，手中拿著一根筷子在地上畫著奇奇怪怪的東西，似是圖案但又不像，是文字吧，聞塵還真沒見過這種七歪八扭如蛇爬的文字。
“龐老頭，練字呢？”聞塵狐疑問道。
龐老頭畫完最後一筆，嘬了一口酒，舌頭有些打結的道：“卜卦！”
聞塵一看這借著酒勁又裝神弄鬼的老東西，便沒有興趣，他將從中洲帶回來的兩壇子酒放在桌子上。
他坐在桌子旁邊打開一壇酒給自己倒了一碗，有些意興闌珊的道：“龐老頭，你看我帶回來的一個黑炭練劍咋樣？”
龐老頭一把抓起被聞塵打開的一壇子酒，先倒去自己的酒壺，那整個動作像是聞塵要跟他搶似的，真不愧為嗜酒如命的老酒鬼。
他狠狠地喝了一口酒才看向嵩婉瑩，風淡雲輕的了一句：“不管她練拳、練劍、還是練氣都比你子要強。”
聞塵倒也不介意，他這才釋然的咧嘴一笑道：“那我就放心了！”
龐老頭又是喝了一大口酒，臉都紅到脖子根了，很明顯他已經喝上頭了。
他打了一個酒嗝，醉眼迷離的看向聞塵問道：“黑炭子，你就不想知道老夫剛才卜的什麽卦？”
聞塵鄙夷的瞥了龐老頭一眼道：“就你那騙神騙鬼的本事，哄哄那些鬥大字不識一個的人還行。”
龐老頭吃癟，一臉的懨懨。。
可他也是藏不住話的人，他還是泄露機的對聞塵道：“黑炭子，你若是在鳳都為官，是一次機會也是一場隨時會丟掉性命的危機，你要記住，你最多可以在鳳都待三年。”
聞塵一聽龐老頭的話氣笑了，他罵到：“龐老頭，你要是喝多了就洗洗睡吧，我還在鳳都為官？去給李慕城做打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