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那就去''雲上於天''度假區吧，”另一個叫申景言的男生道，“那裏可以爬山，可以燒烤，反正可以玩的東西非常多，咱們正好住一天。”
其他人都沒什麽意見，隻是一個叫沈瑩的女生說：“那應該什麽時候去啊？這周末還是下周末？”
一個叫趙唯的男生回答：“其實保守的玩法是這周末，因為成績還沒出來，沒有心理壓力。要刺激的話自然就是下周，出了成績，該受的罰也差不多了，正好出去玩一次。”
“……”葉亭嵐竟有種膽戰心驚之感。
上麵發言的這幾個都不在後五名，難怪這麽唯恐天下不亂，葉亭嵐一直看著，不少人都表示附議。
那個姓申的小子越發飄了起來，“那就下周吧，想去的可以找我報名，我來給你們分組，同組的人就要在一個房間。說明一下，分組是隨機的，不接受抗議和修改，男生和女生分別分組，不存在一個房間的情況，當然如果有兩位有想法的話可以一起來找我，僅限男女，兩男生或兩女生即便有想法也不會接受申請哦。”
“……”葉亭嵐看完真不知該作何評價，兩男生或兩女生是個什麽情況？
不過他對這分組的玩法倒沒什麽意見，他和班上的同學相處都很融洽，和誰一起都行，所以很快就找那小子報了名。
周末葉亭嵐照常到時清影家補課，男生倒沒有問他有沒有信心衝出後五，隻是在休息時間對他說：“你看到景言發出的名單了麽？我和你是一組哦。”
葉亭嵐：他還真的看到了，並且非常震驚，自己真的和他有這麽深的緣分麽！
“那個，”他有些遲疑地問，“你會介意和我住一間房麽？”
他自己自然是不介意的，他對這個相貌出眾又才氣縱橫的男生很有好感，很願意和他接觸，就是不知道對方……
“倒也沒什麽可介意的，我不討厭你。你呢？”對方也配合地問他一句，“你介意麽？”
“我不介意。”葉亭嵐毫不猶豫地說。
時清影綻放了一個清淺卻絢爛的笑顏。
接下來的幾天還是過得非常迅速，到了周三的早上，第一節數學課上課前課代表就開始給同學們發卷子，葉亭嵐就知道，這一門的成績已經出來了。
他的分數是九十，比上次單元測試多了兩分，距離滿分也隻差了十分，但他上一次就在班上排了個倒數第二，這一次也不確定會是什麽情況。
他不得不說自己還是有那麽點失落的，這段時間也算努力學習，提高的也隻有這麽一點。
下意識地向那位組長的位置看了一眼，對方並沒有看向他，隻是和同桌聊著天，看起來很是輕鬆。
葉亭嵐深吸一口氣，開始等待審判。
上課鈴聲打響後老師站在講台上便道：“接下來我要公布後數五名的同學名單。”
他們學校的規矩就是這樣，從第一次單元測試開始，每次考試之後都會公布這個名單，單科排在後五的學生要在接下來七天的該科課程上罰站，總分後五的學生則是七天內留校值日，而他們班現在進行了分組，所有懲罰都要小組成員共同承擔。
“XX，XXX，晏林箏，XXX，XX。請上述同學站到教室後麵。”
葉亭嵐的腦海中嗡了一聲。
他倒也不至於沒有想到，就是實在沒那麽快接受，他增加了兩分也隻前進了一名，卻仍然沒有離開後五！
接下來就是全班同學都要進行一次大動作，因為這五個人包含了四個組，意味著所有人都要罰站！
數學老師早就知道他們班的規矩，也不會被這種場麵嚇到，他們班的座位少空間卻很大，站二十八個人也不會擁擠，葉亭嵐的腦海中卻隻出現了一個事實，他又是他們組的唯一一個後五成員，也就說明就是他害得六個人也要一起罰站！
他默默拿著書站到一個空閑位置，再也不敢去看其他人。
全班同學一起罰站的場景在他們班出現了早已不是一兩次，同學們也都表示淡定，照常聽課，葉亭嵐卻一邊聽一邊腦海中不斷閃現其他念頭，讓他不知該如何是好。
