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太平靜了
“然而即便沒血濺當場，小冉也徹徹底底地被那股力量侵蝕了，或者說，是她主動放任那股力量侵蝕的自己。當時小冉說，誰再敢說我姐姐一句不是，我必叫他死在我麵前！”肖聽楠歎了口氣，繼續說道：“那個太上長老告訴我們，小冉這樣的情況很危險，一定得將她帶回去了，否則命都不保。江澈離和鐵手想攔，畢竟在他們眼裏這可是放虎歸山，可是周宇帆依舊不讓，死都不讓他們傷害小冉一根毫毛。我們一群人就這麽眼睜睜看著那人將沐小冉帶走了……那時候我就覺得周宇帆的情緒似乎也不太對，隻是沒想到他回到學院的第一天晚上，就入魔了。”
白靈平靜道：“所以小冉現在應該是沒有生命危險，但是有可能未來再次相遇的時候，她會不認識我們。”
“……是。”肖聽楠眼底露出了一抹痛色，“我家小師傅以後恐怕也不會再記得有曾經有過我這個小徒兒了。”
白靈平靜地點頭，走進衛生間，鎖門，開水，衝澡。
肖聽楠敲了敲衛生間的門，“白靈你沒事吧？小冉這個情況我們都很難過，她被帶走的那天我和婉婷姐都是哭到睡著，你別憋著啊寶貝，大不了痛痛快快地哭一場，否則會憋出毛病的……你怎麽沒聲兒呢？你倒是講兩句啊！”
白靈此時狠狠捏著水龍頭，耳裏盡是嗡鳴聲。
肖聽楠轉述的話語、她不停地敲門聲、源源不斷地水流聲，似乎匯聚成了一首交響樂，在她耳朵裏瘋狂地躍動著。
她都能想象小冉當時殺神的模樣。
“誰再敢說我姐姐一句不是，我必叫他死在我麵前！”
如果說沐小冉的覺醒是命運的安排，那為什麽偏偏要挑在這個時候？
這個她參與不到的時候。
起因是她，終因還是她。
白靈咬著牙，迅速衝了個冷水澡，逼迫自己冷靜下來後，她擦幹身子換了身衣服，然後麵色平靜地走出了宿舍。
肖聽楠慌忙追了出來：“你別想不開啊，我們好不容易把你盼回來了……”
白靈笑著搖頭：“放心，我隻是去找下我家周宇帆。”
肖聽楠鬆了口氣：“那就好那就好，那你去吧，我不打擾你找你家男人敘舊。”
白靈笑了笑，便去敲響了周宇帆他們宿舍的門。
“媳婦兒？”周宇帆開門，站在門口，怔怔地望著白靈。
“嗯？”白靈眼裏閃過一絲驚喜：“你已經想起了了？！”
“沒有。”周宇帆瞬間潑了盆冷水，“是楊必權告訴我的，我之前都喊你媳婦兒，現在要是不喊了，你心理產生落差咋整……”
白靈哭笑不得，說道：“行吧。”
白靈一邊走進他們宿舍，一邊說道：“對了，你對於之前自己入魔，是一點印象都沒有了嗎？”
周宇帆將門關上，微微搖頭，“嗯，一點也沒有。我這邊的感覺就是仿佛自己睡了一覺，突然就跳到了未來。”
白靈眼神黯了黯，忽然抬頭看向了楊必權他們幾個，“周宇帆在入魔前，有什麽征兆嗎？或者說有什麽不正常的言語或動作嗎？”
楊必權幾人陷入了回憶。
“有。”錢金息忽然看著白靈說道：“昨天晚上我們回到宿舍後，老大連飯都沒吃一口，就爬上床修煉了。那時候二哥和瀾迪站在宿舍門口招呼我們去吃晚飯，我去喊老大，當時他的神情有些怪異，還說什麽吃東西？三階選手哪有資格吃東西？當時我以為他在嘲諷我們，還有那麽點點小情緒來著。”
錢金息偷看了一眼周宇帆的表情，發現他很平靜，仿佛說的事事不關己一般，便繼續說道：“然後我們還打包了一份外賣給他，結果等我們回到宿舍，就看見他倒在床上，一副很痛苦的樣子。我們怎麽叫都叫不醒他，隻能去琴小晴宿舍喊她過來看看，結果她一看，就說這是入魔了。”
他指了指身後的窗戶，“等我們把司徒老師喊來的時候，老大已經雙目赤紅，站在了窗邊，整個人像是一隻暴怒邊緣的雄獅，幾乎是肉眼可見的看他修為上漲。”
楊必權在一旁點頭道：“是的是的，可嚇壞我們了，我們也不敢動他，跟他講話他就跟沒聽到一樣，再後來就是一群不認識的人闖了進來，說要帶走老大……我們自然是不肯，然而奈何打不過他們……他們太強了，一個個都有六階的水準，我們根本攔不住。”
白靈點頭，表示理解。
那群異鄉來的人，對於他們這種本土才修煉沒多久的人來說，確實太強了。
