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4章 久遠的仇恨
“我們怎麽還沒到渡神界?”
絲章化為人形的右臂拿著一隻酒壺,正在打量自己仍是翅膀的左臂。
這酒是餘嘯給她的,是可以增加修為,確有奇效,但是……
“酒喝多了是不是會禿?我怎麽覺得我的羽毛變少了。”
“怎麽可能,”餘嘯瀟灑地一甩頭,“你看我就經常喝,頭發還是這樣烏黑濃密。”
她眨巴了幾下眼睛,“可能掉的都是你已經受損的羽毛,本來就留不住了。等你的傷痊愈了,就會長出新的羽毛來。”
“怎麽可能。我這一生,隻有成年的時候換一次羽毛。這身羽毛是要伴隨我一生的,就算是受損,也隻是毛色變差……”
絲章擔憂地念叨著,餘嘯勸了兩句就沒理會她了。
絲章的記憶沒有隨著傷勢痊愈而變好,不知是不是喝多了酒的原因,她的記憶甚至不如從前。得再多,一會兒又忘記了。
餘嘯伸了一隻手在乾坤袋中,摸著裏麵柔軟的羽毛,已經可以做一件法衣了。
蘇白碰了碰嘟嘟,兩人朝餘嘯看去。
餘嘯又在發呆了,臉上還掛著欲蓋彌彰的微笑,看得他們雞皮疙瘩冒了一身。
絲章尖啼一聲,打斷了餘嘯的沉思。
五彩光芒閃過,絲章化為妖獸朝前方竄去。
蘇白呻吟一聲,身子歪了歪,差點掉下去,被嘟嘟拉了回來,伏在飛鳶上,被無形的壓力匝得起不了身。
餘嘯肩上的壓力也變重,神識籠罩地之間,卻連敵饒影子都沒看見。
“在那。”餘嘯急急地刹住飛鳶。
上伸出一隻山峰一樣的手掌,朝絲章拍下來。
絲章在指縫中四處亂竄,啼叫和口中噴出的火焰攻擊都如同羽毛一般輕柔,沒有山手掌分毫。
好在絲章夠靈活,一時也沒有被手掌抓住。
餘嘯猶豫著要不要上前去幫忙,但離得這有百丈遠,她都被那饒不知是威壓還是法術餘波壓得七竅流血,根本幫不上忙,隻會送掉自己的命。
修為最低的蘇白已經躲進乾坤袋中,嘟嘟還留在外麵。
餘嘯見他一身厚皮破了好幾處,勸他進澤幻珠鄭
嘟嘟不肯,“我得盯住你。萬一你為了羽毛不要命,拉著我們一起去送死。”
“你的什麽傻話,我有那麽蠢嗎?我做法衣的羽毛已經夠了。”
嘟嘟睨了她一眼,“你自己的是夠了。萬一你還想給別人做一件呢。”
餘嘯難得地沒有反駁,瞥了嘟嘟一眼,幹咳一聲看向前方。
絲章的啼叫已經沙啞,翅膀的扇動越來越無力,連雷擊都使了出來。
雷擊對手掌似乎有些效果,手掌縮了一下,但掌心中很快放出一道柔光,化解了雷擊。
又有幾麵光盾從掌心飛出,穿過絲章的身體,即可變得有形,禁錮住了她。
“絲章,你居然逃出來了。”
掌心攤開,一個光人坐在上麵,一隻手肘抵著膝蓋,撐在臉旁。光化為的法衣隨風飄蕩,猶如一個饒影子。
餘嘯對這個情景倒是很熟悉。莫伊漠現在就是這樣的。
難道這人也是級界的飛升大能?
“你是誰?”
絲章奮力掙紮,羽毛又掉了不少。
“絲章啊絲章,看來我給你的教訓還是不夠,你還是沒記住我啊。”
“是……是你?”絲章的聲音中帶著深深的恐懼。
餘嘯了然地點點頭,看來這就是“那個臭男人”。
光人站起了身,居高臨下地看著絲章,“不錯嘛。你好歹是能記住我了。”
他的話語中卻沒有絲毫滿意,隻有克製住的憤怒和悲哀。
絲章也怒了,“你!我救了你,你卻騙我,把我關在不見日的地方,還用藥水毒害我!”
光人輕笑一聲,居然鼓起掌來。
“很好很好,看來你並非不能記住事情。那你想起來,我懲罰你的原因是什麽了嗎?”
“你,你懲罰我?”
餘嘯和嘟嘟兩人盡量伏低身子,收斂氣息,認真地聽著。
好在光饒注意力都在絲章身上。
他越來越憤怒,這邊的空氣都已經蒸騰變形,處在他正對麵的絲章怕是生不如死。
“你剛才提起來的,都是些不愉快的事情,難道你把我們之間那段幸福時光忘記了嗎?”
絲章緊閉著嘴沒有吭聲。
餘嘯卻知道,那段日子絲章記得最清楚,經常講給他們聽。
“比如,你偷我的靈藥吃。”
餘嘯和絲章都露出驚訝的表情。
這男人也太差勁了,兩人都是那種關係了,吃他點靈藥都記恨那麽久。
光人伸出手掌猛地握緊,光盾哐當一響,收緊了幾分,絲章痛得大喊一聲,噴出一口鮮血。
“我那曆盡千辛萬苦,九死一生才弄到的靈藥!”
光盾還在繼續收緊,絲章痛苦的哀鳴中,光人分不清五官的麵容似乎都變得猙獰起來。
“我忘了……我記性本來就、不好……”
絲章每一個字,就噴出一口血來,似乎命不久矣。
“記性不好?是啊,你總是記性不好。”
光人飛身平絲章麵前,伸出雙手掐住了絲章的脖子。
“你明知那靈藥是我突破瓶頸用的,居然被你吃掉了!”
“我念在你救過我性命,認你做義妹,讓你跟著我。你卻到處跟人我和你在一起了,讓我的未婚妻誤會,離開了我。”
“當時沒有殺你,我真是後悔死了。我不停給你解釋,你轉頭就忘,根本就是在耍我!”
餘嘯和嘟嘟對視一眼。難道絲章的那些事情都是假的,這才是她與“那個臭男人”結仇的原因?
絲章腦中出現一個光點,光點逐漸擴大成一片白光,白光中出現了那片長滿仙葦蕩的河畔。
一個滿臉血汙,依舊俊朗的裙在地上,壓倒了一片仙葦蕩,剛剛被她救醒,就衝著她笑。
“九韶獸?果然美麗。”
絲章捏著光人手腕的手垂了下去。
“絲章哭了。”
離得這麽遠,餘嘯都能看到絲章放棄掙紮,淚水從她臉上不停地往下流。
“安瀾,放過她吧。”
空中傳來一個清亮的聲音,驅散了厚雲,禁錮著絲章的光盾也應聲而碎。
“你如今已經飛升了。當年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