好不容易熬到下課，同學們都捶著腿回到座位，葉亭嵐也一步一步地走回去，坐下來失神地看著自己的課本。
韓曦晨一邊敲自己的腿一邊拍拍他的肩，“行了，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罰站了，看開點，別想多了。”
他不是後五，被罰也隻是順帶，根本不會放在心上，葉亭嵐也不在意這種調侃式的安慰，卻依然很想說出一句：“你不知道。”
“啊？我不知道什麽？”韓曦晨看著他。
葉亭嵐沒有回答，因為他不知道的正是自己多想的原因，是……不想讓那個男生失望。
是啊，不想讓他失望，不管因為他是自己的組長，老師，同學還是別的什麽，他都不想讓他失望。
若是平時他可以安慰自己，他的分數不低，隻要保持下去一定可以上非常優秀的大學，根本不需要和其他同學在名次上爭個長短，可現在有了那麽一個人，自己真的不想辜負。
他在桌上趴了下來，頭很痛。
接下來的課程上還有成績被陸續發下，葉亭嵐倒也不是所有的科目都排在後五，甚至也出現過他比同組的另一個人分數高的情況，但隻有一次，他的整體成績還是排在全組倒數第一。
今天一共公布了五門成績，他們組被罰站了四門，氣得時清影看向他的表情都咬牙切齒的，甚至在當天放學時他還特意來到葉亭嵐麵前，“我告訴你，要是你這次總成績還排在後五名，看我怎麽收拾你！”
還沒等葉亭嵐回答，那男生就被他的朋友們拉走了，留下他一個人怔怔地看著他的背影。
和他同組的程淨庭過來拍拍他的肩，卻也沒說什麽就離開了。
葉亭嵐回到家，他的弟弟已經入睡，他不能去打擾，他也不敢把分數告訴父母，想著能瞞一天是一天，他隻能回到房間，躺在床上，在漆黑的屋子裏看著漆黑的夜空。
他從未有過這種感覺，空蕩，迷茫，不知所措，害怕黎明的到來。
他閉上眼睛。
第二天成績繼續發放，葉亭嵐的小組繼續罰站，等到第六節課下課，他們的成績單也被發放下來。
葉亭嵐甚至不敢立刻去看。
那些單科成績的情況也能讓他大致猜出這次的名次，不至於沒有一點進步也不會太過明顯。
他定定神，還是看了過去。
排在第一的自然就是那位耀眼的大神，葉亭嵐一科一科成績看過去，直到年級名次，那個人是排在整個年組的第三名。
他又開始查看自己，一直看到二十五名，才看到那個毫不起眼的名字。
他沒有去看後麵的年級排名，隻是在心裏確定一下，自己這次是排在全班倒數第四，比上次還前進了一名。
可是，沒有用，他還是沒能離開後五，還是要接受與之而來的全部懲罰。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麽感覺，好像什麽都有一點，他無法分清，他隻是非常想詢問一下蒼天和大地，為什麽竟然是這樣的結果？
下節自習課開始之前老班又回到教室，是吩咐同學們更換座位。
理論上他們在期中和期末考試之後都要換座，這也無可厚非，對葉亭嵐來說隻是換了一個同桌，其他都沒有任何影響。
在班級安靜下來後他又開始做題，卻也控製不住地去想，那個男生一定也看到他的成績了，那……
他一定會很失望，畢竟他接連幾個星期都在教導自己，卻依然是這麽個結果，他一定很不高興。
葉亭嵐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去給他道個歉，不過下課後大神還是一如既往地消失，他也沒有機會，倒是新換的座位已經和他相隔很遠的韓曦晨過來對他說：“你這次考成這樣，他一定挺生氣的吧？”