陸瀾迪忽然補充道：“之前從南城回來的路上，我好像聽到老大頹廢地說了句，我果然什麽都幫不了你。雖然我不知道這是啥意思……”
“……”白靈瞳孔猛地一縮，回頭看向周宇帆。
他此刻乖巧的不像話。
白靈此刻心疼的不像話。
她到現在都還記得，當時自己對周宇帆說的那句話：“可是你去了也幫不了我！”
其實她在被千絕帶走的時候就後悔了，然而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更何況那時候自己性命都難保，是真的不想周宇帆跟著她，本來可能是一死死她一個，帶上周宇帆可能就變成了一死死他們一雙？
這種危險的事，還是不要夫妻雙雙把家還了。
當時抱著這樣的想法，才會說出那種話。
隻是白靈沒想到，這竟然會成為周宇帆入魔的一根導火索。
白靈摸了摸周宇帆的臉，輕聲說道：“對不起。”
周宇帆有些迷茫，“什麽對不起？”
白靈搖搖頭，“沒什麽，早點休息吧，明天我們一起去見院長。”
周宇帆“嗯”了一聲，“那晚安。”
“晚安。”
白靈出了周宇帆的宿舍門，又去跟王戴青他們也說了一下自己回來了的消息，便轉身回到了自己宿舍。
“白靈。”
就在白靈爬上床剛準備躺下的時候，徐婉婷忽然叫住了她。
“咋了婉婷姐？”白靈平靜問道。
徐婉婷坐在床上，看著白靈：“你太平靜了，我害怕。”
“……害怕啥？”白靈笑了笑。
徐婉婷背靠在牆上，眼裏盡是疲倦，“小冉是個特別懂事的孩子，她無數次，無數次把孩子心性壓在心底，隻有麵對你的時候，才會稍微釋放那麽一點點，她才9歲。”
徐婉婷頓了頓，聲音似乎帶著一絲哽咽：“每次她自己抗住壓力的時候，也像你一貫以來的那樣，平靜、穩重、不會露出任何的脆弱情緒，似乎是在有意模仿你。甚至心中越是難過，表麵就越平靜。小冉就像是一根彈簧，在你被抓走後，她整個人冷靜的不像話，王戴青還揍了周宇帆一拳呢，沐小冉這個平時最黏你的人，竟然像是絲毫不擔心你的樣子。當時我就在暗暗擔心，隻是沒想到她情緒的反撲會直接導致那什麽什麽覺醒。”
“等、等會兒，王戴青那小崽子竟還揍了周宇帆一拳？”白靈的重點永遠抓的這麽清奇。
肖聽楠原本聽著徐婉婷幽幽的聲音，回憶著自己跟沐小冉之間的點點滴滴，正傷感著呢，結果白靈這一句話就破壞了氣氛，她氣道：“你咋眼裏隻有你家周宇帆！重色輕友哦你！”
“不是，小冉的情緒我都能理解，可是王戴青揍周宇帆是為啥啊？”白靈問道。
“……可能是覺得沒看好你？”肖聽楠成功被帶了節奏。
白靈繼續說道：“周宇帆又不是我監護人，我非要獨自一人涉險他也攔不住我啊……”
“好像很有道理啊……”肖聽楠已經偏離了主題。
徐婉婷捂了捂臉，這情緒都醞釀到這兒了，結果被這姐妹花你一言我一語的，全沒了！
“白靈，我就直說吧，小冉是壓抑過後，身體出現問題——覺醒，周宇帆也是壓抑過後，身體出現問題——入魔，我現在很擔心你，你跟他們都是一樣的，太喜歡把那些細碎的情緒自己去消化了……”徐婉婷皺著眉頭說道。
白靈怔了怔，隨即苦笑道：“婉婷姐你放心吧，我還有事要做，現在還不到崩潰的時候。再說了，小冉也不是死了，周宇帆也好好活著。這一次我本來是抱著必死的決心出城的，得知自己不用死的時候我忽然就明白了好多事情……生死之外無大事，隻要活著，就一定還有希望。”
“嗯？”徐婉婷像是忽然想起什麽似的，“對了，還沒問你被抓去到底幹嘛了……”
白靈也學著徐婉婷靠在牆上的坐姿，閉上眼道：“放逐之地的黑翼族請我去做客了，他們說我是他們族的天命者，可是有一本叫天命者必讀物的書給丟了，所以暫時還不知道需要我做些什麽，於是先把我放回來了……”
“所以可能到時候還要把你抓過去？”肖聽楠皺眉道。
白靈搖頭：“到時候再說吧，黑翼族裏的修煉是可以靠感謝值、信仰值的，我在那邊當了幾天的大好人，收獲了一大堆信仰值，這才到了三階中期。”
“你已經三階中期了？！”肖聽楠聲音瞬間拔高。
“是啊……”白靈絮絮叨叨地，將這幾天在黑翼族的事情講給了徐婉婷和肖聽楠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