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恩將仇報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對於白靈來說,內心煎熬的不僅隻有等待,還有對沐小冉他們的擔心,以及對晚上即將到來的“大戰”的緊張。
誰也不知道那個爪子之上的黑洞裏有著什麽。
白靈甚至都不敢百分百確定,沐小冉他們就在那上麵。
一切不過是在賭。
賭贏了,皆大歡喜,一起回家。
賭輸了……
正不停吸收著晶石的白靈,白皙粉嫩的拳頭猛地攥緊,她不想賭輸,也不會賭輸。
周宇帆輕抬眼皮,瞥了眼白靈,勾了勾嘴角,也繼續吸收晶石。
夕陽逐漸落下,夜幕在不知不覺中悄然降臨。
周宇帆默默牽起白靈的手,“走吧。”
“嗯。”白靈深呼吸,咽了口唾沫,該麵對的總要麵對。
走到酒店門口,白靈的目光一直緊盯著天空,猜想著那個巨大的裂口到底會不會在這裏開啟,什麽時候開啟。
周宇帆微微側身,低頭輕吻白靈的額頭,“傻子,別那麽緊張,要不你親我一口,緩解一下?”
“……”白靈心頭一暖,這個男人……這種時候還有心思調情?
然而她照做了,踮起腳尖,在周宇帆的唇上輕啄了一下。
周宇帆滿意地捏了捏白靈的臉蛋,“有我在,別怕。”
白靈一臉倔強地說道:“我沒怕。”
“那你緊張什麽,手心裏全是汗。”周宇帆似笑非笑地看著白靈強撐的小臉。
“我是在想,”白靈解釋道,“如果key能夠將沐小冉他們帶走,而且驚不起他們一絲反抗,那隻能說明key來的人等級至少大於等於我們,然而比我們還要厲害的人,麵對那個裂口也毫無抵抗力的話……”
“隻能說明一個問題,昨天的爪子,確實是在逗我們玩,”周宇帆嚴肅道:“昨天就能抓走我們,卻沒有真正動手,說明蒼穹之上的人,對我們並無殺心。”
白靈仔細一琢磨,竟覺得好有道理。
即使依舊有一股深深的無力感,在慢慢蠶食她的內心。
被戲弄了。
重生之後,哪怕麵對那個黑色翅膀的鳥人,都沒這麽無力過。
上天似乎有些等不及了,在天色完全黑下來的那一刻,巨大而幽深的黑洞,在白靈和周宇帆的頭頂,猛地被一隻看不見的大手撕裂開來!
來了!白靈心中一緊。
兩隻疾速下墜的爪子不似昨天那樣,還有快慢的區分,而是以同樣的速度,向周宇帆和白靈抓去!
根本來不及躲!這是白靈雙腳離地之前最後的念頭。
像是被拎小雞一樣,兩人紛紛被揪上了天空。
巨大的裂口又迅速悄然關閉,仿佛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
……
“報告!禦皇之女以及她的同伴,已被抓入地牢之中。”
“嗯,鐵手這次做的不錯,就獎勵他……親手送禦皇之女上路吧。”
坐在高台之上的男人,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弧度。
“好的,主上……對了,鐵手最近好像神智有些複蘇,有時候控神粉用了兩倍的量,他都會有一絲清醒。”
高台之上有一瞬間的沉默,隨後男人輕笑一聲,聲音冰涼,“嗬,等禦皇之女死後,他也沒多大利用價值了……”
高台之下的人瞬間領悟:“是!我明白了!”
“嗯,你先退下吧,看好禦皇之女,別讓她給跑了。”男人隨意地揮了揮手。
“是!”高台之下的人微微鞠躬,碎步向殿外走去。
男人玩弄著手中的玉珠,怔怔地望著自己手下離去的身影,幽幽地歎了口氣。
明明應當是一種大仇得報的喜悅,卻為何開心不起來呢,反而有種苦澀在心底蔓延,泛濫,啃噬著情緒。
男人捏緊了椅子把手。
禦皇……你可曾想有一天,你的女兒,會落在我手裏?
當年你怎麽殺我兒子的,如今我也要你嚐嚐喪女之痛!
可是,禦皇的女兒,究竟為什麽會在遺忘之地裏呢,難道不是他的女兒……不,不會的,那丫頭身上分明就是有麒麟的氣息!
男人眼神一狠,不管什麽原因,他一定要為他兒子報仇。
阿輝當年才那麽小,還沒到他腰部,那麽點大的人兒,哪怕真的被黑暗收割者感染,又能造成多大的危害呢?何況他明明已經找到醫仙了,明明已經可以救阿輝了……然而禦皇,毫不留情地將他的一切都毀了!
他和他的夫人,為禦皇南征北戰那麽多年,甚至他的夫人在阿輝才2歲,剛剛會叫媽媽的時候,就在戰爭中死去了。
唯一留下的兒子,竟然還被禦皇親手了結了生命。
這種被恩將仇報的感覺,怎麽能不恨呢,恨到骨子裏。
恨不得將禦皇活生生撕開,嚼碎了,吞到肚子裏。
可是當年的他,再恨,也打不過禦皇。
巨大的悲痛過後,禦皇還假惺惺地給他放了個長假,然而假期對他來說有什麽用呢,夫人沒了,兒子沒了,讓他回家是讓他看著空蕩蕩的家發呆嗎?
於是他偷了控神粉後,將另一個禦皇的貼身侍衛鐵手給拐走了,並且拉著他一起墮入了空間夾縫。
浪潮般的回憶洶湧而來,男人的手微微顫抖著,他苟延殘喘活這麽久,不就是為了報仇嗎?
曾經他是那麽愛戴禦皇,那麽信任禦皇,沒想到傷他最深的,竟然也是禦皇……
多少次午夜夢回,阿輝最後望向他的那一眼,絕望,驚恐,而又迷茫,似乎在責怪著什麽,卻又再也說不出來了。而禦皇淡然而冷靜的模樣,仿佛像平時一樣,清理了一隻普普通通的黑暗收割者。
不可饒恕,怎麽饒恕。
又有多少次午夜夢回,與禦皇、鐵手、兄弟們一起喝酒,一起吃肉,一起打仗,一起笑鬧……
回憶像是線一樣,纏纏綿綿,繾綣而陰鬱地繞在心頭,說不懷念是假的,說不恨,也是假的。
這次禦皇之女落在他手上,是決計不會讓她活著離開的。
哪怕並不知道為什麽禦皇會把自己的女兒扔在了遺忘之地,哪怕中間有什麽隱情,他也顧不得了。
恨意在胸腔翻滾,他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向殿外走去,每走一步,氣勢便攀升一截,最終在八階中期穩定了下來。
沒有驚動任何手下,而是打算親自去地牢走一趟。
去親眼看看禦皇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