他同樣不是後五的選手，和葉亭嵐屬於不同“階級”，後者隻得落寞地回答：“應該是，而且我接下來還要繼續去他家裏補課。”
韓晨曦也歎一口氣，“沒事，在哪跌倒就在哪爬起來嘛，我相信你早晚會有進步的。”
“……”其實葉亭嵐玩到現在已經憋了一肚子火了，畢竟這真的不算什麽大事！他的成績挺好的，隻是排名很靠後！而且他的要求也很簡單，隻是離開後五，為什麽這個結果就這麽讓人憋屈啊！
那天之後的時間葉亭嵐都沒來得及和那男生交流，一直等到晚自習結束，放了學他們的值日也正式開始。
這次留校值日的一共是三個組，二十一人，占全班總人數的四分之三，他依然是組內唯一的那個“害群之馬”。
似乎所有的參與者都表現得雲淡風輕，該做什麽就做什麽，而且這麽多人參與的室內勞動也很快來到尾聲，他們高高興興地放好工具結伴回家。
葉亭嵐直到這時才終於有機會來到那男生身後，“時清影。”
這個在昨天還特意過來“威脅”他、表現了極端憤慨的人卻沒在今天過來和他說過一句話，葉亭嵐的心裏也有些忐忑，不知道接下來還能說些什麽。
男生停下腳步，回頭看著他，麵上沒有任何表情。
“從現在開始，你不要再和我說一句話。”
“……”葉亭嵐的嘴唇顫抖著。
“對了，”時清影繼續道，“你的補課取消了。”
說完他轉身就走。
葉亭嵐的腦海中轟然作響。
作為一個對他的成績非常在意，或者說是不希望自己被他連累的人竟然說出這樣的話，隻能說……他是對自己徹底絕望了吧？
葉亭嵐也不知道自己應該作何感想，隻是突然想到一點，這周末他們還要一起出去玩並且住同一個房間的，那，應該怎麽辦？
回家後葉亭嵐看看微信，他不知道那男生會不會提出更換室友，或者幹脆取消這次行程，但是，當天晚上並沒有人為了這件事聯係他。
他說不好自己內心的感受，他和那個人不但算不上朋友，甚至可能不如普通同學來得和睦，自己第一次去他家補課時幾乎被連嘲帶諷，內心充滿了抵觸。
原本不用去補課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失去一個本就和自己沒什麽交情的人也不算可惜，可為什麽自己的心中卻有著綿綿不絕的疼痛，好像很難高興起來？
現在座位更換以後他和時清影的距離拉近了些，不過對方在他的後麵，也不方便去看，葉亭嵐在上課時也控製不住地去想，自己是不是應該找他道個歉？
可是他已經明令禁止自己和他說話了，而且現在還是受罰期間，自己去找他一定會讓他更加不快……
“葉亭嵐。”
耳旁突然傳來的聲音嚇得他抬起眼，正在講課的語文老師眼睛緊盯著他。
“回答我剛才的問題。”老師說。
某個男生：“……”
他今天直到現在就沒仔細聽過一節課，連老師問了什麽都不知道，如何能夠回答？
“答不出來就到後麵站著去！”老師“鐵麵無私”地。
葉亭嵐隻得拿著書離開座位，其實現在還坐在座位上的就隻剩下他們一個組，算是不錯的成績，估計連老師也沒想到就這唯一的一組中還有這麽一個“遺世獨立”的。
現在還在罰站的有很多和他關係不錯的同學，都笑嘻嘻地迎接他的到來，葉亭嵐走過座位時是經過了那個時姓男生的桌子的，不過他沒有去看對方，時清影同樣沒有看他。
葉亭嵐來到教室後排深吸一口氣，自己現在實在太不正常了。
下課後老師把他叫出了教室，這也算規矩，每個在上課不認真聽講而被罰站的學生都要被老師喊出去問問原因，有時還可能會請來家長，葉亭嵐自然不能例外。可他也不敢說出真實情況，隻能道：“不好意思老師，我昨天晚上沒有睡好。”
這也不算完全的說謊。
老師點點頭，“好吧，我也不想多說你什麽，希望不要有下次，不然我就要通知你的班主任和家長了。”
“是，謝謝老師。”